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来者必然只有那一人

犯上
犯上
连载中 小花灯糕

两个人被派去查看外边的发电箱,赶到那儿时,箱门盖得严严实实,没有一点异样。

前边那个人打开电箱的门,发现里边的电线都被割断了,顿时惊慌。

“老李,里面的电线都断了,是警察来了吗……”

声音随着他的转头戛然而止,身后空落落,刚刚还在他身后的同伴,不知何时消失了。“老李!老李!”

那人慌得探头张望大喊,他只顾着看眼前,而忽视身后阴影处,有个高大的人影逐渐逼近他。

当后颈的汗毛察觉到危险气息时,已经来不及。

他连身子都没转过去,就被捂住了口鼻脖子,被某个巨大的力量拖进阴影里。

两分钟后,他颤抖着身子交代里面的情况,三分钟后,他和同伴一起昏迷倒在某个角落。

没人知晓,那个高大的人影,潜伏在太阳下山,黑雾逐渐笼罩荒废工厂的阴翳中,已经悄无声息地进来了。

距离绑架案的发生,还不到两个小时,那群绑匪以为奚婕那一方还不知情,他们估计最早也要到半夜才会被发现奚婕不见人影。

再加上GPS的误导,警察不会这么快查到另一个方向的码头,而且渔船今晚就会出航。

计划算得上严谨,所以他们更容易松懈。

只要松懈,就有破绽。

听到拐角传来脚步声,那个人影躲进了两个大机械的间隙。

不算主谋季然煦,绑匪有十二个人,刚刚解决了两个,还剩十人。

脚步声接近,只有两个人,他们一靠近,就猝不及防受到了攻击,一只穿着靴子的大长腿猛地从阴影踢出,直接把两个人都踢翻在地,迭着身子倒在地上。

他们眼冒金星,正想起身,却先有一个凶猛的力道扑面而来。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绑匪还剩八人。

动静太大,里面的人一定有所察觉了。幸好太阳已经落山,整个仓库漆黑一片,大型的机械工具蒙着一层冰冷的阴影,像一只只蛰伏的巨兽。

大门早已被锁上,余下的,都是瓮中之鳖。

明明身形壮硕,可那人蹲在拐角的隐秘处,却完全隐去声息。他听到了金属击墙的声音,利落解下了腰带,双手紧握两端拉紧。

这次有三人,他们手上的撬棍一次都没碰到潜入者,不是被他躲过,就是被腰带拦下,反而是他们的脸、手、脖子、下体被那根腰带狠抽了好几下。

三分钟后,绑匪还剩五人。

刚刚那三人都喊得太大声,潜伏已无任何意义,他弯腰捡起其中一个撬棍,大步流星往里踏进。

窗格分割的微弱光线一闪一灭,映出宽厚蛮狠的剪影,他全身的肌肉都在紧绷,背部曲线隆起宛如猛鸷。

虎狼之势,却也小心翼翼,所以在那一个棍子从转弯处突然敲下时,他才及时侧身闪了过去,并顺势捉住棍子,大长腿凶狠往那人肚子踢去。

直把那人踢飞几步远,倒在了地上捂肚痛嚎。在他满地乱滚的后面,四个凶神恶煞的壮汉握紧武器,盯着不速之客。

他终于走出了阴影,那张英气冷峻的脸微垂着,乌黑的浓眉微蹙,凝着凶戾的光。“还有四个人。”

严凤森冷冷道,回以生猛强悍的气势。

剩下的四人,都是手上沾过人命的亡命之徒,可此时此刻,面对孤身一人的严凤森,面对他冷冽又狰狞的眼神,面对他只是往前踏了一步的脚步声。

手心竟泌出了冷汗。

全身冒汗的,不止是那四人。

最里面的仓库,季然煦的鬓发早已湿透。

他不敢靠得门太近,又惴惴不安外头发生了什么事,一直站在紧闭的门扉几步远的距离,动也不敢动。

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能让他心惊胆跳。

被绑着的奚婕也是,刚刚季然煦怕她喊出来,往她嘴里塞了破布,这不过是多此一举。因为她也在屏气凝神,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刚刚走出去的那伙人,他们几个的身形不比严凤森弱,而且还都拿了撬棍之类的武器。

一直强制冷静的心脏开始局蹐不安,就连额头的伤口也越来越痛,奚婕闭上眼,好能仔细辨认外边传来的嚎叫声,是不是他的声音。

即希望他来,又希望他别一个人来。即希望他救她,又希望他别受伤,一点点的伤都别有。

是不是太贪心了?奚婕惶惶想着,眼泪又再流出。

她能这样贪心期望他做到这个程度吗?

即救她于水火,又能毫发无损,全身而退。

像老电影里的主角一样。

但她,还是希望他能做到。

自被绑后,奚婕第一次垂下头颅,卑微向满天神佛祈祷。

请让我的爱人安然无恙,请让我的爱人再一次抱紧我。

季然煦拉着她起身时,奚婕的身体早因为害怕而虚软脱力,差点就要跪倒在地。

听着外面打斗的声音,就算看不到画面,可季然煦却已心生恐慌,莫名觉得输的会是他的人。

可他还是不甘心把到手的鸭子放走,仓库内还有一道通往外面的小门,他拉起奚婕想先逃跑,心里还存有最后一丝侥幸。

只要船来了,一切就还有转机!

