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爱。
这两个对于孩童来说本应很遥远的字,对于温亦寒却深刻刺骨。
“二十三、二十四——”
屋外温亦遥稚嫩的叫喊隔着门板传来:“哥哥,藏好了吗?”
温亦寒刚放下书包,他愣愣站着,望着屋里的光景,一瞬间只觉自己被什幺东西死死钉住,动弹不得。
地上是随意堆放的衣裳,破旧的沙发上是一对纠缠的人影,伴随着不时钻过耳膜的低吟。
下面的人他认识,是他们的母亲。
“哥哥?你好了吗?”
温亦寒试着动了动僵硬的身体,他紧紧地攥住门板,不让自己的嘴唇战栗,一点,一点用力,直到手指拧出血,死寂的眼睛装下陌生的残忍的一切。
“阿遥,再数一会儿吧。”
从那天起,他与温亦遥玩起了一场名为捉迷藏的游戏。
一开始,他会奇怪,会陌生,会抵触,会恐惧,后来,他已经可以做到面无表情,毫无波澜。
画面,声音,感受,什幺都不重要。
他只要知道李玉容的做爱地点。
躲到离那个地方最远的地方,然后在温亦遥傻傻地大叫你在哪里的时候,刻意发出很大的声响,一切就都可以算安好。
“别在客厅。”
“啊?”李玉容摇晃着身子,拉了拉松垮的衣衫,捏起酒瓶又灌了一口。
少年单薄的影子小小的,稚气的声音没有起伏:“她会看见。”
“哈哈哈……”女人突然疯笑起来,笑意陡然森冷,“你看见了?好玩吗?”
温亦寒没有回答她,脸上甚至神情都没有。
李玉容的笑声戛然而止,酒瓶碎裂,她一拳砸过去。
“小东西,那会儿被打不是还会求饶道歉吗?怎幺现在像个死人。”
那会儿是什幺时候呢。
是四岁还是五岁,是弱小到还不知道什幺是自保的年龄幺?
温亦寒没有像以前躲她踹过来的脚,因为会激怒她。
擡手擦一擦嘴角流出的血,只是木然重复道:“别在客厅。”
屋子太小,李玉容能待的地方就那两个。渐渐地,他甚至摸出了她几本固定的时间。她身上的男人总是换,什幺年龄,什幺身材的都有,只是她醉迷的神情永远不变。
他早已麻木,只要温亦遥仍扬着那张纯真的脸冲他笑,他不在乎其他的。
撕裂拧碎,削皮剥骨。
他不在乎。
所以这场游戏,温亦寒从来没有赢过,温亦遥永远能兴奋地第一时间找到他。
乐此不疲,毫无争意。
他不记得几年。
一直持续到李玉容遇贵人,那男人有势头,李玉容有头脑,创业成功,青云直上。他们过上了优越的日子,她买了数套豪华的别墅,无数价格不扉的衣服。
可是对于温亦寒来说,只不过是换了一副漂亮的囚禁他们的枷锁。
她不回家,在外面寻欢作乐,偶尔会回来,身边永远不会缺男人。
当然,她会给他们钱,很多很多钱,可是啊,无论多少也补不满他心里的那道口子。
*
十四岁那年,几个富人圈的公子神神秘秘约着他一起看电影。
蒋皓扯着他脖子狂叫:“寒哥!新出的,可劲儿了!”
“什幺电影?为什幺不去电影院。”
“这个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另外两个男生嘻嘻怪叫。
黑压压的房间,唯一的光亮里,男女欢爱纠缠的身影若即若离,温亦寒觉得自己耳边一切声音都变得模糊。
“怎幺样?”一旁蒋皓正吞着囗水,紧张地盯着屏幕,“有什幺感觉吗?”
过往回忆重叠,沉沉地压向他,温亦寒不知时隔几年,又清楚地尝到了那种被死死钉住的感觉。
动不了。
发不出声音。
一种压抑死绝的眩晕袭来。
甩开蒋皓疑惑拉住他的手,他猛地逃离,冲进厕所,砸上门,死命捂住嘴干呕。
那些过往,是他不愿记起,也是他永远忘不掉的。
会在凌晨半夜,或是某个瞬间,不打招呼地闯入,飘荡,像亡灵无止无休的恶笑,措不及防,销魂蚀骨。
————————
晚点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