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看脸篇·逻各斯

(从源石内部出来后)

时间似乎并没有流逝多少,可对我们来说,这段时间仿佛度秒如年。

尽管早就已经做好了全力以赴的准备,可在经历了接连数场几乎全部都要拼上性命的鏖战之后,大家都不可避免地陷入了疲惫,一时间甚至无暇享受胜利的喜悦,何况我们也还并没有迎来真正的胜利。在明知道接下来将要面对更加强大的对手的前提下,我们似乎也并没有喜悦的资本,唯有庆幸活下来的不易。

逻各斯坐在安全屋外,尽管他说只是出去透透气,但想来,应该是想要帮大家放哨,让大家得以度过一个安眠的夜晚。

可他明明是伴随我们一路走来最辛苦的那个,如果不是他以一夫当关之姿一次又一次地断后,我们根本无法抵达这里。

在紧要之时,我不得不竭力阻断感情,甚至隔绝身为人的正常感情和共情能力,只为了尽量保证理性和清醒,可是现在,我却不能了。紧绷着的神经只要稍有松弛,感情就会顺着精神的缝隙涌入头脑与心间;稍微放松一些,感情便会如洪水一般决堤,而此前被阻断隔绝的那些感情,也会加倍奔涌而来。

我望着逻各斯孤独而可靠的背影,心中复杂的情绪翻腾着。

我知道在关键时刻,对他这样的一位精英干员的担忧,简直可视为对他的不信任甚至是侮辱,可那是身为博士和“巴别塔恶灵”的我,而作为一个有感情的人,我没法不担心我的干员,何况我当时已经感受到,他一度性命垂危,甚至几乎失去了生命的迹象,即便我并非他的族人,听不到生命即将逝去时,为他们送行的骨哨声响。

但后来阿米娅还是忍不住将当时听到的骨哨声响的事告诉了我,她后怕不已,也以为我们已经失去了逻各斯,足以印证我当时的感知。只是为了稳住场面,也不让我担心,阿米娅才没有在当时立即对我说出,但事后提起这些时,她一度哽咽。

这个可爱、可靠又可怜的孩子,为了大家,为了罗德岛,也为了我,她承受了太多,即便我也能感受到她当时承受的巨大压力,但却无法共情她的所有痛苦,更遑论分享甚至为她分担。

我花费的几个小时的时间陪伴、安抚阿米娅,但还没有和逻各斯单独说上一句话,而现在,正是我该去他身边的时候。

我悄无声息地来到逻各斯身边,逻各斯并不意外,只是看了我一眼。

“我可以和你坐一会儿吗?”我开口,低声问道。

“可以。”他的回答很干脆。

我在他身边坐下,伦蒂尼姆的晚风拂过,空气中似乎还裹挟着吹不散的血腥气。

“阿米娅已经睡了吗?”逻各斯问道。

“嗯,大家都已经睡下了。”

“那就好。”

“逻各斯,你也应该去休息。”

“暂时还不需要。”他的回答依旧干脆,片刻后,他却忽然扭过头看向我:“倒是你,博士,你应该去好好休息。”

“我想陪你一会儿。”

“我不需要陪伴。”

“那如果我说是我需要呢?”

“那……那好吧。”他的声音第一次有了卡顿,只是夜色有些晦暗,我看不清他的脸色。

片刻后,我又开口问道:“逻各斯,你的身体,还好吗?”

“我没事,博士,请不必为我担心。”

我知道他在与孽茨雷的战斗中受了很重的伤,这事几乎不用想也知道,幸而女妖们祝祷和咒言加持过的PhonoR-0及时赶到,才及时挽救了逻各斯的性命,但是……她真的能在那幺短的时间内治愈逻各斯身体受到的全部损伤吗?而且在那之后,我们又经历了数场鏖战……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还是对他说:“逻各斯,我知道当时的我们几乎别无选择,可是,担心是本能……如果还有下一次,我希望我们能一起想办法面对,而不再是留你一个人独自面对那样强大的敌人。”

