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驳长桌的两侧,一道道深红光芒同时腾起,定格成了“倒吊人”、“太阳”、“隐者”、“魔术师”等塔罗会成员。
这突如其来的召集明显出乎了“正义”奥黛丽和魔术师“佛尔思”等人的预料,让他们一时都有些错愕和惊讶。
塔罗会其余成员此时都显得相当凝重,跟着“正义”小姐完成了惯常的问候。
等到他们重新坐下,“愚者”克莱恩环顾了一圈,低缓说道:
“我将进入沉眠。”
“这涉及一场超越序列的战争,与末日的程度有关。”
……
克莱恩看向“魔术师”佛尔思:
“你需要保护好亚伯拉罕家族,防止他们遭受来自星空的诱惑。”
“另外,更多地搜集第四纪的资料,弄清楚那个时候‘门’先生的状态,弄清楚亚伯拉罕家族潜藏的一些问题。”
“这都是我自己希望去做的事情。”、“魔术师”佛尔思犹豫了一下,还是表明哪怕没有委托,自己也会做这些事情。
“愚者”克莱恩没说可以,也没说不行,转而道:
“你如果愿意,可以帮‘世界’的不同身份写一写传记和故事,以不同的笔名发表。”
“以上委托的报酬是,当你有希望成为‘旅法师’,必须前往星空时,获得我的庇佑。”
克莱恩虽然知道自己于沉眠中能够在一定程度内依靠梦境给予回应,但他不确定到时候占据优势的是自己,还是那位“诡秘之主”,所以希望用完成委托、给予报酬的方式将比较重要的事情以口头契约的形式固定下来。
到时候,他哪怕处于劣势,也能借助这种无形的约定,巧妙完成回应。
“旅法师”?“魔术师”佛尔思愣了一下。
坦白地讲,她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她现在烦恼的是“秘法师”的消化和“漫游者”的仪式。
很快,她收回了思绪:
“是,‘愚者’先生。”
……
最初的几个月,佛尔思的日常并没有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依旧写作。
她偶尔会向“倒吊人”先生交流神秘学知识,或者和“审判”休交流灾祸二途径的行动方案,但更多时候,她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我必须变得更强。”某个深夜,她合上第四纪的古老笔记,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至少……不能在愚者先生沉睡期间,因为太弱而拖后腿。
“愚者先生这样神灵级别的人物都要为了对抗末日而沉睡了,自己又如何能贪恋当下呢”
“更何况,也没有几年了……”
晋升序列3“漫游者”的过程,远比她想象中更……需要“漫游”。
佛尔思开始频繁地使用她那序列4“秘法师”的旅行能力,穿梭于不同的城市、遗迹,甚至一些危险的、边界模糊的秘境。
这不仅是第四纪的历史,还极大地丰富了她的写作素材——如果她能活着把这些经历写出来的话。
……
就在这时,她只觉得自身灵性似乎一下穿透了虚空,看见了一颗又一颗的红色星辰。
它们或大或小,或远或近,或璀璨或黯淡,共同组成了一个虚幻的、没有厚度的、复杂到超越了他想象能力的奇异符号。
这个符号迅速收缩,钻入了她的脑海。
轰隆!
佛尔思只觉得脑袋快要爆开,思绪瞬间变得清明,身体里似乎有某个无形的事物随之破碎,并飞快消融。
她的精神变得前所未有的空灵,身体仿佛泡入了温泉,暖洋洋的,懒洋洋的,不想动弹。
“漫游者”魔药在她日复一日的穿梭和漫游中终于彻底消化了!
做好准备之后,她随时可以晋升序列2“旅法师”!
……
午后的阳光透过凸窗,被切割成几块暖融融的光斑,懒洋洋地铺在柔软的地毯上。空气里弥漫着旧书页、墨水和淡淡红茶混合而成的安宁气息。
“魔术师”小姐佛尔思·沃尔蜷缩在沙发里,像一只满足的猫咪。
她穿着一件用料柔软舒适的浅紫色家居裙,淡金色的长发随意挽起,用一根铅笔潦草地固定住,几缕发丝不听话地垂落在颈边。
厚重的眼镜被她暂时搁在身旁摞起的书堆顶上,那双浅蓝色的眼眸此刻微微眯着,带着一丝睡意朦胧的惬意。
她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裹在米白色长裙里的身躯却展露出成熟到极致的丰腴曲线。
那件带着荷叶边的长裙被饱满的胸脯与圆润的臀线撑起惊人的弧度,剪裁看似保守,却因为其若隐若现的滑嫩肌肤,比任何暴露的衣着更引人遐思。
随意披着的浅紫色短外套并未扣上,慵懒地垂落臂弯,反而像为这幅美景添上一个随意的画框。
她的胸脯丰硕高耸,几乎要挣脱那层薄薄丝料的束缚,随着她慵懒的呼吸微微起伏,在衣料上撑出紧绷而光滑的弧面;腰肢虽被遮掩,却反而在对比中更显纤细,而裙摆之下,浑圆饱满的臀线在沙发软垫上压出深深的凹陷,如同熟透的果实,沉甸甸地彰显着存在感。
淡金色的长发如流淌的蜂蜜,愈发衬得肌肤莹润有光。
那双浅蓝色的眼眸本应清澈如湖,此刻却被厚厚的镜片遮挡,于知性中平添几分欲说还休的神秘。
然而镜片挡不住她眼波流转间自然流淌的风情——那是一种沉浸在书卷气里的、不自知的妖娆与美艳。
她的膝盖上摊开着一本厚重的小说手稿,但阅读的进度显然已被搁置。
她的右手搭在书页上,左手则垂落着,指尖离地板上的红茶杯碟只有一寸之遥,仿佛刚才享用完一杯香醇的锡兰红茶,便立刻被这暖洋洋的困意所俘获。
整个房间就是她灵性空间的延伸——书籍随处可见,从书架蔓延到茶几,再到扶手椅,但它们杂乱中自有其秩序,无不在她掌控中。
周围安静极了,只有壁炉架上黄铜座钟发出规律而催眠的滴答声,以及窗外偶尔传来的、被距离模糊了的马车声,不但不显嘈杂,反而更衬出室内的静谧。
她明白,其实自己能够完成的准备倒也有限,最重要的是在“愚者”先生的庇护下前往星空!
