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萧烬

萧烬出生的那天,天空阴沉,乌云压顶,暴雨如瀑布般倾盆而下,雷声轰鸣。

破旧的木屋内,芸娘的呻吟被风雨声掩盖,接生婆满手鲜血,汗水从额头滑落,屋外泥泞的地面已被雨水冲刷成一条小溪。

芸娘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生下这个孩子后,气息渐弱,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不舍,终是闭上了双眼。

接生婆颤抖着抱起浑身是血的婴儿,裹在一块破布中,推开吱吱作响的木门,递给站在屋外的萧大勇,声音沙哑:“是个男……”话音未落,萧大勇急切问道:芸娘怎样了!

哎…还是没能保住…接生婆小声道。

萧大勇听闻随既狠狠一拳砸在斑驳的墙上,泥土夹着血丝从墙缝中缓缓淌下,混入地上的泥土,染出一片黑红。

萧大勇是一凡人,凭着一身筋骨本事在凡间也算谋了个还不错的差事,虽不富贵,却也衣食无忧。

他与芸娘结发多年,夫妻情深,芸娘温柔贤惠,是他生命中唯一的暖色。

然而,芸娘因难产而死,让他仿佛被抽去了灵魂,性情大变。

最初几年,他对萧烬虽心存芥蒂,却并未完全仇视这个夺走妻子性命的孩子。

偶尔从街头回来,他会带些小玩意儿一个木雕小马,或一块粗糙的糖果——扔给萧烬,眼神冷淡却不至于恶毒。

只是每逢醉酒,他便抱着芸娘的牌位,坐在昏暗的灯下痛哭,泪水滴在木牌上,嘴里念叨着芸娘的名字,声音嘶哑而绝望,仿佛要将满腔悲痛倾泻而出。

萧烬小小的身影只敢在门外偷偷看着,默默看着父亲的背影,不敢靠近,也不敢出声。

这种脆弱的平衡在萧烬六岁那年彻底崩塌。

那是一个阴雨绵绵的午后,萧烬在屋里玩耍,小手不小心碰倒了母亲生前最爱的妆奁。

那妆奁是芸娘的陪嫁之物,雕花精致,里面藏着一支白玉簪,晶莹剔透,是她最珍视的物件。

妆奁摔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白玉簪断成两截,碎片散落在地上,泛着冷光。

萧大勇闻声冲进屋内,看到这一幕,眼中瞬间燃起熊熊怒火,脸上的悲痛与怨恨交织成一片狰狞。

他抄起门旁粗重的门栓,毫不犹豫地抽在萧烬瘦小的身上,边打边骂:“你这个丧门星!连你娘最后的东西都不放过!你怎么不去死!”门栓落在身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萧烬被打得摔倒在地,蜷缩成一团,鲜血从破开的皮肤渗出,染红了破旧的衣衫。

他咬紧牙关,双手抱头,不敢哭出声,只是默默承受着父亲的怒火。

从那以后,萧大勇对萧烬再无一丝好感,芸娘的死与那断裂的白玉簪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每每看到萧烬,便有一股无名怒火。