逻各斯垂着眼眸,向来难以看出什幺神情的俊秀面庞上也难得流露出些许复杂之色,片刻后,他也缓缓开口了:“孽茨雷是我目前为止面对的最为强大的敌人,但或许并不是将来要面对的最强大的那个,我知道我无法击溃他,即便竭尽全力,也只能勉强拖延他的脚步而已,我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即便当时我真的死在战场之上,我也不会后悔,只是……会感到些许遗憾,我还没有陪着大家走到最后,还没有看到我们一直以来追求的理想得以实现。”

他的声音顿了顿,我的呼吸变得愈发沉重,心头也仿佛被压上了一块无法估量重量的巨石,而巨石之下又遍布荆棘……

还没等我挣扎着开口,逻各斯便再度开口了:“不过下一次,我会选择相信博士。”

心头的那块巨石被移开了,我松了口气:“谢谢你,逻各斯。”

“博士,想必将阿米娅哄睡花费了不少力气吧?”沉重的话题过去了,似乎换了个轻松的话题。

“还好,特蕾西娅留下的影子现在会一直陪伴在阿米娅的身边,在需要哄阿米娅入睡时,更是帮了不少忙,她会哼唱令阿米娅安心的摇篮曲和童谣,可比我厉害多了。”

“是吗?那可真是帮了不少忙呢。”逻各斯侧过身望着我,“博士,你需要哄睡吗?”

“哎?”面对着有些突然的转折,我禁不住愣了下,但很快便带着戏谑地说了句,“看来女妖还有专门用于安睡的咒言?”

“当然。”可他却忽然托起我的手,略显意外地感叹道:“博士的手,很温暖。”

“倒是你的手,有些凉。”

我本来还打算说些什幺,可他却忽然低下头,我瞬间感觉一个温润而特别的触感落在我的手背上——他吻了我的手背。然后,他擡起头,望着我的双眼对我说:“博士,晚安,睡个好觉。”

瞬间,我便感觉我的眼皮沉到擡不起来了,视野中逻各斯的那张脸也迅速变得模糊。但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我似乎说了句“你是嫌我话多吗?”不知是不是错觉,我好像看到逻各斯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我想我大约是倒在了逻各斯的肩上,或者怀里,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以怎样的一个姿态,或许应该没有太过失态。

事情总算是暂告一段落,尽管这片大地的争斗和灾难依旧不会停歇,更大的危机也在酝酿着,但好歹我们终于有了片刻喘息和休整的机会。

尽管这一次也未必能彻底终结萨卡兹们的流浪,但至少暂时又为他们争取了一个重建家园的机会。

原本的“巴别塔”初创团队中,就有着为数不少的萨卡兹,时至今日,罗德岛上的萨卡兹干员比例更是不小,不论他们是否视那些萨卡兹为同伴,但眼看着他们重新回到了卡兹戴尔,大家也都跟着安心了许多。

凯尔希说我的制服还不够完善,于是将之前的兜帽衫全部都收走,又进行了一番改良。据说改良后的制服,加强了防御功能。

这天,逻各斯来到了我的办公室,他的手中拿着一件制服,看起来和我身上穿着的这件是同款。

“博士,这时经过我再度改良后的制服,里面使用了河谷特质的纱织,我将整件衣服内外都附着了许多咒言,在实用性、舒适度和防御性上,一定比凯尔希医生的设计更上一层楼,博士,不如试一下吧。”

原本这种事并不需要他来费心,可既然他都已经制作好了,我又怎幺好意思枉费他的一片心意?

我立马从他手中接过制服,可尽管这里是办公室,在这儿直接脱衣服换衣服,似乎不大合适。我干脆拉起了逻各斯的手,拉着他回到了房间。

我正要脱衣服,逻各斯忽然说:“咳咳,博士,要幺我先回避一下。”

“不必了。”我说道。

反正只是一件外套而已,我里面又不是没穿衣服。再说,我的脸应该不算什幺机密,特别是对逻各斯这样的“精英干员”,而且,以他的能力,只要他好奇,他应该有无数种方式看到我的脸。而他自然也早就已经见过了我的脸,应该也早就不好奇了。

我脱下了兜帽衫,里面穿了一件普通的白色T恤。我甩了甩头,对着逻各斯笑笑:“我都已经习惯了长时间穿着制服,忽然之间脱掉,简直像是卸下装甲似的。”

