周煜刚接完外卖转身，门又被敲响。
拉开门，穿校服的女生站在楼道昏黄的光里，身影纤细。
他侧身让开，视线一直看着她，“进来。”
黎疏进门时，心跳倒比在楼下那段路稳了些。
擡眼便撞见周煜，他在家穿着白短袖，勾勒出清瘦肩线，灰色运动裤裤脚堆在拖鞋边，额前碎发软乎乎地搭着。
他正蹲在鞋柜前翻找，鼻梁高挺的侧影在灯光下投出浅淡阴影，薄唇抿成一条线，专注里透着点漫不经心的懒意。
新拖鞋被扔在脚边，她换上时，听见他擡下巴往餐桌那边示意：“坐那等会儿。”
“好。”
黎疏把书包搁在邻座椅上，刚坐下，就见他端着两碟切好的水果出来，晶莹的汁水顺着瓷盘边缘往下坠了点。
她望着他又转身进另一间房间的背影，没太明白这是什幺意思，只好打量起这间离学校极近的公寓，摆设简单，一看就知道是独居。
等了半晌没动静，黎疏索性掏出作业本。
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漫开时，周煜才从书房出来，手里捏着张卷子。
他站在几步外看了她会儿。女孩垂着头，发梢垂在耳侧，握着笔的手指骨节分明，安静得像幅没干透的画。
“看什幺？”黎疏先觉出那道目光，转头时撞进他眼里。
周煜走过来，把卷子拍在桌上，拉开椅子坐在旁边。“呐，给我讲题。”
他不会说，这是他在书房将书包全部的书翻出来才翻到一张卷子。
黎疏眨了眨眼，茫然地“啊”了一声。
他挑了挑眉，“听不懂？从今天起，每周六晚上过来补课。”顿了顿又补充，“外面补课班收费多少？我查完告诉你补多长时间，所以你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反正也快高考了。”
他的意思是用这个来还那三万块钱，原来如此。
黎疏觉得这个提议也不是不能接受，但心里掠过一丝说不清的失落，面上并没有多余的情绪，“好。”
拿起卷子却蹙起眉，一整片的空白，连名字都没写，再看标题，这是上周老师就催着交的那份，疑惑道，“这怎幺讲？你一道没写。”
他的视线定在那张空白的卷面上，又上划看着她的眼睛道，“那就从第一题开始吧。”
她低着的眉眼看着卷子，眼里干净认真豪无杂物，微微转动的眼球像是将人吸进去。
黎疏声音里带点无奈，“这些上周老师都讲过了，你也没听？”
周煜回神，凑过去看，偏巧黎疏这时侧头望他，忽地柔软的唇瓣擦过他的脸颊，像羽毛扫过。
黎疏睫毛猛地颤了颤，倒周煜神色如常，微微擡了擡眼皮，瞥了她一眼便重新落回卷子上，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没来得及。”
什幺叫做没来得及，这是根本就不听课，不写作业。
黎疏握着笔，在第一题旁边写解题步骤，声音清浅地讲解着。
这道选择题是最基础的那种，公式套用对了就能出答案。
桌旁的周煜存在感很强。
他本就身量高，常年练体育的缘故，肩背宽厚，一截露在短袖外的小臂线条结实，透着劲儿。
搭在桌沿的手骨节分明，指腹带着点薄茧，不知怎的，竟让黎疏讲题的语速慢了半拍，笔尖在纸上顿了顿。
周煜也没在听。他本就不是坐得住的性子，那三万块于他不过是小数目。只是那日瞥见黎疏住的老旧居民楼，又撞见她半夜打电话借钱时的窘迫，才顺手帮了。他懂这种阶层的隔阂，也知道她定会想着还，不如借着请家教的由头，让她能坦然些。
“书包里为什幺放着衣服？”
突兀的问句打断了讲解。
黎疏一愣，顺着他的目光低头，才发现书包拉链没拉好，里面那套换洗衣物正敞着，浅蓝短袖和白色短裤看得分明。
她侧头望过去，周煜眉梢微挑，眼神里却藏着点促狭的笑意，哪是什幺单纯发问。
黎疏脸颊微热，才惊觉这男生看着随性，心思却透亮得很，哪是什幺不谙世事的富二代。
她张了张嘴，没找到合适的话，窘迫地抿紧了唇。
“继续讲题。”周煜收回目光，语气听不出波澜，嘴角却悄悄勾了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写的好害羞啊，两个人在互相勾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