他开始沉溺于酒肆,日日醉态熏天,家中仅有的积蓄被他挥霍在赌桌上,输得精光后,便踉跄着回家,将满腔怨气发泄在萧烬身上。

萧烬的日子愈发艰难,每次萧大勇醉酒归来,等待着幼年萧烬的便是一场无休止的殴打。

小小的萧烬蜷缩在墙角,瘦弱的身子瑟瑟发抖,任由拳脚如雨点般落下,皮开肉绽的疼痛让他咬破了嘴唇,却不敢哭出声。

他早已学会,哭得越大声,打得就越狠,唯有沉默,才能少挨几下。

萧烬八岁那年,萧大勇的堕落走到了尽头。

他输光了最后一点家产,连那处房产也抵押给了赌肆的债主。

走投无路之下,他竟起了歹念,趁其职务之便,试图府中偷盗金银财物。

被发现后,押到府上老爷的面前。

在府上老爷的口条下,一群家丁蜂拥而上,将他拖到巷中拳脚相加。

棍棒如雨,夹杂着怒骂与嘲笑,萧大勇的惨叫声响彻整条街,凄厉而绝望,最终化作一滩血肉模糊的尸体,横陈在泥泞的巷道上。

那日,萧烬躲在巷口一处破墙后,眼睁睁看着父亲被活活打死,血水混到他的脚边。

他没有哭,只是死死咬住嘴唇,牙齿嵌入肉中,鲜血顺着嘴角流下,眼中却是一片死寂,似早已麻木。

萧大勇死后,萧烬彻底流落街头,成了无人问津的孤儿。

他睡在城郊的破庙里,风吹雨打的残垣断壁成了他唯一的庇护。

饥饿是常有的事,他与其它乞丐争食,捡拾街头巷尾的残羹馊饭,瘦弱的身子在寒风中瑟缩,衣衫破烂不堪,露出一道道青紫的伤痕。

街上的混混们视他为乐子,常常成群结队围上来,拳打脚踢只是开胃菜。

其中有个叫刀疤脸的混混,左脸一道狰狞的疤痕从眼角划到嘴角,格外可怖。

他每次见到萧烬,都带着几个手下,将他好不容易找到的食物抢走,扔在地上踩烂,再逼他跪下学狗叫取乐。

萧烬低头沉默,拳头紧握,指甲嵌入掌心,却不敢反抗,他知道,反抗只会换来更重的毒打。

一个寒冷的冬夜,北风如刀,刮得破庙的残垣簌簌作响,寒气从四面八方的缝隙钻入,刺骨入髓。

萧烬蜷缩在庙角落里,瘦弱的身子缩成一团,破布般的衣衫早已挡不住寒风,露出的手臂上满是冻疮与旧伤交错的痕迹,青紫一片。

他已经三天未曾吃到像样的食物,腹中饥饿如野兽般啃噬着他的意志,仅靠捡拾垃圾堆里的残羹剩饭苟延残喘。

那残羹不过是些发馊的饭粒与菜叶,甚至夹杂着泥土与虫子,他却能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早已顾不得味道,只求填饱肚子。

然而,这点残食远远不够,饥饿的折磨让他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实在难以忍受的他只得在这种冷冬寒夜里去街头觅食。

萧烬瘦小的身影在寒风中摇摇欲坠。

他拖着冻僵的双腿,跌跌撞撞地来到破庙外的小巷,借着昏暗的月光,看见一只瘦骨嶙峋的野狗正在啃食一块带肉的骨头。

那骨头上还挂着几丝焦黄的肉屑,显然是从某个酒肆后门丢弃的残渣,散发着微弱却诱人的香气。

萧烬的眼睛顿时亮了,骨头上卤料的气味刺入他的鼻腔,如同钩子般勾起他仅剩的意识。

干涸的喉咙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饥饿如烈火在他体内燃烧,烧尽了最后一丝理智。

他悄悄靠近,脚步轻得像野猫,试图趁野狗不备抢走那块骨头。

然而,野狗的警觉远超他的预期,刚迈出两步,那狗便猛地转头,龇牙咧嘴地低吼,眼中闪着凶光,露出尖利的牙齿,喉间发出威胁的咕噜声。

萧烬没有退缩,长时间流落街头的苦难早已磨砺出他骨子里的狠绝,他知道,若不抢到这块骨头,今夜他很可能熬不过这刺骨的寒冷。

他弯腰捡起一块尖锐的石头,紧紧握在手中,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眼中闪过一抹寒光,低声道:“这是我的,这是我的…”

野狗感受到他的敌意,狂吠一声,猛地扑向他,直冲他的胸口。

萧烬反应不及,被扑倒在地,瘦弱的身子摔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野狗一口咬住他的手臂,尖牙刺入皮肉,鲜血瞬间渗出,染红了破布衣袖,呃…剧痛让他闷哼一声,眼中却没有半分退意。