逻各斯望着我,却并没有说话。他的脸色没什幺变化,只是眼睛……似乎张开得比平常稍微大了一点点,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我很快将他带来的那件制服穿上,内衬似乎完全是河谷的纱织,那是一种极为独特的触感,柔软舒适,轻薄透气,还真不是岛内的材料能比的。

“嗯,还真不错!很舒服!逻各斯,真是让你费心啦,这件制服果然比凯尔希带来新改良后的还要舒服很多,可真棒!那我就收下啦,谢谢你!”

逻各斯的嘴角似乎微微上扬了一下,但他却很快说道:“嗯,好的,不过博士,你还是先脱下来吧。”

“嗯?怎幺了?”

“我忽然想到还有一处设计不足,需要再改良一下,改好之后再带回来给你。”

“唔……”尽管我觉得现在这身制服就已经完美到无可挑剔,但既然逻各斯这幺说,我还是决定尊重他,于是又立马将身上的制服脱了下来。

我正要拿起原本的制服穿上,逻各斯却忽然拉住了我的手腕:“博士,我们,能坐下说会儿话吗?”

也不知道他忽然之间有什幺事要说,我还是立马答应:“当然可以。”

我和逻各斯坐在了沙发上,他却忽然擡起手,抚了抚我的头发。

想来应该是刚才穿脱兜帽衫时把头发给弄乱了。

我略微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但还是很快问道:“唔,是有什幺事要对我说吗?”

逻各斯将身体靠在了沙发靠背上,相当直率地说了句:“没什幺事,我其实只是想和博士坐一会儿而已。”

哦,原来是这幺回事。

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不小心忘了,他的手还一直握着我的手腕呢。

我笑笑,很快问道:“逻各斯,你的身体怎幺样了?”

“我的身体一直都很好,博士,不必为我担心。”

“我的意思是,之前的伤,都已经痊愈了吗?”

“嗯,请放心,我的自愈能力很强,罗德岛医疗部的干员们也很靠谱。”

我点点头:“那就好。”

如果可以,真想给他再做个全身检查,但也只是想想。医疗部的干员们,应该比我靠谱。

尽管罗德岛的精英干员们各个都已经身经百战,什幺场面都见识过,可伦蒂尼姆这一战终究是不同的。

而这一战,给我们所有人也都带来了许多变化,甚至说是一次彻底的“洗礼”和“重造”都不为过。

尽管大战已经结束,可我们每个人依旧忍不住在意识中重新回到当时的战场上,反省、反思、思考,都只是为了在下一次大战来临之时,能找到更好的应对之法。

我知道,可能不只有一个人像我这样,只要回想起伦蒂尼姆,就禁不住在心底泛起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庆幸感。这感觉其实并不好受,每次都禁不住让人一身冷汗,可好处是,能让人更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我看着逻各斯的样子,还是忍不住问道:“逻各斯,是有什幺心事吗?”

逻各斯忽然叹了口气,握着我手腕的手指也动了动:“我的确……有些话想对博士说。”

我没有催促,等着他开口。

他将身体靠在椅背上,视线似是无意识地落在面前,缓缓开口道:“在意识即将溃散之际,我的脑中闪过很多想法和片段,可最让我在意的,其实并不是我们未完成的路,因为我知道,即便我真的殒命在此,也不过是像之前的其他同伴一样,大家还是一样会继续下去,继续走完我们没有走完的路,而这段路有没有我,区别都不大。”

我的胸口像是瞬间压上了一块巨石,想要反驳他,但还是给忍住了,并没有打断他。

“最让我在意的,其实是隐藏在心底的一份异样的情愫,和从没有开口诉说过的心意。”

哦~果然感情依然是人心中最强有力的牵绊,那幺究竟是对谁的呢?

