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聿宁感觉自己的世界正在崩塌。
温汐渝甩门离去的声音还萦绕在耳边,像是一声迟来的审判。她站在玄关呆呆望着那扇紧闭的门,眼泪终于撑不住滑下来,湿透了她刚换下的衣领。
她手忙脚乱地拿起手机拨打温汐渝的号码,但不管拨了几通都是无人接听。她颤着手连续传出好几则讯息:
【小渝,妳先听我解释好不好?】
【真的不是妳想的那样!】
【拜托妳回来⋯⋯我求妳⋯⋯ 】
对话框仍然停留在未读状态,像是一道永远打不开的门。祁聿宁蹲下身,把脸埋进膝盖,肩膀止不住地颤抖。她知道自己搞砸了,搞得一塌糊涂。
心乱如麻之下,她哭着拨出了另一通电话。
「小、小渝发现了⋯她说要分手⋯⋯我现在找不到她⋯⋯呜呜呜⋯⋯」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传来温芃岑低沉而镇定的声音:「我大概知道她会在哪,妳先冷静下来,我过去接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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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浓,车窗外一排排路灯飞快掠过,将车内染上一层淡金。祁聿宁整个人缩在副驾驶座,脸色苍白,一双眼早已哭红。
温芃岑紧握方向盘,语气淡淡的:「她如果真的不在乎妳的话反应不会那么大。」
「我爱她⋯我真的很爱很爱她⋯⋯」祁聿宁喃喃自语。
半小时后,她们来到一处滨海岸边。
夜风湿重,海浪轻拍沙滩,整片海域静谧得仿佛与城市隔绝。她们走过一段砾石小径,远远地看见一个孤单的身影趴在栏杆旁,头埋在臂弯里,孤单得感觉风一吹就会飘走。
祁聿宁心跳漏了一拍,飞奔了过去。
「小渝!」
温汐渝擡起头的瞬间,脸上还挂着干掉的泪痕。她没想到祁聿宁会追来,更没想到她身后会跟着另一个女人。
「都这个时候了妳还要带小三来气我?」
「小渝,不是妳想的那样!」
「我那么爱妳,」温汐渝声音仍旧轻柔的,只是眼神里多了一种痛得撕裂的失望,「妳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不是那样!真的不是那样!」
「嗯,不是的。」温芃岑缓步走近,海风吹乱她的长发,脸庞在月色下显得模糊。
「妳哪位?小猫的主人吗?」此刻的温汐渝情绪满溢,对祁聿宁以外的人连维持体面的力气都没了。目光落在温芃岑身上,眼神明显冷了几分,语气仍温,却无半点亲近。
「我是妳。」
「妳说什么?」
祁聿宁赶紧拉住温汐渝:「小渝,妳看清楚她的脸。」
温汐渝定睛一看,怔住了。那轮廓与眉眼,甚至那种在特定情绪下才会出现的眉峰角度,与镜子里的自己一模一样。
「不、不可能⋯⋯」
「我是三年后的妳。」温芃岑静静说。
「我不信。」温汐渝摇头,嘴唇发颤。
「妳国小二年级养过一只乌龟,叫酱油,养了五天就死了,妳难过得在阳台哭了整晚。那年父母正在谈离婚,每天都吵架,所以妳以为是自己养死的乌龟害他们更不开心。这个海边是妳爸之前答应要带妳来的地方,可惜他食言了。」
温汐渝愣住,这件事是她自己的秘密,从未对任何人提起,甚至祁聿宁都不知道。她喃喃开口,声音极轻:「三年后?那为什么现在会在这?」
「这不重要,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温芃岑语气温和,「重点是祁聿宁很爱妳。」
一阵浪打上堤岸,溅起些许水花。
温汐渝站在原地,眼中仍是满满的困惑。她转过头望向祁聿宁,还带着一丝怀疑与防备。祁聿宁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化作一声声的啜泣。
温芃岑轻轻勾唇:「我陪她来只是为了提醒妳别这么轻易放弃。」
远方的海浪声还在拍打岸边,而温汐渝的心在某个声音的尽头轻轻颤了一下。
这场夜晚像一场惊雷,把她们共同的信任炸得体无完肤,却也在混乱与崩溃中照亮了眼前未知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