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衡

短暂休憩过后是极致的忙碌。陈江驰忙到不可开交,每天用完晚餐就进书房加班,连续一周工作到凌晨,每每疲惫地回到房间,抱住她倒头就睡,再没精神缠着她做爱。

又一个周末,陈暮山终于打来电话,叫她回趟陈家。离媒体公布陈江驰恋情已过去许久,能忍到现在,属实不易。

到家时院子里传来割草机的轰鸣声,工人正在修剪树枝和草坪,廊下花藤也被拆除的干净,陈㐾站在门廊,擡头望向二楼阳台,那里同过去多年一样,依旧空空荡荡。好在,如今她的心是满的。

见她回来,方姨热情地盛了碗汤给她,边盛边念叨:“党参黄芪汤,对身体好的,尤其是女孩子,更要多喝点。”

她长的慈祥,年过五十,温柔感在岁月中沉淀的很厚重,几乎一眼就叫人忍不住想要亲近,陈㐾闻见熟悉的老式雪花膏味道,默默咽下了喉间的拒绝。

其实比起林鱼,她更加符合陈㐾心目中母亲的形象,只是,很可惜。

在厨房喝下一碗热汤,陈㐾从头到脚沉浸在温暖里,也不再在意窗外狂乱侵占庭院的萧瑟秋风。

上到二楼,书房门开着,听见熟悉的贝多芬钢琴曲,陈㐾在门边驻足,待琴声停下才擡手敲门。

陈暮山招手叫她过去,说要检查她琴艺有无退步。

陈㐾从来不爱弹琴,林鱼逼着她学,不过是想要将她打造成她期待中的千金小姐,好在以后联姻时能提高“卖”价,陈暮山却觉得她是喜欢。

一曲未完走了音,陈暮山起身调律,他打开琴盖,拆掉挡板,边试着音边似无意地问:“你哥的电影首映会,你去了?”

“是。”陈㐾答道。

“你们关系好了很多,爸爸很高兴。”陈暮山伸出手,叫她递一下东西。

陈㐾打开旁边工具箱,将扳手和指音夹交给他。陈暮山忙碌一会儿,又问她知不知道陈江驰的交往对象是谁。

陈㐾垂下眼帘,道:“不太清楚。”

“是吗?”他回问。

陈㐾没有回答,陈暮山似乎也不是很执着得到答案,合上琴盖,他打开调音软件,叫陈㐾试试音。

一曲终了,他在悠长的余音中感慨起,自她和林鱼离家,家中愈发冷清,今早推开琴房,门框都有灰尘掉下来,说着疲惫地叹气,配上鬓角白发,瞧着竟然有几分可怜。

陈暮山领她回到书房。方姨端汤上来,陈㐾陪他又喝完一碗,终于进入正题。

“你大哥因为你穆阿姨的事恨我,我能理解,但最近他不知受谁挑唆,居然查起你小叔的事情…”他拍着大腿,恨铁不成钢道:“一件过去二十多年的意外,何必再去提,如果让你爷爷奶奶知道,岂不是要他们的命,真是混账!”

嘴里的汤顿时索然无味,陈㐾沉默着放下碗。

陈暮山清清嗓子,又道:“说到底,都是家事,何必闹到人尽皆知,白让人笑话。”

陈㐾依旧安静。长久沉默之后,他调整坐姿,试探道:“我听人说他手里有份调查报告,确有此事吗?”

讨好,亲近,示弱,最终都不过是为了利用。陈㐾擡头,声音冷冷:“爸,虽然大哥邀请了我参加首映会,但这又能代表什幺,以我和他的关系,倘若真有这种东西,您觉得他会告诉我吗?”

陈暮山不死心:“你没去家里探望过他?”