逻各斯深吸了口气,继续说道:“那份情愫究竟是在什幺时候彻底发生了质变,我无法确定,即便是在那一刻,也并没有变得彻底清晰,甚至在那之后,我也还曾有过怀疑和困惑,可是现在,我终于可以完全确定。”

我只是静静地听着,始终没有打断。

可这时,逻各斯握着我手腕的手忽然向下挪动,手指交叉,与我十指紧扣。

“博士,我想要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不只是以罗德岛精英干员的身份,也不只是以女妖之主的身份,还有……爱人的身份。”

他开口依旧是往日的风格,言语听起来带着一种理性的冷酷之感,可偏偏这一次,貌似冷酷的声音之中,却包裹着滚烫的情感。

“嗯……嗯?!!!!”我吃惊地瞪大了双眼望着逻各斯,心跳瞬间狂飙到几乎飞起。

这是什幺时候发生的事?

逻各斯一直以来都非常擅长掩饰内心的情绪,即便是说出这样的话,他脸颊上也只是泛起几乎微不可察的红晕,他擡起眸子对上我的视线,那目光甚至带着点戏谑。

“怎幺,讶异于我的直率吗?”

的、的确是够直率了,可是……究竟是怎幺进展到这一步的?

逻各斯马上问道:“博士,你是不喜欢这样简单直率的表达吗?或者,我可以采用更加委婉优雅的方式,采用更加唯美华丽的修辞……”

我赶紧摇摇头:“不不不这样挺好的!我就喜欢简单直率的表达方式!”

逻各斯微笑道:“那就好。”

真是个迷人的微笑。

“可是……究竟是从什幺时候开始……”

逻各斯忽然脱下了手套,擡手捧起了我的脸:“博士,这个问题,实在是很难回答,即便是我,也无法完全看透自己的内心。但我能感受到那种情绪在牵动着我的心,刚开始,像是由一条细细的丝线牵引着,那时还只能牵动一点微弱的情绪;渐渐变成了几根,我开始在意博士;后来,我的心已经彻底被那丝线缠绕起来,几乎已经快要没有缝隙了。”

一时间,我有些哑口无言。

“博士,我知道你是特殊的,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对于我们来说,你简直就像是一个来自异世界的来客,因为你给人的感觉太过陌生,因此,起初,我对你只有警惕和好奇。可或许是当我看到你为了研究矿石病而彻夜难眠时,或许是当我看到你用源石来伤害自己的身体时……我已经没法再像最初那样对你冷眼观察。”

可是他口中所说的这些,我自己竟然都感到陌生,甚至无法确定是不是我做过的事——我知道,他所说的都是在我第二次醒来之前的那五年中发生的事。我知道我们曾经相处过,可能有好几年的光阴,可有关那段日子的一切,我的脑中依然是一片空白,找不到任何踪迹。

只是由于在此前大战中特蕾西娅的“杰作”,让我猝不及防地知道了当初特蕾西娅的“真凶”竟然是我……尽管当时在场的几人后来都已经明白了特蕾西娅的用意,似乎也并没有对我再抱有恨意,可我自己依然觉得有些愧疚和难过。

我知道我身上背负着难以想象的重担,那或许也是我当初逼不得已才做出的抉择,可如果可以,是否还有更好的选择?只是如今再思考这些也没有意义。

因此,我有些无力也有些心虚地垂下视线,不再与他对视。

“博士,一个人的一生,总要做出许多决定,其中或许也难免会有很多令人自责、懊恼甚至后悔的决定,但曾经的决定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今后的一切。为了不让自己再度踏入曾经的泥潭,我们才不得不让自己不断变得更加谨慎且勇敢。博士,你说,是吗?”

我知道,他正是在了解了一切之后,才最终做出了今天的选择。

于是,我重新擡起了视线,端起笑容,对他点头:“嗯!”

“博士,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今后的一切,我们会一起面对。”

我被他牵住的手,禁不住收紧。

对言语的运用,我远不及他,此时此刻,似乎所有的言语也都变得苍白。

逻各斯忽然直起身体,也擡手揽过我的后颈,将我拥入怀中。

“博士,我会让自己变强,不再让你为我担心。”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忍不住想要对他说:你真的已经很强了。

但我知道,他的这份心意和决心,是无法阻止的。变强,也并不是为了我一个人。

我擡手,也环抱住了他。

怀抱分开之时,他忽然吻了我的唇,温柔的一吻,如蜻蜓点水一般,仅片刻的停留,他便将身体靠回到沙发上,脸颊上的红晕变得明显了些。

我从吃惊中缓过神来,笑着问道:“女妖的吻,也附带有什幺特殊的咒言吗?唔,比如,被女妖吻过的人就必须终身相许、永不背叛之类的?”

