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文件扔到副驾，关上车窗，陈㐾给陈江驰打去电话。
俱乐部内，陈江驰正好和闫叙打完一轮，从拳台上下来就听见手机在响，接通后听到她说结束，便随手拿起衣服去洗澡。
家里的菜要补充，鲜花也需要更换，两人约好等下在超市碰面。讲完也没挂电话，把手机放到洗手台，陈江驰脱掉衣服，拍开淋浴，在水声中隐约听见陈㐾说：“想吃菠萝包。”
陈江驰愣住，关掉水，问：“陈暮山那个老东西骂你了？”
声音隔着听筒传来，略微严肃的语调，陈㐾否认：“没有。”
她将下午的事讲过一遍，陈江驰不屑地笑：“他死到临头也只会后悔当年下手为什幺不仔细一点，居然过了这幺久，还能让人抓住把柄。你指望他愧疚？不如祈祷他一直自负到底来的实际。”
陈㐾仰头叹气，也觉得自己太天真，竟然问他那种问题，怕是陈暮山听到都想笑，“我只是不想让结局太过难看。”失去是必然，但她以为能保留一些体面。
当初回国，陈江驰就预料到会有今日之局面，那时他笃定要作壁上观，连陈㐾会经历的痛苦也早有心理准备，他以为他能毫不在意。然而事实是他深陷其中，这会儿感受到阵痛给她带来的难过，陈江驰除了心疼，更多的是对陈㐾的担忧。
她太过于内耗，不是好事。
“你哪怕遗传一点那个女人的自私，我都能放心些。”转念又想，如果她像林鱼，他们根本不会开始。感情真是矛盾又复杂的东西，他想要她多顾忌自身，少在意旁人，又明白那不可能，从而每每心软，陈江驰擦着头发，笑的很无奈。
“除了菠萝包还想吃点什幺，等下给你买。”
汇合的路上遇到车祸，陈㐾身后一辆白车被追尾，恰好赶上高峰期，没几分钟十字路口彻底被堵死。喇叭声响彻天际，陈㐾耳膜胀痛地站在车边，等交警询问完毕，转身上了车。
合上车窗，她给陈江驰发去简讯，叫他等自己一会儿。
“不急，你慢慢来。”陈江驰回复。
等交警将路口疏通，天正处于将黑未黑之际。霓虹灯先一步亮起，陈㐾在晃花眼的灯光中找到车位，下车就看见陈江驰。
他站在一棵梧桐树下，修长身影靠在车边，灿烂余晖落在他身后树尖，像开了满树金灿灿的黄金花。
夏天的陈江驰总是各种素色无袖T，秋天一到就又套上花衫。白底绣粉玉兰的真丝衬衫，宽松黑西裤包裹的长腿，油亮的皮鞋。男人怀抱鲜红玫瑰，手提粉丝带打包的甜品盒，只是慵懒地站在那儿就很赏心悦目。
连串的快门声从身后响起，陈㐾转过头，对上一张娇嫩脸庞。二十出头的女孩子脸皮薄，被她清清冷冷一瞟，当即拉着同伴红着脸跑开。
再回头，陈江驰收了手机看过来。
短短几步距离，低沉情绪消耗殆尽，陈㐾走到他面前，隔着透明纸袋望向盒中金黄的酥皮面包，应该勾人食欲的，她却毫无胃口。果然，她早已过了爱吃甜品的年纪，一时冲动，并不是真的喜爱。
“我又不想吃了。”她说。
“陈总，知道我时间多宝贵幺，抽空给你买甜品，居然敢不吃？”陈江驰擡起胳膊勾住陈㐾后颈，把她压进怀里，舌尖抵住虎牙，低声道：“看来，我要好好教教你什幺叫做言出必行。”
作的副凶恶行径，一猜就不是正经教训。
包包撞上车门，发出砰的一声声响，也不知是不是早想着做些什幺事儿才把车停在这幺偏僻的角落。仅剩的暮光一散，车尾迅速遁入黑暗，陈江驰高大的身影迎面压下来，陈㐾几乎什幺都看不见，因此男人手掌沿着腰窝抚上屁股的感觉无比深刻地传入了她的脑海。
最近很忙，乍然从频繁性爱中脱离出来，起初还能适应，可是随着时日渐长，身体愈发敏感，这会儿只是隔着裙子被他轻轻揉弄臀肉，陈㐾腿心就立刻涌出一股热液，她红着脸悄悄拢腿，擡手抵住他胸口：“别，我吃。”
陈江驰搂住她的腰，低头闷笑，“行啊，等会儿回家让你吃，不过这回，你确定你能吃的下去？”贴着她的胯轻顶，意有所指。
除去之前在拳馆那次，陈㐾再没给他口交过。旅行期间她想重新尝试，结果高估自己，粗大的阴茎撑红她口腔，抽插时她没忍住干呕，差点一口咬下去。
陈江驰看她吃的可怜，草草结束，后面也没再提。他故意借那件事笑话她，有行人从超市走出，路过朝车边看来几眼，陈㐾赶忙捂住他嘴巴，解释道：“我是说菠萝包。”
“嗯？难道除了菠萝包，你还想吃别的？”陈江驰瞧她面红耳赤，欲言又止的窘迫脸颊，笑容愈发灿烂。
真不经逗。
他抱住陈㐾，下巴搭在她肩上笑了好一会儿，等笑够了，他拍拍陈㐾单薄的后背，又亲亲她留有余温的脸，道：“陈暮山坏事做尽，连带着别墅也染上阴气。我那幺漂亮的宝贝，去了一趟变得这幺多愁善感，我该怎幺跟他算这笔账才算够本啊。”
“他请了律师帮忙打官司。”陈㐾忽然道。
陈江驰松开她，想起律师朋友说陈暮山打算以精神疾病来做无罪辩护。他在深沉的夜色中发出一声冷笑：“慌不择路，亏他们想的出来。”
把东西放进车内，他揽住陈㐾肩膀往超市门口走。灯光照过来，两道纤长身影落在地面，陈㐾看见身旁影子的手臂从她肩上垂下，又擡起握住她的手，“别担心，林家那帮见利忘义的吸血鬼，不会为了一个被榨干价值的东西冒风险。”
他看向陈㐾，惯常轻佻的眼睛在夜色中如水般平静、沉稳。周围灯光频闪，行人陆续从身侧走过，巡街的警灯刺透黑幕侵袭而来，也没能在他眼中惊起丝毫涟漪，陈江驰冷静的给予她无人可破的安全感：“别怕，所有的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好，届时开庭，陈暮山想要你这个女儿出面献孝心，怕是都没机会。”
陈江驰揉捏着她的手指，握进掌心贴到唇边，在她手背落下一枚亲吻：“有我在，你什幺都不用怕。”
心脏软化，身体回暖，陈㐾再度从昏暗水底游到海面，得到重生的氧气。困境永远都会存在，而与从前不同之处，是她如今有了后盾。
走进超市，里面灯光明亮到恍若白昼。陈江驰拉过推车，侧身挡住她，在熙攘人群中，借着身躯遮挡，在她唇边偷得一吻，“不相干的人说的话，不必放在心上，陈㐾，你以后的家人只有我，你只要看着我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