陈㐾对上他的眼睛:“这幺多年,无论是回国还是出国,他都不要我送,曾经还说过我很碍眼,叫我离他远点这些话…您也在场的不是吗。”

那些日子,他冷眼旁观着,不调和,甚至暗暗挑拨,缕缕用她来打压陈江驰,又频频向她暗示陈江驰的存在会威胁到她的继承权,用亲生儿女来互相制衡,好让她被孤立,只能向他靠拢,为他所用。真当她不知道吗。

陈暮山和她对视许久,在那双毫无情绪的眼睛里,他率先败下阵来,敛眉收目。

陈㐾突然开口:“我去拘留所看妈时,她一直在喊冤枉,”迎上陈暮山目光,她没有继续追问,反而换了个问题:“爸,小叔他真的是意外离世吗?”

混浊的眼神忽然目露凶光,陈暮山沉声道:“你哥跟你说了什幺?”

陈㐾轻轻勾起唇角。在旁人面前,她很少笑的大开大合,许多时候都像天上的月亮,看着清透,实则永远隔着雾,瞧不出真实想法。她道:“大哥能跟我说什幺呢,我只是觉得以他为人,不会因为恨您而去做污人清白的事情,这件事跟您无关,就连警察都确认过,所以您大可不必——杞人忧天。”

陈暮山试图从她脸上看出蛛丝马迹,可她顶着张恰到好处的笑容,微微下垂的眼睫,一如既往的乖顺,在他良久注视下也没丝毫变化,完美到无懈可击。他低下头,佯装整理书籍,道:“我给你妈找了最好的律师,别担心,她会没事的。”

“在这儿用晚餐吧。”他说。

陈㐾婉拒:“不了,公司还有事。”

陈暮山也没勉强,递上一份合同:“泉市合作方打电话来,说项目上有些问题,你安排好手里工作,明天带几个人去一趟。”说着提起那边老板同他是老友,叫她顺道去拜访,礼物已叫人准备好。

陈㐾接过文件离开,走到门边,陈暮山叫住她。他拄着拐杖踱步而来,举手投足间老态尽显,眼神落在陈㐾身上,骤然清明几分。他上下打量她的白衫黑裙,语气听起来掺了几分疼惜:“你穿的太朴素了些,年纪轻轻,别老顾着工作,也该好好打扮打扮。”说着转了笔钱给她,叫她好好照顾自己。

陈㐾道了谢,跟在他身后走出书房。

从二楼到一楼门廊,他们没再讲一句话,诡异的寂静被院内拖着大把火红花藤的工人打破,他擦着汗同管家确认,花园里的花是否全都拔除。

陈暮山远远回了一声,“全部都铲掉,根也不要留。”话落他看向陈㐾,随口解释:“这些花枯的枯,死的死,夏天时招了一大堆虫子,留着也没用,全砍了还清静。”

院外停着辆蓝色货车,后车厢到车顶全被红藤覆盖,像是红山下覆盖着一片海,陈㐾望着海浪和花瓣一同远去,心口忽而空掉一块。

他和她在这个家里最后的回忆也终于消失不见。

陈暮山在震耳的引擎声中说道:“㐾㐾,你哥的事是爸爸为难你了,今天的话就当我没说过,别生爸爸的气。”

他似乎比上次家宴时又老了许多。陈㐾望着他鬓角几缕白发,很想问他,一生算计,亲人尽失,真的值得吗?

对她而言,太不值了。

陈㐾走下台阶,走到离他两米开外时,她回头问道:“爸,你后悔过吗?”

日暮西山,群鸟在门前林间穿梭,枯黄树叶从车轮下滚过,风一吹,陈㐾感觉有点冷。秋季悄然而至,今年冷的比往年要早,她站在车边回望身后住宅,心中升起一道疑问,家,应该是什幺地方。

早餐想吃菠萝包,晚餐后不想练钢琴,周末不想学习,应该都是能够被允许而不用受到惩罚的,应当是想要什幺,能够自然而然地说出口,而不是小心翼翼试探,却只能得到训斥的地方。

总之,不该是充满算计,毫无温情的。

陈江驰早早离开,是正确的选择。没什幺好留恋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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