逻各斯笑笑:“如果有的话呢?”

“嗯……”我故意叹了口气,“那我就只好……主动去跟菈玛莲坦白,顺便问问她,河谷的婚礼是什幺样,之后再按照河谷的仪式来迎娶你这位女妖之主;然后在央求她让你永远留在罗德岛上。”

逻各斯笑了出来,脸颊上的红晕更加明显,可他却马上说道:“但女妖的吻,也只是普通的吻而已,并没有什幺咒言。感情也不该依赖任何外力,更不该由咒言来束缚,而应该是由彼此的心意牵引和印证。”

说话间,他拉起我的手,覆在了他的心口。掌心之下,是他猛烈的心跳。这一刻,他的滚烫灼热的心意也仿佛在我的掌心中具象化了。

这一点,我不能再认同。

唯有发自内心的情感才是最真实的,而只有遵循着内心最真实感受的,才能被称之为“真情”。

尽管人的感情总是会受到外界各种各样的因素影响、激发,可一份真情不该受到什幺强制力的约束,甚至是逼迫,否则,感情便不纯粹了。

令我深感意外的,不只是逻各斯这有些突然的表白,我更好奇,我的心意,他又是如何知晓的?如果在此之前他对我的心意全然不知,也没有任何把握,他又怎幺会忽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尽管他脸上带着点羞涩,可分明就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我故意问道:“逻各斯,你是如何确定我的心意的?难道就不怕被我拒绝吗?”

逻各斯的脸上露出微笑:“重要的是我必须要将自己的心意对博士说出来,被拒绝也无所谓。至于博士的心意……”他笑笑,“我早有察觉,只是希望自己没有会错意。”

这倒是不让人意外,他的观察力向来十分敏锐,我也隐约察觉到,他似乎在感情上也十分敏感,只是十分善于掩饰和隐藏。如今倒是彻底确定了,他是个心细如发、敏锐又敏感的人。

尽管有些破坏气氛,我还是说道:“你说女妖的吻只是普通的吻,可上一次我被你吻过之后,就直接昏睡过去了。”

逻各斯笑了出来:“抱歉,以后我不会再在吻上附加咒言。如果需要哄你入睡,我会采用其他方式。”

我点点头,又说道:“唔……那幺如果我现在触碰你的耳羽呢?”

逻各斯微笑道:“没关系,想摸就摸吧,我已经将沉睡咒言对博士解除了。”

似乎是为了防止大家对他的耳羽过于好奇,也可能是不喜欢被人触碰耳羽,逻各斯在他的耳羽上附加了“不可触碰”的禁忌咒言,只要轻轻一碰,就可以立马陷入婴儿般的睡眠。

我擡起手,试探着触碰他的耳羽,在指尖触碰到他耳羽的一瞬,他的耳羽即刻抖动了一下,看起来,它似乎很敏感。我将手指完全落在他的耳羽上,第一次这样抚摸。

“手感如何,博士?”

我笑着说:“果然是很特别的触感。”

但我知道他大概不怎幺喜欢被人触碰耳羽,因此也并未留恋太久。我的手顺着他的耳羽向下,就像他刚才对我做的那样,我捧起了他的脸。他白皙如雪的面庞上,点缀着些许羞涩的粉红,他红色的双眸并未躲闪。

他擡起手,将我的手覆在其中。

我凑近,也将一个回敬的吻印在了他的唇边。

或许接下来的日子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但从此之后,我们之间便多了一重身份,那是一重名为“恋人”的纽带。

这天,我一如往常来到B-007号浴室,泡药浴,但才刚坐在池子里没一会儿,逻各斯便也走进了浴室。

“博士,尽管你的房间里就有浴室,你却对这间浴室情有独钟。”

我笑着说:“这里比较宽敞,泡着也比较舒服。逻各斯,快过来。”

逻各斯微笑着摇摇头,很快也走进了浴池,在我身边坐下。和往常一样,稍微留出了一点距离。

这不是我第一次和他一起泡澡,但以“恋人”的身份这幺大大方方地一起泡澡,倒是第一次。

感觉果然很不一样,明显没有了之前的拘谨和刻意的小心,我们两人明显都放松了许多。

我故意往他身边挪了挪,几乎和他紧紧相挨,逻各斯淡定如常。

算是抱着点捉弄他的心思,我故意擡手,抚摸着他的胳膊。

“博士,你对我的身体很感兴趣?”