他咬紧牙关,眼中燃起疯狂的狠色,右手挥起石头,狠狠砸向野狗的脑袋。

石头撞上骨头,发出清脆的“咔嚓”声,嗷呜~野狗吃痛,松口哀嚎,却更加凶猛地扑上来压住他,爪子抓向他的脸,留下一道血痕。

萧烬瘦小的身影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的翻身压住野狗,左手死死掐住它的脖子,指甲嵌入皮肉,右手高举石头,一下又一下砸向它的头颅,鲜血溅到他的脸上,混着泥土与寒风,腥味刺鼻。

他吼道:“死!死!这是我的!”声音嘶哑而疯狂,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

野狗挣扎着撕咬他的手臂,血肉模糊间,他却似感觉不到痛,眼中只有那块骨头,那是他活下去的希望。

野狗终于支撑不住,四肢抽搐慢慢停下,喉间呜咽慢慢停止,一会便没了动静。

萧烬喘着粗气,捡起那块沾满血泥和狗口水的骨头,双手颤抖着快速捧到嘴边,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

肉屑混着血腥味在嘴里化开,粗糙的骨头磨得他牙龈生疼,他却毫不在意,眼中同时兴奋的射向一旁的野狗,好像在想马上如何享用这干瘦的尸体。

这一幕恰好被路过的一名女修看到。

她身着绿袍,面容温婉却带着几分风霜,步伐轻盈如风,似刚从远处归来。

她停下脚,走近几步,借着月光蹲下身,仔细打量这个满身血污的男孩。

她的目光落在萧烬手臂上那深可见骨的伤口上,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不忍,低声道:“你叫什么名字?”萧烬警惕地抬起头,盯着她没有回答,眼中满是防备,握着骨头的手紧了紧,似随时准备扑上去拼命。

女子并不在意他的敌意,伸手搭在他的手腕上,指尖传来一丝微弱的灵力波动,她探查片刻后,轻声道:“倒是个有灵根的,可惜残弱了些,资质差了点。”

萧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是本能地觉得眼前的人与那些欺负他的混混不同,她的目光虽冷,却没有恶意。

女子站起身,淡淡道:“跟我走吧,总比在这里与野狗争食强,命若没了,一切都是空谈。”她的声音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萧烬低头看着手中的骨头,又抬头望向她,手臂的剧痛与腹中的饥饿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他望了望野狗尸体,犹豫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不舍,最终还是啃着骨头,踉跄着站起身,跟了上去。

他好像明白,这可能是他唯一的机会,一个能让他逃离这地狱般生活的渺茫希望。

于是,女子带着他离开了凡间的泥泞街巷,踏上了修仙之路,那条他从未想象过的陌生道路…

噬灵宗坐落于苍岚山脉南麓,地势险峻,远离东域的繁华核心,地理位置虽不及玄天宗与玄月宗那般得天独厚,却自有一番独特气势。

宗门依山而建,背靠一座高耸入云的断崖,崖壁如刀削般陡峭,悬崖下深渊雾气缭绕,常年传出低沉的风啸声,令人望而生畏。

宗门前方则是一片广袤的迷雾森林,林中古木参天,枝叶遮天蔽日,雾气终年不散,隐藏着无数低阶妖兽与毒瘴,天然形成一道屏障,易守难攻。

宗门建筑错落有致,主殿“噬灵殿”高耸入云,殿身以黑曜石砌成,顶端镶嵌着一颗巨大的灵晶,在阳光下泛着幽冷的光芒,透出一股森然威严。

殿四周环绕着数十座洞府与修炼塔,依山势而建,层层递进,灵气虽不及东域中央灵脉浓郁,却因地势聚拢,也算颇为充沛,是弟子们修炼的绝佳之地。

尽管地理位置偏僻,资源获取不易,噬灵宗却凭借其独特的镇宗功法《噬灵诀》在方圆千里内站稳脚跟,声名赫赫。

这门功法霸道狠辣,能强行近身吞噬他人灵力为己用,修炼者可通过击败对手或掠夺妖兽精魄,将其灵力炼化为自身修为,修炼速度远超普通功法。

然而,此法风险极高,若控制不当,吞噬的灵力可能反噬自身,轻则经脉受损,重则爆体而亡。

正因如此,噬灵宗弟子多以狠辣着称,战斗风格凶悍无情,宗门实力在以玄天,玄月宗三大宗门中稳居第二,仅次于玄天宗,甚至在某些方面,如单兵作战能力,能与玄天宗分庭抗礼,隐隐有后来居上的势头。

