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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

“实在不行的话，做就做吧，生存是首要目标。”

“眼睛一闭一睁不就过去了。”

这几句话，莉安说得又轻又快，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她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冰蓝色眼眸里所有的情绪。这是一种自我保护，一种将自己从即将到来的屈辱中抽离出来的、笨拙的姿态。

坐在莉安床边的侠客，明显地愣了一下。

他预想过莉安的反应，可能是愤怒的抗拒，可能是羞耻的沉默，也可能是带着哭腔的妥协。但他唯独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平静。

平静得像是在讨论明天早餐吃什幺一样。

他那双总是带着玩味笑意的绿色眼睛，第一次流露出纯粹的惊讶。他凝视着她的侧脸，似乎想从她那毫无波澜的表情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

但他失败了。

莉安的侧脸线条紧绷，下颌微微收紧，是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哦？”

过了许久，侠客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刻意拉长了语调，试图用惯常的戏谑来掩饰刚才瞬间的失态。

“莉安小姐，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他轻笑出声，那笑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有些干涩，“我还以为，你会哭着喊着求我，选择那个不知道会是什幺的G任务呢。”

莉安没有理会他的挑衅，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精致的黑发人偶。

她的沉默，让侠客感到了些许的无趣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他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不喜欢猎物脱离他预想的轨道。

他站起身，踱步到莉安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女孩。

“眼睛一闭一睁？”他俯下身，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头顶，声音里带着一丝危险的诱哄，“莉安，你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这种事，可不是闭上眼睛就能过去的。”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恶魔的私语，带着黏腻的、不怀好意的暗示。

“它会留下痕迹的。在你的身体里，在你的记忆里。”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挑起你的一缕黑发，放在鼻尖轻嗅，“就像我手臂上这道伤一样，会成为一个永远无法抹去的印记。每一次看到，每一次想起，你都会记得，是谁……用什幺样的方式，占有了你。”

占有。

这个词，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刺中了莉安最敏感的神经。

她猛地擡起头，冰蓝色的眼眸里终于燃起了愤怒的火焰，像两簇在寒冰中燃烧的鬼火。

“你闭嘴！”

“哦？生气了？”看到莉安终于有了反应，侠客嘴角的笑意反而更深了。他很满意，猎物又回到了他熟悉的轨道上。“这就对了嘛。比起刚才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还是现在这样生机勃勃的你，更可爱一点。”

可爱？

这个词让她感到一阵恶寒。

“你到底想怎幺样？”莉安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问道。

“我不想怎幺样。”侠客松开她的头发，直起身子，摊了摊手，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并且，给你一个忠告。”

“什幺忠告？”

“既然决定要做，那就别抱着那种‘被强迫’的心态。”他的表情忽然变得认真起来，那双绿色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近乎理性的、冷酷的光芒，“莉安，我们是蜘蛛，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就算是交配，那也是基于我们自身意志的选择，是为了‘生存’这个最高目标而采取的、最有效率的手段。”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因愤怒而微微起伏的胸口上。

“如果你把它当成一场强暴，那幺你就会被它摧毁。但如果你把它当成一场……交易，甚至是一场游戏，试着去享受它，那幺，你就能从中获得力量。”

他的话，像一段诡异的咒文，在她脑海里盘旋。

享受它？

把这种事情，当成游戏？

她觉得荒谬，觉得恶心。但莉安的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他说得或许……有那幺一点道理。

在流星街，她见过太多被摧毁的人。他们被夺走一切，尊严、身体、乃至生命。那些被打垮的人，无一例外，都是因为他们无法接受现实，沉浸在自己的痛苦和怨恨中，最终被现实彻底吞噬。

而活下来的人，都是像她、像侠客这样，能够迅速适应规则，并且利用规则的人。

“所以，”侠客看着莉安陷入沉思的表情，满意地勾起了嘴角，他知道，他的话起作用了，“从现在开始，调整好你的心态。明天，我希望看到的，不是一个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尸体，而是一个……能够与我共舞的、合格的舞伴。”

“谁要跟你共舞！”她下意识地反驳。

“你会的。”侠客笃定地说道，语气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自信，“因为你比谁都想活下去。不是吗？”

他说完，不再看莉安，转身走回自己的床边。

“好了，谈心时间结束。”他重新躺下，拉过薄薄的被子盖在身上，“现在，闭上你的眼睛，好好睡觉。为了明天的‘舞蹈’，养精蓄锐吧。”

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寂静。

但这一次，空气中的气氛却截然不同。

之前是凝滞的、令人窒息的死寂。而现在，却多了一丝流动的、充满危险预兆的暗涌。

莉安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侠客的话，像魔音一样，在她耳边不断回响。

享受它。

当成一场游戏。

合格的舞伴。

她的心跳得很快，一种前所未有的、混杂着恐惧、羞耻、和一丝病态兴奋的奇异情绪，像藤蔓一样，从她的心脏深处滋生出来，慢慢缠绕住四肢百骸。

莉安闭上眼睛。

但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开始想象。

想象明天，想象那个即将到来的“舞蹈”。

想象他的身体，他的温度，他的气息……

想象他进入身体时的感觉。

身体，开始微微发烫。

我……到底是怎幺了？

莉安用手捂住滚烫的脸颊，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

明明那幺讨厌他。

可是为什幺……

为什幺身体，会对他产生如此诚实的、可耻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