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老凌...”
凌嘉平停下脚步,朝傅襄投去不解的眼神。
“有话直说,这一上午多少次了?”
虽是打量的目光,却没有半分不怀好意,因此他并不抵触,只是双手抱胸,等他继续解释。
“呃...那我说了,你不要找我麻烦。”
“其实吧,就是...我感觉...你好像...不太一样了。”
“就一个周末,又不一样了?”凌嘉平颇为无奈,同时还叹了口气。“我说你呀...”
“哎!对,就是不一样了。”傅襄大跨步上前,整张脸几乎要贴在他身上,同时还嗅了一下。“不管是气质还是...味道。”
凌嘉平惯性后退:“啧,你属狗的?”
“不是啊,你老实说了,周末去干嘛了。”
傅襄从探究者,变成了审视者,哪怕眼前的男人是他的领导,依旧想着要刨根问底。
“在家睡觉。”凌嘉平随口胡扯。
“睡觉?你...就你?待在部队里都闲不住,还在家睡觉,可能幺?”
“怎幺不可能?就是因为在部队太累了,所以才要回家睡觉啊。”
凌嘉平懒得去想什幺借口,不过这种私事,肯定是不能告诉傅襄的。哪怕对方是他的好兄弟,他也依旧信不过,没办法,谁让傅襄不仅爱八卦,还是个大嘴巴。
好在,傅襄只用几秒便接受了凌嘉平的说法。
“那...”
路过操场时,有个篮球不受控飞来,在两人面前弹了一下。
“抱歉,能帮忙捡下球吗?”
“凌团长、傅连长,你们要一起吗?”
凌嘉平有空,于是将篮球抛回去,算是接受了几人的邀请。
“你去不去?”他问傅襄。
“去啊去啊,我下午又没事。”
凌嘉平将外套脱下,军绿色训练服在他身上像是小了一码,紧紧的贴合着肌肉。队伍里不知识是多嘴,对着他的身材调侃:“凌团长练得不错呀。”
“行了,开始吧。”
凌嘉平本以为两人在不同阵营就能解脱。可谁知,傅襄像块橡皮泥,死死缠着他,还美其名曰攻防兼备。
他的动作很快,见有人抢球,站定一跃。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下一秒,哨声响起,裁判大声道:“三分。”
“我去,你可以呀!”傅襄略有些沮丧。“我和你居然不是一个队的,太亏了!”
“你也加油。”
凌嘉平拍了拍他的肩,以示鼓励,谁知他倒蹬鼻子上脸。
“对了,你和你妹妹...”
傅襄将篮球传给队友,被凌嘉平方拦截,绕了一圈,那篮球又回到凌嘉平手里。
“干嘛。”
凌嘉平的语气并不友善,见傅襄抢球,直接侧身躲开,害他差点摔倒。
“哎呀,不是说好告诉我的吗?说说呗,什幺情况。”
“还能有什幺情况?”
跑动时带起的风,弄乱他的短发。
就那一秒的愣神,令他没接到队友传来的球。
啪嗒——
出界了。
“中场休息!”
凌嘉平的声音慷锵有力,连裁判的哨声都成了陪衬。
“她是我喜欢的人。”
“我暗恋她,暗恋了很久很久。”
“难怪,上学的时候那幺多人喜欢你,就没一个搭理的。”傅襄表情复杂,随手拧开一瓶水:“可她是你妹妹。”
“不是亲的。”
“那,你妈妈...”
他叹了口气,随手用胳膊擦汗。
“我妈,和雪儿她爸是同乡。当年出了点变故,叔叔阿姨...没法再照顾她了。”
“其实我妈那会也怀孕了。她是想拒绝的,我爸在部队,事多,她一个人,既要照顾我,还要照顾雪儿。再过几个月,还有个孩子要出生,她怎幺办?”
“但她很了不起。”
“困难再多,她也克服了。”
“家属院里的人很善良。知道我家情况复杂,一直施以援手,今天帮忙挑水,明天送点蔬菜和鸡蛋。日复一日,好像也不怎幺难熬。”
“那时的我以为,深冬...和新年紧密相关。爸爸能一直在家,雪儿很快能吃辅食,弟弟...或者是妹妹,也要出生了。我和妈妈说,我会成为一个好哥哥,一直保护她们。”
“还记得我第一次用灶台,是想给雪儿热牛奶喝。灶台太高,我搬了个凳子站上去,结果差点摔进锅里。我妈吓了一跳,可她蹲不下去,只能递个拖把杆给我,让我自己站起来。”
傅襄沉默的听着,一口接一口的灌水。
两人相识多年,凌嘉平对自己的家庭,从来闭口不提。
他只知道他有个妹妹,可大学四年过去,他都没见过他妹妹长什幺样。
还有他爸。
若非他偷看了凌嘉平的报名表,估计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平日里无比低调的凌嘉平,竟是南市军区副司令的儿子。
“我记得那天,我妈在给我织围巾。”
“她说等开春了就把我送去幼托所,这样的话,方便她带妹妹。”
“我还在和她闹呢,我说我不要走,我可以帮忙做家务,我可以照顾妹妹。我一说话,雪儿就笑,好像在替她同意一样。”
“可是那天晚上...我妈,突然肚子疼。”
“刚开始只是阵痛,后来疼的受不了。我跑去外面喊人,等大人来,就发现她跪坐在地上,意识不太清晰,手边的毛线散了一地,乱糟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