宗门内制度森严,等级分明,宛如铁律,每个阶级的弟子权限与职责泾渭分明,竞争残酷,优胜劣汰的法则贯穿始终。

结丹期修士共有五人,皆为宗门长老,各自掌管一方事务,地位尊崇。

宗主萧远山修为已达结丹中期巅峰,闭关冲击结丹后期已有多年,其身影隐于噬灵殿深处,宗门日常事务暂由大长老陆长青代管。

其余三位长老分别负责功法传承、任务堂、灵兽园,他们不仅是宗门重大决策的制定者,还亲自收徒传法,培养亲信势力,门下弟子多为其爪牙,时常代表宗门与其他势力交涉,或签订盟约,或宣战抢夺资源,确保噬灵宗在修仙界的地位屹立不倒。

门内核心弟子约四十余人,实力在筑基初期至后期之间,灵力凝实,战力超群,是宗门的中坚力量与未来希望。

这些弟子皆是宗门精心挑选的精英,多在入门试炼或宗门大比中脱颖而出,资质出众,或身怀特殊灵根,或精通《噬灵诀》的吞噬之术。

他们地位超然,享有单独的修炼洞府,洞府依山壁开凿,内设聚灵阵,灵气比外门浓郁数倍,助其更快突破境界。

核心弟子的权限极高,不仅能优先获取宗门发放的灵石、丹药与中阶法器,还可直接向长老请教功法疑难,甚至有机会参阅《噬灵诀》的进阶篇章。

他们平日专心修炼,极少参与琐碎事务,但若宗门有高难度任务,如探索秘境、猎杀高阶妖兽或与其他宗门弟子交锋,便由核心弟子领队执行。

核心弟子还拥有一定的自主权,可收取少许弟子,或在宗门任务堂挑选适合自己的历练,例如深入迷雾森林猎杀三阶妖兽,采集珍稀灵药,或前往苍岚山脉外围的散修集市交易资源。

他们每完成一次任务,不仅能获得宗门奖励,还可保留部分战利品,用以炼丹或换取灵器。

例如,一核心弟子曾率队剿灭一头筑基初期的雾狼王,剥其皮毛炼制成护甲,核心骨骸则献给宗门,换取一枚珍贵的“噬灵丹”,助其修为精进。

这种任务虽危险,却也是核心弟子积累资源与声望的捷径。

若表现优异,甚至可能被长老收为亲传,地位更上一层楼。

再往下是内门弟子,人数约近百人,修为在炼气期七层至九层之间,灵力虽不及筑基期的凝实,却已远超普通外门弟子,是宗门的中层力量。

这些弟子多从外门中脱颖而出,或在入门试炼中表现出色,或因长年积累资源突破瓶颈,得以晋升内门。

他们修习中级功法,如《噬灵诀》的初阶版本,能通过吸收妖兽精血或灵草精华加速修炼,效率远超基础功法。

内门弟子的权限较外门显着提升,不仅每月可领取固定份额的低阶灵石与灵丹,还能从宗门藏书阁借阅中级法术卷轴,如“噬灵爪”或“血雾术”。

内门弟子的职责以执行任务堂发布的任务为主,这些任务难度适中,如护送宗门物资前往苍岚山脉外的交易点、剿灭迷雾森林边缘的二阶妖兽群,或采集特定灵药。

他们每次完成任务,可获得宗门奖励的灵石或功勋点,功勋点可兑换丹药、法器或进入修炼塔的机会。

一名内门弟子曾率队护送一批灵草至散修集市,途中击退三名炼气期散修劫匪,归来后获十块低阶灵石与一次修炼塔三日修炼权,修为因此从炼气七层巅峰突破至八层。

平日里,内门弟子还肩负指导外门弟子的职责,传授基础法术或剑法,偶尔协助核心弟子完成低阶任务,借此积累经验与人脉。

内门弟子的修炼环境比外门优越,虽无单独洞府,却能居住在宗门中层的双人石屋,屋内灵气较外门聚集地浓郁,配有简易聚灵阵,助其打坐吐纳。

