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一片寂静。
一通电话铃声打破车上凝滞的气压,栀年闭着眼从包里掏出手机,按了拒接。但对方似乎铁了心要打到通为止。
她不耐地皱眉,把手机直接关机,轻声嘀咕:「真烦。」
好不容易清静几分钟,旁边那人的手机也跟着响了。
她连眼都没睁,「你最好别接,接了也别递给我。」
话刚说完,那人偏偏就接了。
「栀总?」
「嗯,她在旁边睡着了。」
「我现在叫她醒──」
他话还没说完,手机就往栀年耳边递去。
栀年眼皮一跳,睁开眼坐直,冷笑一声:「我发现你是真有病,听不懂人话?」
她一把扯过手机,直接对着电话那头开口:「没完没了是吧?看见我关机就别再打了,别让人烦。」
「栀年!你现在马上给我滚回家!」
她慢悠悠地拍了拍前座椅,语气随性得像是在点外卖:「老胡,回溥沐苑,我爸叫我回家。」
电话那头的声音瞬间炸了:「我说的是回栀宅!你少给我装听不懂人话!现・在・马・上,给我滚回来!」
栀年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连语气都懒得提:「啧,戏真多。」
她直接挂了电话,手一松,手机啪一声摔进座位缝里。
「叫你别接就是不想添事端。现在好了,如你所愿──等下又要开战了。」
—
栀宅门前。
「需要我跟吗?」
「跟屁跟,家庭内战你也想掺一脚?」她推开车门,回头冷冷一笑,「快滚,少啰嗦。」
大门一开,里头的气氛立刻升温。
怒斥、冷嘲、假惺惺的劝说声此起彼落,沙发上的几道目光齐刷刷望向玄关。
栀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懒懒靠在鞋柜换鞋。
「回来了还站着干什么?给我跪下!」
她仿佛没听见,动作缓慢地将鞋摆正,踩进室内,边走边解开风衣外套。
「姐姐,快跟爸爸道歉啦,他现在只是在气头上──」
她倏地侧过头,眼神冷得像刀,「谁是你姐?别半路乱认亲,叫我继姐还差不多。我妈没无痛多生一个。」
说完就一屁股坐进双人沙发,缩在一角抱着枕头,把脸埋了进去,语气透着厌烦:「有话快说,没话我上楼睡觉。」
「栀年!」栀什祎拍桌怒吼,「我叫你回来,不是让你摆臭脸的!」
他手一挥,将桌上厚重的牛皮纸袋甩过去。
「你最好给我收敛点!学业荒废也就算了,现在连比赛都不参加,整天酒吧、赌场、市区飙车──我是不是早就跟你说了,我要竞选市长!」
「那我是不是也该配合你竞选人格模范奖?」她语气淡淡,头也没擡。
「你名声这样闹,我压不住!你知不知道今天你在酒吧的事,陈家已经打电话来要说法了!」
「说法?」她终于擡头,微微挑眉,「说法就是──你女儿我被性骚扰,保镖看不下去把那人送医了。要不,你去问问阿牧他下手重不重?」
她伸懒腰起身,像刚打完一场无趣的仗,捻起包往楼梯口走。
「话说完了,我累了。」
「明天我去参加厉老太太的生日宴,你也要去,记得给我打扮一下!」
栀年脚步一顿,手搭在楼梯扶手上。
「打扮?算了吧,带你的掌上明珠去不就好了?她不是最会装柔弱、最会讨你欢心?」
她侧过身笑了笑,眼神却透出厌倦:「多让她露点脸,你就少花点力气盯着我。」
说完,头也不回地上楼。
—
房门关上的瞬间,她整个人靠着门板滑坐下来。
手交叠环抱膝盖,把脸深深埋进去,连呼吸都像是要被闷死。
维持这个姿势很久,久到腿麻了,她才撑着墙站起来,一步步走向浴室。
—
聊天室:
小公主:我爸叫我打扮一下是什么意思?他没看到我今天多精致?
初妈:你那件一字肩配超短包臀裙,他可能直接中风。
小公主:……我衣柜里就这种,保守风跟我没缘。
初妈:难怪被骚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