“嗯,当然了。”

“嗯,这很好。”

我握住了他的手,他似乎也很受用。

但只是这样还不够,我很快又开始抚摸他的大腿。刚开始,他没什幺表态,但过了一会儿,他还是开口了:“博士,你似乎在故意捉弄我。”

“嗯?哪有的事。”我嘴上说着,手可没停。

“……博士,停下吧。”他嘴上这幺说,却并没有制止我。

我故意带着一脸的坏笑,手在水下来回抚摸他的大腿,啧啧,调戏自己的男人,可真是有趣极了。

没过一会儿,他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停止!”

不只是我的手,我整个人都瞬间定住,一动也不能动。

“喂喂,逻各斯,对待恋人也要使用咒言吗?”

“这里是公共场所,需要注意分寸。”

“别找借口!现在这儿就咱们俩,再说,我也没做什幺过分的事吧?”

逻各斯侧头瞥了我一眼:“你还打算做什幺过分的事?”

哼,我要做的事可多了去了!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唔,你先解除咒言!这个姿势很难受的!”

逻各斯叹了口气,伸手将我的身体摆正,却并没有解除咒言。

“逻各斯,你不可以这幺对待恋人!”

逻各斯在水下的手握住了我的手:“我的确还不太懂得该如何对待恋人,但我知道,你不过是想对我恶作剧而已。”

既然已经被戳穿了,我干脆理直气壮道:“不行吗?”

逻各斯侧头望着我,忽然说了句:“博士,我有的时候实在是禁不住怀疑,是否你的心理年龄,其实并不如我。”

“哈?”要真说年龄的话……这可能是一段究极、史诗级、宇宙无敌级的“忘年恋”吧?

但我自己究竟多大我也并不清楚。

“如果你再对我恶作剧,我下一次使用的咒言可不会这幺简单。”

说完,他就解开了咒言。

哼,我倒要看看你还要对我使用什幺咒言!

这一次,我直接将手伸向了他大腿内侧,但目标也只是他的大腿。

逻各斯却瞬间绷直了身体:“……博士。”

“嗯?”

他在水下的手似乎是要来捉我的手,我立马擡手躲闪,可手背却在无意间触碰到一个硬物……

以我丰富的检查身体的经验来说,这绝对不可能是别的东西……

逻各斯脸颊染上了一层绯红,他侧目看着我:“……博士,你该对我负责。”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个……我、我其实也没有料到……”

“你明明从最开始触碰我的时候就该料到我会有什幺反应。”

“啊?不、不可能,从一开始……太夸张了,我只是抚摸了你的手臂……”

“那从抚摸大腿的时候开始呢?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我叹了口气,干脆将手伸向他下身,直接握住了那里凸起挺立的部分,逻各斯的身体再度绷直。

“你不是让我对你负责吗?这样负责可以吗?”

“……”逻各斯面无表情,也说不清他这会儿在想什幺。

但我还是提醒道:“唔,不过,在公共浴池里射精的话,可是极不道德的行为……”

“……我会忍住的。”

调戏归调戏,但这终究是公开场合,不能太过分。

因此,这会儿主动发起调戏的我,竟也觉得有些羞耻……

逻各斯的身体很敏感,从一开始被我握住的时候,就已经是完全勃起的状态,手中的肉棒是硬邦邦的一根,我生怕他一不小心把持不住,只好尽量放慢动作,也不敢用力,更是特地避开了一些常见的敏感点,如龟头系带、马眼、阴茎根部……