他们竞争意识强烈,常为任务奖励或长老青睐暗中较劲,彼此间关系复杂,既有合作,也有暗斗。

若表现突出,可能被核心弟子看中,收为助手,晋升希望虽渺茫,却足以激励他们拼尽全力。

底层是外门弟子,人数最多,约二百余人,占据宗门弟子的半壁江山。

他们修为多在炼气期一至六层之间,灵力微弱,寿元不过百余年,多为凡人界选拔的灵根觉醒者,或散修投靠而来,资质参差不齐。

外门弟子修习基础功法,《噬灵诀》的入门篇,仅能缓慢吸纳天地灵气,修炼速度极慢,突破一层往往需数年苦修。

他们每日需完成宗门安排的初级修炼任务,如猎杀迷雾森林外围的一阶妖兽、采集低阶灵药,或清理宗门灵田的杂草。

这些任务虽简单,却繁重琐碎,稍有懈怠便可能被扣除微薄的修炼资源。

外门弟子的权限最低,每月仅能领取一块低阶灵石与一粒劣质聚气丹,居住在宗门外围的简陋木屋,五六人挤在一间,灵气稀薄,修炼环境恶劣。

他们需通过完成任务获取额外资源,例如猎杀一头一阶妖兽可换取两块灵石,采集十株低阶灵草可兑换一粒聚气丹。

然而,宗门内竞争激烈,外门弟子常为资源争斗,甚至不惜下黑手,死亡率极高。

一次任务中,两名炼气四层弟子为争夺一株二阶灵草大打出手,一人被对方暗用法术击杀,尸体抛入迷雾森林,宗门仅象征性处罚,足见外门弟子性命之贱。

凡人杂役则是宗门的最底层,人数足有数百,远超弟子总数,多为无灵根的凡人,地位卑微如尘。

他们多从凡人界征收而来,或是自愿投靠,希冀借宗门庇护谋一线生机。

杂役的工作相对安全,却枯燥繁重,平日打扫噬灵殿的石阶、清理灵兽园的粪便、搬运宗门物资,或为修士准备膳食、缝制衣物、打理洞府居所。

他们的住所是宗门最外围的茅草屋,寒风透隙,毫无灵气可言,饮食粗糙,仅能果腹。

杂役无权修炼宗门功法,但若表现优异,如长年勤恳或偶然立功,可能被赐予低阶功法,如《引气术》的残篇,踏入外门弟子行列。

曾经一名杂役曾冒险为长老取回遗落秘境的灵器,获赐一枚“引灵丹”与功法残卷,成功觉醒灵根,晋升外门。

杂役晋升机会渺茫,多数人劳碌一生,尽管机会渺茫,修仙的机会还是让凡人趋之若鹜。

每三年宗门向凡界收取弟子时,凡人挤破头也要送子弟入宗,只因修仙路虽遥不可及,却是在这实力至上的世上唯一改变命运的希望。

林婉柔在噬灵宗内是个异数,修为在筑基初期,却远不及那些灵根优越或战力惊人的核心弟子。

她并非凭借天赋异禀或杀伐果断跻身核心弟子之列,而是靠着对药理知识的熟稔与一丝天生的炼丹天赋,在宗门中硬是占得一席之地。

那是在她入门后的第三年,一次宗门炼丹考试中,她以一炉中品聚气丹崭露头角,那丹药虽不珍稀,却色泽莹润,药效远超同门粗制滥造之物,引得长老侧目。

她灵根平平,修仙资质在噬灵宗内只能算中下,若无这点丹道天赋,怕是连内门弟子的门槛都难以触及,更遑论核心弟子的地位。

二十年前,她尚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修士,筑基未久,满腔热血尚未被宗门的冷酷磨灭,欲在苍岚山脉外的凡人界寻些灵草机缘,完善自己的药理心得。

