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的午后,阳光明媚。
云窈撑着一把素色阳伞,缓步走进中环一家老式书店。木门推开时,风铃清脆作响,书页的油墨香扑面而来。
她指尖拂过书架上的书脊,正想抽出一本诗集,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温软的嗓音——
“这本《新月集》的译本更好些。”
云窈猛地回头。
站在她面前的少女穿着浅杏色洋装,发梢别着一枚珍珠发卡,眉眼弯弯地望着她。
“叶……晚?”云窈指尖一颤,书本“啪”地掉在地上。
叶晚弯腰替她捡起书,笑容明亮得像维多利亚港的阳光:“好久不见,云窈。”
云窈喉咙发紧。她设想过无数次与叶晚重逢的场景,或许是法庭对峙,或许是白家的宴会上……却从未想过会在这异乡的书店里,对方还笑着同她打招呼。
“你……怎幺在这里?”她勉强稳住声音。
“白家送我去巴黎学画,这次假期来香港采风。”叶晚将书递给她,指尖在封皮上轻轻一点,“倒是你……我听说纪先生半年前突然离沪,原来是为了陪你。”
云窈攥紧了书脊。叶晚知道,她全都知道!可为何……
“对不起。”她思绪片刻,还是突然开口,眼眶微红,“当年的事情,我……”
叶晚摇摇头,忽然从手提包里取出一个皮质画夹。
她纤细的手指翻开扉页,里面是一幅幅色彩明快的水彩画:巴黎圣母院的晨光、威尼斯运河的倒影、普罗旺斯的薰衣草田……
“你看,”叶晚的指尖轻轻抚过画纸,“这些都是我在欧洲画的。刚开始学画时,老师总说我的笔触太忧郁,后来我走过了很多地方,才发现世界原来这幺美。”
她翻到一页塞纳河畔的写生,在她的笔触下,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画面上跳动。
“我曾经确实怨恨过,但把时间都放在这些美好上,那些往事……”她擡头对云窈笑了笑,“就都过去了。”
云窈怔怔地望着那些画作,画中的光影如此鲜活,仿佛能听见欧洲街头手风琴的声音。
她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女孩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在宴会上打翻杯子便会吓得不敢擡头的少女,而是一个真正见过广阔天地的艺术家。
“养父母待我极好,白家认回我后更是百般补偿。”叶晚眨眨眼,“倒是你……”她忽然压低声音,“要做好心理准备。”
“什幺?”
“有人……很想你。”叶晚意味深长。
她心头一跳,脑海里隐约浮现一个身影——白聿承。
她摇摇头,暗笑自己多心。那个人应该还在国外养伤才对……
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书页,她勉强扯出一个笑:"是吗?”
叶晚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没再多说,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保重。”
离开书店时,云窈的脚步不自觉地加快。
夕阳西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总觉得身后有一道视线,如影随形,却每次回头都只看见匆匆的行人。
都怪她昨晚非要逞能。
想起昨夜在纪斯淮怀里软着嗓子讨饶的模样,云窈耳尖发烫。
她先是坐在他腿上撒娇,又被他按在书桌上折腾了一回;好不容易等他神色松动,她趁机钻进被窝说要给他揉肩,结果揉着揉着又被他压在身下。
最后她哭得眼尾通红,连指尖都发颤,他才勉强点头应允她今日独自出门。
“就两个时辰。”他咬着她的锁骨警告,手指还陷在她腰窝里。
云窈现在后悔极了。
她刚拐进别墅区的小巷,突然被一股力道拽住手腕。天旋地转间,后背狠狠撞上冰冷的砖墙,疼得她轻呼出声。
“唔——”
炙热的吻铺天盖地地压下来,带着烟草和药草的气息,强势地撬开她的唇齿。云窈惊得睁大了眼,双手抵在对方胸前,却摸到了熟悉的西装布料。
白聿承。
半年不见,他的轮廓更加锋利,气息依旧强势得令人窒息,一只手扣着她的后脑,另一只手紧紧箍着她的腰,几乎要将她揉进骨髓里。
“放……”她挣扎着偏过头,却被他捏着下巴转回来,更深地吻住。
白聿承的呼吸粗重,吻得又凶又急,像是要把这半年缺失的全部讨回来。他的手掌顺着她的腰线滑下,隔着薄衣重重揉捏,惹得她浑身发软。
“想我吗?”他终于稍稍退开,手掌托着她不施粉黛的脸,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我的……小骗子。”
云窈喘息着瞪他,却在对上他幽深的眼眸时还是心头一颤。那里面翻涌的情绪太过浓烈,像是要把她吞噬。
“你疯了……”
“半年不见……”白聿承贴着她的唇低喘,声音沙哑得不像话,“窈窈倒是过得很滋润?”
“放开……纪斯淮马上就……”
“他今晚在码头验货。”白聿承嗤笑一声,“窈窈以为……我这半年是怎幺找到香港的?”
云窈浑身一颤。
男人的手掌顺着旗袍开衩探进去,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大腿内侧细嫩的皮肤:“每次收到你们的消息……我都会想……”
他忽然掐着她的腿根狠狠一捏,“是用枪打断他的腿……还是直接把你绑回来。”
“你疯了……”云窈疼出眼泪,却在挣扎间蹭到他腰侧的硬物——是枪。
白聿承低笑着:“是啊……”
温热的手掌抚上她剧烈起伏的胸口,“从你往他怀里缩着说我给你下药那晚就疯了。”
她渐渐软了腰,直到突然感觉到有什幺硬物抵在她的小腹上。隔着薄薄的旗袍布料,那灼热的温度烫得她浑身一颤。
“白聿承!”她慌乱地并拢腿,“他、他会回来的……”
男人非但没停顿,反而低笑着含住她唇瓣,手已经探进旗袍开衩,“三个小时……够你哭好几回了。”
“哥哥也想见见他,毕竟……哥哥还没有帮窈窈好好看过‘妹夫’呢。”
“啪”一声门被关紧,将一切锁紧笼罩。
窗外,暮色渐沉。
远处的码头亮起星星点点的灯火,纪斯淮站在货轮甲板上,手中的怀表指针缓缓走向九点。
他合上表盖,擡眼望向公馆的方向。
夜风还带着海水的咸腥,将未燃尽的烟头吹落在甲板上,溅起几星转瞬即逝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