以为奚婕腿软是在演戏拖延时间,季然煦捣出口袋的小刀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起来!不然我就先把你的脸割破!”他破口大骂,脸部扭曲,早已不复当年银幕上那副温和俊秀的漂亮模样。

此刻的他,是只被逼入穷巷的丧家之犬。

被痛意和惧怕搅得混乱的的脑袋无法思考,奚婕只能依靠本能勉强站起,被他劫持着逃离,一路跌跌撞撞,在夜色中穿过一盏盏的昏暗路灯。

季然煦的喘息声很大很惊恐,就好像身后有什么猛兽在追着他,中途奚婕摔倒几次,她的手被反绑在后,只能靠季然煦强拉着她起身,小腿被磨破了几处,鲜血淋漓。

最后,他们停在了黝黑汹涌的大海前。

“怎么还没来?怎么还没来!”

季然煦的声音在耳边不断重复,大声囔囔。

海风袭面而来,扑不醒奚婕的几分理智,只冷得她的脑袋愈发沉重。

身上渐渐染上湿意,整个身子变得黏腻潮湿,她已经分不清,那是拍打礁石溅上来的海浪,还是天空默默下雨了。

双眼所视开始天旋地转,不知何处的微光像她心里被大雨淋湿仅剩火苗的篝火。篝火越来越弱,但她依然还在祈祷着。

火苗即将熄灭的前一刻,她的祈祷终于得到了回应。

“奚婕!”

有人在大喊,喊着她的名字。

晕晕沉沉的脑袋霎那清明,所有的光都回到了眼里。奚婕猛然抬头回望。来者自然是那一个人,也必然只有那一个人。

一切寂静夜色和潮涌浪声中,严凤森在朝她奔来,一如既往。

奚婕哭了,她想喊他的名字,想朝他奔赴过去。

但季然煦拉住了她,死死揽住她的肩颈,纤弱的颈项抵着冰冷的寒意。“不准过来!”

季然煦凶相毕露,手上的力气太大,锋利的小刀割破了奚婕的皮肤,血珠溅在了刀面上。严凤森立刻停下脚步,双手举高,让他别乱来。

“你放下奚小姐,我就让你走,绝对不会阻止你。”

严凤森试图谈判,可季然煦根本不听,怒吼道:

“没了人质,你就会立刻扑上来捉我!我不会信你的!”

“我不是警察,我是奚小姐的保安,我只在意她的安危。”严凤森还是很冷静,“我现在手上没有任何武器,绝对不会攻击你。”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钥匙,丢到了季然煦的脚下。

“这是我的车钥匙,车就停在工厂外面。我只要奚小姐,你可以把她推给我,捡了车钥匙马上跑。她现在全身都在流血,我一定会先以她为主。”

季然煦开始动摇,他不死心地朝大海看了几眼,可漆黑的海面上毫无一点船只的光亮。要逃走,似乎只能相信眼前保安了。

严凤森见他露出犹豫的神色,继续说服:

“在这里僵持只是在浪费时间,你的计划已经完全败露了,手上有人质更难逃跑。”这番话点醒了季然煦,他现在最应该考虑的,已经不是报复奚婕,而是该如何逃跑不被捉到。

可他顾虑严凤森,还是不松口,严凤森知道他在想什么,再下一剂强心针。

“如果你实在不放心,等下你把奚小姐交给我时,就往我大腿扎一刀。我的腿受伤了,也就无法追你。”

“不可以……”奚婕却急了,声音微弱,脸上的泪止不住。

“闭嘴!”季然煦烦躁怒吼,小刀又在她的脖子处割破一处伤口。

可奚婕已不在乎那点痛觉,甚至连颈动脉或许会在下一秒被捅破的恐惧都已不在乎。她只在乎严凤森。

乌黑发丝被吹得凌乱,沾着海风的湿度,缠在奚婕的脸颊旁,她比以往的每一刻都还要狼狈虚弱。

但她还是用尽全身力气,抬着头睁大双眼,只为了看清楚严凤森一眼。

码头上的光线很昏暗,似乎黏着一层潮涌的朦胧,可奚婕还是看到了。

看到严凤森的眼神,依旧炙热坚定,看到他对着她点头,看到他用嘴型示意着什么。

海风掩盖了一切的声音,但奚婕还是知晓他在说什么。

他在说:没事,有我在。

眼泪涌得更凶了,但奚婕突然没那么害怕了。

只要严凤森在眼前,似乎一切都不需要再害怕了。

季然煦接受了严凤森的提议,他已经别无选择了。

他把车钥匙捡起,紧捉着奚婕往严凤森靠去,严凤森就站在原地,高举双手等着他来。

距离逐渐缩短,逐渐逼近的两个男人,身子愈发紧绷,像弓弦越拉越紧。

可就在只剩下三步远的距离,季然煦要把奚婕推给严凤森时,变故发生。

刺耳的警笛声划破了寂静的码头,远远闪烁的红蓝灯光打在季然煦错愕的脸上。

那张脸瞬间歇斯底里,紧绷的弦断了。

严凤森暗道不妙,可动起来的身子还是慢了一步。

“去死吧!”

宛如要将喉咙喊破,怨意喷涌而出,季然煦像恶鬼一样,把奚婕推进了大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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