那时的她一袭绿袍,孤身穿梭于凡间的市井与荒野之间,风尘仆仆,眉眼间却难掩一股灵动与韧性。

那日夜色深沉,空气中弥漫着湿冷的寒意。

林婉柔路过一处破败小巷,耳边传来一阵低吼与搏斗声,她驻足侧耳,借着昏暗的月光,只见一个满身血污的瘦弱男孩正与一只野狗撕扯,争夺一块带血的骨头。

那男孩不过十来岁,衣衫褴褛如破布挂在身上,瘦得皮包骨头,手臂上血痕交错,满脸泥污,唯有那双眼睛冰冷而狠绝,似一头野兽,带着一股不屈的倔强,死死压住野狗,似要与之同归于尽。

那块骨头不过巴掌大小,肉屑稀疏,却是他眼中唯一的希望。

林婉柔心头一震,那场景如刀锋般刺入她的心底,勾起她幼时在凡间颠沛流离的模糊记忆,那些饥寒交迫的日子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缓步走近,脚步却轻盈无声,蹲下身,灵识探入男孩体内,发现他灵根残弱,驳杂不堪,似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却有一丝微弱的灵力波动,尚存修仙的可能。

她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怜意,低声道:“这孩子……若无人引路,怕是活不过今年。”她伸出手,轻轻拂去他脸上的血污,指尖触碰到他冰冷的皮肤,微微一颤。

那男孩眼中满是戒备与敌意,似一头受伤的幼狼,随时准备扑咬。

她却不以为意,只是低声道:“跟我走吧,总比与野狗抢食要好的多”男孩犹豫片刻,终是踉跄起身,跟在她身后…

林婉柔将他带回噬灵宗,收他在身边当药童,悉心教导,也算是萧烬因祸得福,避开了外门弟子那残酷至极的入门选拔试炼。

那试炼在噬灵宗内臭名昭著,每三年一次,从凡人界收来的数百名凡人被投入迷雾森林,需在妖兽与同伴的夹击中存活,仅有数十人能侥幸踏入外门,其余皆化作白骨,葬身林中。

试炼第一关便需徒手猎杀一阶妖兽,取其妖核归来,第二关更要与其他候选者争夺有限的灵草,稍有不慎便是尸骨无存。

那些候选者多是十余岁的少年,尚不知修仙为何物,便在血与火中殒命,森林深处常传出惨叫与妖兽的咆哮,令人闻之胆寒。

萧烬若无林婉柔的收留,以十岁之身,瘦骨嶙峋,满身伤痕,怕是连第一关都熬不过,便要命丧黄泉,尸骨被野兽啃噬殆尽。

然而,命运却给了他转机,林婉柔将他带回宗门,安置在一间破旧却温暖的木屋中。

那木屋紧邻药园,墙壁斑驳,缝隙间透着微风,屋顶处漏雨,滴滴答答落在泥土地上,有一张简陋的木床、一张粗糙的桌椅与一盏昏黄的油灯,比他在凡间睡过的破庙强上百倍。

屋外便是药园,灵草虽不多,却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灵气稀薄却比凡间街巷多了几分生机。

林婉柔教他识字,指着一本破旧的药典,逐字逐句念出“青灵藤”

“血露花”等灵草名称,教他辨药,讲解药性与采摘手法,甚至手把手传授《引灵诀》的基础口诀。

她站在他身旁,手指轻点药典,柔声道:“烬儿,灵力需缓缓引动,心静则灵生,不可急躁。”她的声音如春水淌过,温润而宁静,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