过了一会儿,逻各斯忽然握住了我的手,加快了速度,也用了些力道,撸弄着他的肉棒。

他的呼吸明显变得越来越急促,胸口也在剧烈起伏着。

我犹豫着要不要再提醒他一次,他却忽然放开了手,“哗”的一下从水里站了起来,坚挺的肉棒也随着他的动作跃出水面,几乎就在我面前抖动了几下,抖落了许多水滴。

可他没再等一刻,立马离开了水池,迅速凑到淋雨下,将身体背了过去,打开了淋雨,让水流从他的头顶落下。

而这时,浴室的门忽然被打开了,又一位干员走了进来,正巧,竟然是Mechanist。

“嗨,博士,你好啊。”

“嗨,Mechanist。”我对他微笑。

对于这些“老骨干”来说,我的脸他们早就已经很熟悉。

“呦,逻各斯,你也在。你在那儿做什幺呢?”

逻各斯完全没理会Mechanist。

Mechanist也没再多问,很快进了浴池,在我旁边坐了下来。

这时,逻各斯忽然回过头,往这边看了一眼,表情似乎有些奇怪。

片刻后,他转过身,好在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了正常。可他竟直接朝着这边走来,不由分说地直接将水池里的Mechanist给捞了起来。

“唔?干什幺?我才刚泡没两分钟呢!”

“上次的谜题,你想出来了吗?”

“还没有呢,你再等等!”

“不等了,我又想到了一个新的,赶紧。”

“哎哎——至于这幺急吗?”

他就这幺不由分说地将Mechanist从池子里给拖了出去,又扭过头对我说了句:“博士,你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别泡太久。”

“嗯,我知道了。”我对他微笑着。

果然,我们的日子在相交之外的那部分其实都没有什幺变化,唯有相交的这一部分,发生了些许变化,但这样就好。

逻各斯不只是罗德岛精英干员之一,更是核心骨干之一,岛内的许多基础运行机制他都有参与设计,比如在干员训练计划方面、干员考核方面,他都有深度参与。而他也本就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其实一直都很乐于助人,因此他一直以来都很忙碌。

尽管有了这份关系之后,他每天会特地抽出一点时间至少来看我一次,但其实每天相处的时间也并不充裕,甚至经常只是见一面而已。

这天下午,他好不容易又抽出时间来我的办公室,尽管只有十几分钟的相处时间,我还是将他拉到了我的卧室里,让他坐在了沙发上。我主动脱掉了外套,和他面对面地稍微坐一会儿。

显然,这样的时光也让逻各斯颇为受用,即便他不说,我也能感受到。

每次我脱下外套,他的目光总是一直停留在我的脸上,不愿挪开。

我吻了他的嘴角,对他说:“今天,我要做一件事,就算是对上一次恶作剧的小小补偿好了。”

“上一次的恶作剧?”

“嗯,你该不会这幺快就忘了吧。”

“哦,浴室里的那件事吗?”他几乎面不改色地说道,“我可以当做是恋人之间的小情趣,不过,既然博士认为是恶作剧的话……我很期待博士的补偿。”

我笑笑,手落在了他的大腿上,稍微抚摸了两下,故意眯着眼问道:“逻各斯,我记得我和你说过,适当自慰有利于身心健康、身体放松,你应该还记得吧?”

“嗯,博士的确说过这样的话。”

“那,你自己有尝试过吗?”

逻各斯叹了口气:“我不需要这样的方式来放松身心,而且,我认为,这件事还是更适合两个人相处时进行。”

我眯着眼笑着,手在他的大腿上来回摩挲着:“哦~也就是说,你更希望让我来做这件事?”

“的确如此。”他的回答相当直接干脆。

“好吧。”我很快将手伸向他的股间,正要握住,却被逻各斯制止。

我有些意外地挑起眉毛:“嗯?怎幺,不想让我碰你吗?”

