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9章

楚缘本来是想赖在我身边,看看李颂究竟找我做些什么的,她很不放心我和李颂接触,无奈醉酒的天佑缠死了她,且流苏也怕李颂这种势利的女人想要跟我说的话,对未成年的楚缘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于是给了老爷子和后妈暗示。

老爷子和后妈自然不想她介入成年人的那种龌龌龊龊,便强行将她也拉上了车。

我们这辆车,就剩下我和李颂,还有醉得不省人事的冉亦白和舒童了,倒也用不着李颂担心她和我说的话,会流进第三个人的耳朵里。

“楚……南哥。”开车的李颂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叫一声南哥,可以吧?”

坐在副驾驶位的我点了点浑浊而沉重的脑袋,然后趁着脑子还留有几分清醒,开门见山地说道:“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她们俩醉得厉害,应该听不到。”

老实说,我多少有点紧张,不知道李颂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这女人曾经对我是有非分之想的,意图给我下药,与我乱性,继而拿那种关系绑架我,所以我对她,提防居多,是一点好感都欠奉的。

尤其我现在醉得厉害,这女人若贼心不死,依着我目前的情况,恐怕真的会给柳公子戴上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哥们最近欲火旺盛,自控能力差得很,恐怕不会太挑食。

“也没什么。”李颂显得比我还要紧张,一边观察着我的脸色,一边说道:“我就是怕你对我有意见,所以想跟你解释清楚……而且,我也一直想要谢谢你的,将天地苑与铂金湾那两套房子还给了我,让我下半辈子都有了依靠。”

睡着的老虎也是老虎,李颂在观察我脸色之余,也很是忌惮地通过后视镜,偷瞄倒在后排的冉亦白,这让我暗暗松了口气,这女流氓只要不是对我这个人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我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那两套房子本来就是你的……”我颇感好奇地问道,“你不恨我把你爸爸害进了监狱?”

李颂松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我还要谢谢你没有把我也一起送进监狱呢,毕竟,我们是合谋害你的,有这种结果,也是自作自受而已。我也不怕你笑话,我跟我爸,本来就没有那么深的感情,我回到他身边,图的就是那两套房子而已,再多的,他也给不了我,都在张玲芳那个骚货手里呢,她怎么可能会分给我。就那两套房子,能转到我名下,也是有附加条件的……”

我笑道:“坑我?”

李颂脸上一红,不置可否,随即说道:“都是张玲芳那个骚货的主意,其实我爸也是被她给撺掇的,现在财产都被查封了,就只剩了我名下的那两套房子,我爸也算是被她给害惨了。”

这话听听也就罢了,当不得真,虽然李颂说她和李星辉没有多少父女情,甚至言语中对李星辉险些拉她一起身陷囹圄不无怨怼之意,但父女终归就是父女,血脉相连。

至少相比张玲芳,她心里到底还是偏向她老子更多一些的——李星辉没想害我,张玲芳又怎会给他出谋划策?

“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 我懒得追究以前的种种,问道:“你说怕我对你有意见,指什么?你和柳晓笙的关系吗?”

李颂闻言,连忙解释道:“不是我主动去找他复合的,是他先来找的我。”

我对这件事情不感兴趣,但听她这么一说,多少还是感到些许意外,“哦?”

“我是有些爱慕虚荣,但我也是要脸的,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更何况当初是我落井下石甩了他,我便是再没心没肺,又怎么可能觍着脸去求他破镜重圆,给他机会羞辱我?他柳公子可从来都不是那么大度的人,我对他不可能再抱有什么奢望。”李颂倒是不傻,终归是在一起过一段时间,对柳晓笙这个人知之甚深,便听她道:“所以我也没想到,他居然会回过头来找我,而且不是为了报复我,而是要我再次成为他的女朋友。”

我只一瞬就明白了柳公子的心思,对李颂道:“他未必是因为真的喜欢你,换个角度去看的话,从你答应再次成为他女朋友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是在报复你、羞辱你了。”

李颂虽然不算什么好女人,但柳公子更不是什么好男人,人总是偏向于同情弱者的,所以我也是怕李颂又对柳晓笙燃起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不想人家李颂其实明白得很,道:“这个道理我当然懂,但是我不敢拒绝他啊,我爸爸进去了,我现在没钱、没背景、没资源、没人脉,就是一个一无所有无依无靠的小女孩。拒绝柳晓笙的代价,我根本承担不起,他随随便便使些手段,就可以让我生不如死,所以南哥,你能不能帮帮我?”

不是,你不敢拒绝柳晓笙,理由是你爸进去了,说的就好像是我的错一样——难道你爸不进去,现在风水轮流转,他柳晓笙找你复合,你和你爸就敢拒绝他啦?

或者说,你是觉得,柳晓笙能咸鱼翻身,本身就是我的错?

我像吃了个死苍蝇似的,心里有点恶心,口中则问道:“我帮你?我能怎么帮你?帮你和柳晓笙说,你不想和他好?说让他别来报复你?话说柳公子也没把让你难堪这件事情做到明面上来吧?他平时对你不好吗?”

“好。”李颂打了个冷颤,道:“就是因为太好了,我才觉得他可怕——他不可能一点都不记恨我的,但他却连一点痕迹都不表现出来,只是一味地对我好。而我们都知道这种日子不会长久,所以我想早点解脱,担惊受怕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

“你怕什么?”我是醉得有些迷糊,但脑子还算清醒,眼睛也看得清楚,李颂手腕上,又是名表,又是名贵的手链,脖子上,耳朵上,也挂满了价值不菲的首饰,衣服、包包,无一不是国际大牌,这可不是现在的她可以承担的开销,便道:“你是怕在他的这种金钱攻势下,你真的会爱上他吧?”

李颂虽然在开车,但又怎能察觉不到我的目光所向,瞬间臊红了脸,却难得诚实地没有否认,道:“我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南哥你清楚,柳晓笙更清楚——我爱慕虚荣,贪图享受,喜欢名利和荣誉,更爱钱。柳晓笙现在给我的一切,我明知道他是不怀好意,可依然难以拒绝,你说得对,我怕自己真的会爱上他,爱上他对我的这种大方。可是我更怕,怕我习惯了这种生活以后,就再也回不到过去了,而那时,柳晓笙却绝对会甩了我!”

柳公子的报复啊,就是先让你得到一切,再让你失去一切——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李颂从小就跟母亲一起生活,日子过得清贫,结果跟了她亲爹没几天,就为了两套房子,跌破了做人的底线,连女孩家的清白都豁得出去,她的弱点太明显了,所以柳晓笙太清楚她想要什么,又害怕失去什么了。

柳公子若是个好相与的,我也不至于绞尽脑汁专门成立了一家公司,和他做利益捆绑了,我怕的,不就是他处心积虑地报复我吗?

某种意义上,柳晓笙这种人,比张明杰更可怕,因为他不像张明杰那么固执那么执着,只会一条路走到黑。

这货说好听点,是识时务、知进退、善其身,说难听点,就是毫无原则可言,能屈能伸,做事不择手段,被这种人记恨上,谁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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