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邑从营地外又拾回来一些干树枝,保证有足够的燃料度过下半夜。
他轻手轻脚走回帐篷,生怕打扰了里面的休息。
沙漠的夜晚是寂静无声的。
因此,帐篷里突然传出的哭腔格外刺耳,那是他堂姐殷受的声音:“快出去,我疼,好疼!”
姬邑的心一沉,那声音里饱含痛苦,是做不得假的。
绝非情动时的呓语。
他立刻扔掉手中的柴火,几步上前,掀开简陋的叶帘。
帐内的景象像一把烧红的匕首,刺入他的眼底。
跳跃的篝火光芒中,苏全忠像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将他那尊贵无比的堂姐死死压在垫子上。
殷受的长发凌乱地铺散开,袍子被推至腰际,露出两片雪白浑圆的臀瓣。
而苏全忠正紧贴在她身后,精壮的腰身蛮横的,一下下撞击着。
姬邑看到两人结合之处。
苏全忠嵌入了柔软禁地。
他每一次深入都用上全力,每一次退出又几乎完全脱离,只为下一次更重的撞击。
其间还混杂着粗重得如同风箱的喘息。
而堂姐……
姬邑的目光瞬间被她惨白的脸抓住。
她的脸侧靠在垫子上,大半被散落的青丝遮掩,但露出的部分却煞白无比,没有一丝血色,无数细密的汗珠布满了她的额头和鬓角,那不是情动的细汗,而是极度痛苦下渗出的冷汗。
她把嘴唇咬得死死的,甚至隐隐透出血丝,显然在极力忍受着巨大的痛楚。
那双骄傲与妩媚并存的凤眸此刻紧紧闭着,长睫剧烈的颤抖,眼角不断有泪珠滚落,混入汗水中。她像一只被钉在木板上的蝴蝶,正在承受着摧残。
虽然君父从小管教他管得极严,让姬邑对男女之事知之甚少,但基本的常识他还是懂的。
他知道苏全忠在做什幺,可眼前这一幕,绝非旖旎美好。
凭着直觉,姬邑确信——堂姐不是欲拒还迎,而是真的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苏全忠!你干什幺!快住手!”
姬邑的脸从脖子红到头顶。
他冲上前去,试图将苏全忠从女君身上推开。
沉浸在欲望中的苏全忠被这突如其来的推搡惊扰,动作一滞。
他回过头,眼中充满了未褪的赤红欲望和被打断的恼怒,像一头护食的野兽般瞪向姬邑。
就在他动作停顿的这一刻,殷受终于得到了片刻喘息的机会,她发出一声极其微弱大胆呜咽,整个人像是要蜷缩起来,却又因为被压着而动弹不得,她对姬邑伸手:“姑父,我疼……”
她竟在恍惚中,将他错认成了他的父亲,西伯侯姬昌。
这并不意外,他确实和自己父亲容貌有七八分像。
然而,这一声呼唤并未让苏全忠停下,反而更刺激了他。
他眼中赤红更盛,腰身又试图动作。
姬邑不再犹豫。
此刻的苏全忠根本听不进任何话。
他抽出随身携带的玉笛——这原本是用来奏乐清心、甚至必要时制敌的雅器。
但此刻只能物理说服了。
他握紧玉笛朝着苏全忠的后脑勺敲了下去。
苏全忠发出一声闷哼,动作僵住。
这一下力道不轻,猝不及防的震荡冲散了他脑中的狂热。
他晃了晃头,眼中的赤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迷茫,随即是逐渐清晰的视野带来的惊骇。
他看到了什幺?
他看到了身下被他死死压着的女君,那张绝美的脸苍白如纸,布满冷汗和泪痕,唇瓣破了好几个口子,渗着血丝。他看到了自己依旧保持着强横地占有她的姿势,看到了她雪白肌肤上被他掐出的青红痕迹。
自己在做什幺?!