亚伯拉罕家族对关于留下传说的仪式的诸多资料,她早已经牢记于心。
“呼,不知不觉自己已经要晋升天使了啊,这放在整个神秘学世界都是让人不可忽视的可怕存在。谁能想到几年前自己只是一个沾上呓语,必死无疑的序列9,如今已经即将和圣典上的教宗平起平坐了……”
佛尔思不再犹豫,当即用赫密斯语低沉开口道: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我向您祈求,”
“我已经准备好,请您庇护我前往星空完成仪式。”
佛尔思并不担心沉睡的愚者“先生”能不能给予回应,早在最后一次聚会之时祂便承诺过,后来的沉睡中祂也多次给予肯定的启示。
那高远而平静的灰雾深处,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目光穿透了时空的阻隔,投向了佛尔思所在的位置。
浓郁的灰白雾气不知从何处涌出,又渐渐消散。
佛尔思清楚,是可以开始漫游了,不会再遭受星空的污染。
然而,就在她准备出发之时,门口的风铃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一个穿着常见款式的黑色长礼服、头戴半高丝绸礼帽的身影推门而入。
他身形精悍,步伐沉稳,如同精确的钟摆。
格尔曼·斯帕罗
他没有多余的表情,径直走了过来,拉开对面的椅子,礼貌地坐下,动作流畅而无声。一位神眷者的降临,甚至没有惊动房间里的任何物件。
“下午好,沃尔小姐。”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
“下,下午好,斯帕罗先生。”佛尔思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同时整了整自己本来不算得体的穿戴,似乎瞬间变得正式起来。
她完全没有想到“愚者”先生的庇护竟然这么具体,是让“世界”先生亲自护送!
可是,“世界”先生在聚会里不是消失了,沉眠了吗?
怎么还能过来帮忙呢?
格尔曼·斯帕罗似乎看出来了她心中的疑惑,没有寒暄,直接解释到:“这是一具分身,借助“愚者”先生帮助维持的联系,即使在星空也有强序列2的能力。”
“当然,遇到危险可以再次向“愚者”先生祈祷。”
佛尔思站在格尔曼·斯帕罗身侧,看着他伸出抓着纯黑色手杖的右手,对着前方空无一物的墙壁,轻轻一挥。
“哧啦——”
一声轻微的、仿佛丝绸被撕裂的声响传来。
佛尔思的灵性直觉疯狂预警,她看到眼前的空气——不,是空间本身——如同厚重的幕布般,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硬生生扯开了一道裂缝!
裂缝之后,并非砖墙或隔壁房间,而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光怪陆离的领域。
无数浓郁、扭曲的色彩在其中翻滚、流淌,像是打翻了整个宇宙的调色盘。
她仿佛看到了层层叠叠、不断变幻形状的山脉,看到了由纯粹意念构成的、一闪而逝的奇异生物,听到了亿万种混杂在一起的、来自不同时代不同语言的细微回响。
空间的远近、方向的概念在这里完全失去了意义,近在咫尺的光点可能远在天边,而看似遥远的星河仿佛触手可及。
“跟紧。”
格尔曼·斯帕罗低沉的声音将她从近乎迷失的状态中惊醒。他一步便迈入了那道裂缝,身影瞬间被那些狂乱的色彩所包裹。
佛尔思不敢怠慢,强忍着灵性被冲击带来的眩晕感,紧随其后。
踏入星空的瞬间,她感觉不到脚下有任何实体,一种强烈的失重感和漂浮感攫住了她。
周围不再是空气,而是一种粘稠的、充满灵性力量的“虚无”。
她感觉自己像是一片被投入奔腾河流的叶子,身不由己。
然而,一只坚定有力的手及时抓住了她的肩膀。
是格尔曼·斯帕罗。他的手掌如同铁钳,传来的力量感和稳定性,在这片混乱的领域中为她提供了一个唯一的“坐标”。
“抓紧,接下来无论看到什么,保持灵性封闭,不要理解,不要回应。”
他没有奔跑,也没有飞行,而是带着她,以一种她暂时难以理解的方式“滑动”。
与此同时,左手则极其娴熟地探入礼服内侧口袋,取出了一枚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金币。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甚至没有影响到他一丝一毫的警戒姿态。
他将金币轻轻上抛。
“叮——”
金币落下,他向着一个方向前进。随后他再次将金币抛起,再次定位……
整个过程中,抛掷硬币与撕裂空间几乎是同步进行,而解读结果与踏入传送更是无缝衔接。
“抬头,只看我指引的方向。”格尔曼低沉的声音在这片寂静中如同惊雷。
佛尔思依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才小心翼翼地向上“看”去。
一颗醒目而不刺眼的星辰正缓缓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序列2“旅法师”:在这个星球之外的9个地方,留下属于自身的传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