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的玫瑰花路

江兆平坐在家中庭院的藤椅上,阳光透过葡萄架洒下斑驳的光影,映在她手中的玫瑰花上。她假装专注地剪着花枝,修剪得漫不经心,目光却不时飘向坐在对面看文件的哥哥江兆陵。她清了清嗓子,故作随意地开口:“哥,你说爸上次宴会怎幺想起介绍那个汤远泽给我?那人看着……挺有意思的。”

江兆陵擡起头,只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他放下文件,嘴角勾起一丝戏谑:“兆平,别跟我玩这套。你对汤远泽有意思?别想了,那家伙花名在外,女伴换得比衣服还快,心思深得很,不是你能沾得上的。”他顿了顿,语气加重:“爸介绍你们认识,也是被魏冶平气昏头了吧,以为给你找个‘对手’能刺激你俩。结果你倒好,还真动心了?”

江兆平手指一顿,手中的玫瑰花被剪得歪斜,刺扎了一下掌心。她皱了皱眉,语气带了点不服:“魏冶平跟我们家有什幺相干?”   话刚出口,心却像被什幺攥了一下,猛地缩紧。

江兆陵见她脸色不对,轻咳一声站起身:“行了,项目组还在等我。”他拍了拍手,丢下句“你自己掂量清楚”,便快步离开了。庭院里只剩江兆平,对着满地零落的玫瑰花瓣发怔。汤远泽的样子总在眼前晃——尤其是那双带钩子的眼睛,懒洋洋地睨过来时,像包厢里那晚一样,勾得她心跳都乱了节拍。她叹了口气,在商人家庭里浸淫多年,早习惯了事事权衡,可感情这东西,偏像手里这枝被剪坏的玫瑰,怎幺理都理不清。

几天后,江兆平找到裴昀,半是撒娇半是认真地晃她的胳膊:“昀昀,你人脉广,帮我查查汤远泽最近在哪儿呗?”

裴昀翻了个白眼,语气里带着“我就知道”的了然:“你还真陷进去了?那家伙可不是善茬!”嘴上吐槽着,还是动用了圈子里的关系,弄来一份行程表。“这周四有场艺术酒会,他会去。”裴昀把消息拍给她,末了又恨铁不成钢地补了句,“自己去看清楚,到底有没有戏。还有,魏冶平那边,你也该有个准话。”

江兆平的心像被羽毛搔了下。她学美术史,艺术酒会是她的主场。选礼服时,她挑了件墨绿色丝绸长裙,领口的弧度藏着低调的性感,长发松松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颈侧,珍珠耳坠在灯下泛着温润的光。她告诉自己,不过是想再看他一眼,确认那晚的心跳加速,是不是场自作多情的幻觉。

酒会现场像个精致的画廊,墙上挂着几幅当代抽象画,空气里浮动着红酒的醇香与香水的馥郁。江兆平端着香槟杯,目光落在一幅泼墨画上,眼角的余光却始终追着汤远泽。他穿件黑色衬衫,领口松着颗纽扣,站在人群中间,笑起来漫不经心,眼神却像淬了冰的刀,锐利得能穿透人心。

她深吸一口气,踩着高跟鞋走过去,刻意放缓了脚步,像是恰好驻足:“汤先生,这幅画的笔触很有张力,你觉得呢?”

汤远泽转头看过来,目光在她脸上扫过,平静得像掠过一件寻常摆设。“嗯,是挺有力量。”他答得客气,却没多做停留,转身便继续和身边的人谈笑。

江兆平僵在原地,脸颊腾地烧了起来。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像道多余的影子。他没认出她?还是故意视而不见?包厢里的灼热气息仿佛成了她一个人的独角戏,连余温都是假的。

她退回角落,假装继续赏画,视线却忍不住一次次飘过去。汤远泽在人群中游刃有余,偶尔侧头对身边的女伴低语,笑容里带着疏懒的危险。江兆平咬住下唇,那晚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上来——他的舌尖侵入时带着酒气的湿热,双手扣着她的腰,身体相贴的摩擦让她腿软。她原以为那是两心相悦的悸动,可今晚,他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吝啬给予。哥哥的话又在耳边响起来:“不是你能沾得上的。”

酒会散场时,江兆平独自走出宴会厅,夜风吹散了脸上的燥热,却吹不散心里的闷。坐进车里,手机震了震,是裴昀的消息:“怎幺样?帅哥理你了没?”

她对着屏幕苦笑,回了句:“没,他没看我一眼。”

裴昀的消息很快过来:“别泄气,男人都爱搞欲擒故纵。对了,魏冶平问我你最近怎幺样,我没提这事儿。你自己想清楚。”

江兆平没再回,指尖无意识地划着屏幕,脑海里却突然浮现出魏冶平低头看她的样子,他说:“我在你额头上印了个吻。”那声音温温的,像落在心湖上的雨,轻轻巧巧,却漾开了一圈圈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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