如冰水兜头浇下,让他瞬间从头凉到脚。
所有的欲望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后怕和悔恨。
“走开!”
姬邑一把将怔愣的苏全忠从殷受身上推开。
苏全忠毫无反抗,滚到一边。
姬邑无暇再去管他,他迅拉起外袍,给殷受包好,然后抱起她上半身。
她的身体软得不可思议,又冰凉得吓人,全然失去了生机与活力。
姬邑低声呼唤:“陛……堂姐,你哪里疼?”
殷受没有回应,长长的睫毛覆在毫无血色的脸上,已然彻底昏厥过去。
就在这时,姬邑感觉到抱在她腿弯处的手臂传来一股温热粘腻的触感。
他心头一跳,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他颤抖地将手指凑到眼前——
借着篝火的光芒,他看得清清楚楚,沾满他指尖的是刺目惊心鲜红血液!
姬邑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他迟疑了一秒,掀开袍角一角,看向她方才被肆虐的下身。
更多的鲜血正从那受创之地涌出,迅速染红了地面。
姬邑感到眩晕。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中飞速回想。
西岐的藏书楼里,他偷偷翻阅过医书。
上面似乎有记载……
“隐白……地机……”
他喃喃自语。
接下来,他轻轻将殷受放平,也顾不得避嫌,找准她足大趾内侧的隐白穴,用拇指指甲用力掐按。随后又在她小腿内侧,阴陵泉穴下三寸的位置找到地机穴,再次施以重按。
他回忆着书上所言,此二穴配伍,有统血之功。
不知是巧合还是真的起了作用,那汩汩外涌的鲜血,竟真的慢慢停了下来。
姬邑松了口气,这才发觉自己浑身已被冷汗浸透。
他对一旁呆若木鸡的苏全忠低吼:“还愣着干什幺!去打水!要干净的清水!快!”
苏全忠像是被鞭子抽了一下,猛地弹起来,跌跌撞撞地冲出帐篷,很快用皮囊盛来了水。
两人手忙脚乱,用撕下的干净衣角蘸着清水,极其小心地为殷受清理血污。
他们不敢挪动她,只能守在一旁,不断地尝试给她喂一点水。
沙漠的夜晚寒冷,姬邑将所有的衣物都盖在她身上,自己和苏全忠则紧紧靠着她,试图用体温为她驱寒。
时间从未如此漫长而煎熬。
直到天际泛起鱼肚白,殷受的情况依旧没有好转,体温也开始忽冷忽热起来。
姬邑的心沉到了谷底,这是荒芜的沙漠深处,缺医少药,堂姐若有个三长两短……
就在他几乎绝望之际,一阵悠扬的驼铃声伴随着沙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如同天籁般传入死寂的绿洲。
只见一支约十几人的商队正缓缓走入绿洲。
他们牵着骆驼,骆驼背上驮着高高的货物。
这些人高鼻深目,眼眶深邃,头发多是卷曲的黑色或深褐色,头戴白色头巾,身穿宽大的白色长袍,用来遮挡风沙与烈日。
是胡商?
姬邑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也顾不得礼仪身份,冲了过去,拦在商队前。
他指着帐篷的方向,双手比划着躺倒、痛苦的模样,脸上写满了急切与哀求。
商队停了下来,长者看了看姬邑,又顺着姬邑指的方向望向帐篷。
便回头对队中一个满脸胡须的中年男子说了什幺,那人便跟着姬邑走向帐篷。
一进帐篷,看到地上昏迷不醒殷受,以及她身下垫子上尚未完全清理干净的血迹,胡人男子的脸色严肃起来。他蹲下身,翻开殷受的眼皮看了看,又按了按她的小腿。
接下来他伸出手,先是指了指昏迷的殷受,然后在自己的腹部做了一个明显隆起的圆弧形手势,紧接着,双手又向下一摊,摇了摇头,脸上露惋惜的神情。
他的意思明确无比:这个女人怀孕了,但情况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