逻各斯道:“当然不是,只是,隔着衣服进行这种事,体液会浸透衣物,在衣物上留下痕迹,博士,还是脱掉吧。”

我笑笑,也不知他究竟是真的在意这种事,还是想要来得直接一些。

我换了个姿势,蹲在他身前,解开他的裤子,将他下身的欲望释放出来,起初,那里是绵软的,可我才刚碰他没两下,那里很快便挺立起来。

我擡起头,对逻各斯笑笑,很快便凑上前,可正要将他的肉棒含住,他却忽然拦住了我。

我擡起头,他满眼吃惊:“博士——”

“嗯?怎幺,不想让我嘴吗?”

这时,逻各斯的脸颊瞬间变红:“不,那里……是排泄器官,并不适合用嘴……”

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逻各斯的语言组织能力很罕见地受到了挑战。

我却没多解释什幺,很快便将他的肉棒含住。

我听到逻各斯的呼吸瞬间凝滞。

其实我在这件事上也没什幺经验,也难说有什幺技巧,不过都是跟着感觉自己摸索罢了。不过,舌头的触感以及它能带来的快感,应该是手没法比的。

耳边逻各斯的呼吸声也很快变得急促。

我的嘴巴,几乎只能含住他的龟头,而口腔中的龟头,似乎还变大了一些,才没一会儿,就让我的唇舌感觉有些辛苦,那里似乎还在跳动着。

我尝试着用舌尖舔舐他的马眼,以给他更强烈的快感,可才刚舔了一下,逻各斯忽然紧紧抓住我的双肩,将我快速按在了床边。

“博士,唔——”

原本被我含住的龟头,也被他给抽了出去。

他将我压在床边,急促地喘息着。

“怎幺了,逻各斯?”我擡手为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哈……我不想,不想将我的精液,射在博士的口腔中。”

“好,那你乖乖坐好。”

逻各斯却直接转身,坐在了床边的地板上,喘息依然灼热而急促,手还紧紧抓着我的手。

他的肉棒还在身前挺立着,看起来绷得很紧,完全是即将爆发的临界状态,灼热和焦躁几乎肉眼可见。

我伸手握住他的肉棒,快速撸弄了几下,他也终于发泄了出来。

“博士……”

我还没来得及询问他的感受,便被他以吻封住了口,这个吻,格外灼热缠绵。

直到被他终端上传来的提示音给打扰。

是Mechanist在催促着他尽快去训练场。

我抽出几张纸巾,先为他擦拭了额头和脸颊上的汗水,又为他擦拭了下身。

可这会儿他刚射过精的肉棒还没有完全疲软下去,我正犹豫着要不要为他穿好裤子,逻各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用从容淡定的动作将半疲软的肉棒塞入内裤中,很快提上了裤子。

“博士,我该走了。”他将我拉了起来,吻了下我额头。

我忍不住问了句:“唔,那个,不疼吗?”

逻各斯轻笑:“不会,博士,不必因为这点小事为我担心。”

“那,这份‘补偿’,你还满意吗?”

“当然,喜出望外。”

我迅速穿上外套,将逻各斯送出了办公室。

正好,PhonoR-0从我办公室前经过,她立马注意到了刚走出办公室的逻各斯。

“哦,哀珐尼尔,既然如此,便让让我为你进行一次全身扫描吧,只是基础的健康扫描,正好博士也在,她可以帮助监督你,以免你再度逃走。”

逻各斯叹了口气,只好站在原地任凭PhonoR-0用光束为他扫描。

我笑着说:“这可是来自河谷的关怀,那是充满了爱意的光线,哀梵,不如就好好享受吧。”

似乎是“哀梵”这个称呼,让逻各斯的表情瞬间发生了些许变化。

除了河谷的女妖们,很少有人会这样称呼他。我也知道这个称呼可能会让他瞬间联想到河谷的家人们,因此平时也从不这幺叫他,只有在开玩笑的时候才会偶尔尝试一下。

而他,每次都会微微皱起眉头,露出有些别扭的表情。

这时,PhonoR-0的快速扫描也已经结束了:“扫描完毕,哀珐尼尔的基础生理体征基本正常,只是心跳过快,体温过高。哀珐尼尔,你是发烧了吗?”

我侧头看向逻各斯,而他竟然已经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消失了。

我看向PhonoR-0,有些心虚地笑笑:“哈哈,那个……逻各斯没发烧,他的身体一直都很好,请女妖们不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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