萧烬天资虽差,灵根残弱,微薄得几乎难以察觉,却有一股凡人难以企及的韧劲。

那是从凡间流浪中磨砺出的倔强与不屈,似一株枯草,无论风吹雨打,总能抓住一丝生机。

他日日跟随林婉柔在药园劳作,清晨锄草,挥汗如雨,泥土沾满双手,午后浇水,背着沉重的木桶在园间穿梭,双手磨出厚茧,指缝间常夹着草汁与血丝。

夜晚,他盘坐木屋内,吐纳灵气,微弱的烛火摇曳,映得他瘦削的脸庞忽明忽暗。

他时常练到深夜,汗水湿透单薄的衣衫,滴落在泥土地上,晕出一片深色,灵力在体内艰难流转,似涓涓细流冲刷石壁,缓慢而执着。

他不言苦累,只默默咬牙坚持,硬是凭着不眠不休的苦修,两年便入了练气,跨过修仙的第一道门槛。

那日,他盘坐于木屋,微闭双眼,呼吸间一丝微弱的灵力在经脉中流转,似涓涓细流,艰难却坚定。

门外寒风呼啸,林婉柔站在一旁,手中握着一株刚采下的青灵藤,静静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待他睁眼,灵力初成,她走上前,蹲下身与他平视,柔声道:“烬儿,你做得很好,比我想象中快。”她的笑容如春风拂面,温暖而明媚。

萧烬低头不语,瘦削的脸上毫无表情,眼神却微微一颤,心中涌起一丝暖意,那是他在凡间从未感受过的温情,似干涸的荒地迎来第一场雨,让他冰冷的心底生出一丝微弱却真实的触动。

他低声道:“谢师傅。”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几分生疏的感激,是他在凡间从未学会表达的情感。

然而,练气入门只是修仙之路的起点,萧烬之后的修炼却如陷泥沼,步履维艰。

他总觉得灵力在体内运转迟滞,似有一层无形的薄膜横亘在前,每运转一周天,便如推石上山,耗尽心力。

尤其进阶之时,那无形的壁垒愈发厚重,似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每日苦修,从日出到月升,晨曦初露时在药园挥汗锄草,夜深人静时在盘坐吐纳,昏黄的油灯映得他瘦削的脸庞忽明忽暗,眼神深邃而执着。

他手掌因握剑而磨出厚茧,指尖常被剑锋划出血痕,血珠渗出,染红剑柄,他却毫不在意,擦去血迹继续挥剑,林婉柔为他炼制低阶聚气丹,那丹药虽粗糙,药性却温和,能稍稍缓解灵力的阻塞。

她将丹药递给他时,柔声道:“烬儿,慢慢来,别急,这丹药虽不珍贵,却能助你一臂之力。”萧烬接过,默默吞下,盘坐吐纳,灵力在体内艰难流转,带来一丝微弱的松动。

他闭目凝神,感受那灵力如细针般刺入经脉,痛楚与希望交织,却收效甚微,每前进一步都耗尽心神。

同门弟子只需数年便可从练气一层升至四五层,资质稍好者十来年便能触摸筑基门槛,他们挥手间灵力如风,气息沉稳,神采飞扬。

而萧烬却付出比别人数倍的努力,日夜苦修,耗费心血无数,十余年过去,才堪堪达到练气七层,灵力微薄,运转一周天仍需耗时甚久,远不及同门的从容。

…多年过去他已二十有七,岁月在他脸上刻下清瘦而冷峻的痕迹,眉宇间带着一股孤僻阴沉,眼神深邃如寒潭,透着一丝不近人情的冷厉。

他身形挺拔却瘦削,身上服饰的衣角磨得发白,袖口沾着药园的泥土,站在人群边缘,低头沉默,显得格格不入。

与他同时入门的弟子,有的已突破筑基,身着核心弟子的道袍,腰间佩剑寒光闪烁,灵力运转间气息沉稳,谈笑间带着几分傲气;有的甚至被长老收为记名弟子,地位水涨船高,前途可期。

他们聚在修炼塔前,议论着秘境历练与丹药分配,偶尔瞥向萧烬,眼中满是轻蔑。

而萧烬与核心弟子之列遥不可及。

那日,他在药园旁练刀法,剑锋划破空气,发出低沉的呼啸,灵力却薄弱如丝,林婉柔远远看着,眼中闪过一丝怜惜,低声道:“烬儿,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若资质能再好些……”她未说完,只是轻轻叹息,转身研磨药材,指尖微微颤抖,似在为他惋惜。

同门弟子对他的态度多有轻视,私下议论声不绝于耳,有人嗤笑他“资质低劣”,有人嘲讽他“蹉跎岁月”,更有甚者背地里冷哼:“不过是靠着林婉柔的庇护才苟活至今,若无她,怕是早就死在试炼的迷雾森林里了。”这些话语如刀锋般刺耳,萧烬却从不辩驳,只是默默听着,拳头紧握,指甲嵌入掌心,渗出丝丝血迹。

那日,一名内门弟子当面挑衅,嗤笑道:“萧烬,你这辈子怕是止步练气了,还不如靠这身本事回凡间做个富家翁,省得在这儿丢人现眼。”那人语气轻佻,嘴角带着讥讽,周围几名弟子哄笑附和,目光中满是戏谑。

萧烬抬起头,冷冷地扫了那人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寒光,似冰冷的刀锋划过,嘴唇紧抿,未发一言。

那人被他盯得心头一颤,笑声戛然而止,竟不敢再说下去,转身悻悻离去,背影透着几分狼狈。

萧烬早年在凡间流浪的日子,将他的性子磨得狠厉如刀,那与野狗争食、被混混毒打的经历,早已在他骨子里刻下阴沉与坚韧。

宗门内少有人敢轻易招惹他,那股从血与泥中淬炼出的冷酷,让他在同门眼中既可笑又可怖。

一次内门任务中,他与几名弟子前往迷雾森林采集灵草,一名炼气九层的弟子见他采到一株稀有的血露花,心生贪念,趁乱上前抢夺。

萧烬二话不说,挥拳便上,拳风凌厉,带着一股凡间搏命的狠劲。

那弟子仗着修为高强,祭出一道灵力爪印反击,却不料萧烬不闪不避,生生挨了一爪,肩头血肉模糊,却趁势一记肘击砸在那人面门,鼻骨碎裂的脆响在林间回荡。

那弟子捂着脸,鼻血横流,看着萧烬眼中冰冷的杀意,最终还是选择放弃。

自此,宗门弟子虽看不上他,却也知他不好惹,面上不敢多言,背地里却议论愈盛,称他“疯狗一条”,语气中带着几分忌惮。

值得一提的是,萧烬的筋骨却异于常人,远比同门有力,恢复能力也快得惊人。

那次任务后,他肩头的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染红半边衣衫,同行弟子皆以为他至少要休养数月才能下地,甚至有人暗讽:“这回怕是要废了。”谁知他仅用一月便痊愈,伤口结痂脱落,疤痕淡得几乎看不见,连林婉柔都啧啧称奇。

她曾捧着药典,站在药园旁细细观察他愈合的伤口,柔声道:“烬儿,你的体质倒是奇特,筋骨强韧,恢复如此之快,怕是天生适合修习一些外门功法。”她的声音轻柔,带着几分探究,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她虽不解其因,却暗暗记在心上,私下翻阅药典,试图为他调配适合的灵药。

她将药园中仅有的几株健骨草碾碎,熬成药汁,递给他时叮嘱:“喝下试试,或许能助你强筋健骨。”萧烬接过,低头喝下,药汁苦涩入喉,他却毫不在意,只是后来发现好像并无什么作用。

林婉柔虽贵为核心弟子,却因修为停滞在筑基初期,资质平平,在噬灵宗内并不受重视。

她性子温柔,长相柔美,五官如春水般温润,眉眼间常挂着浅浅的笑意,似山间清泉,澄澈而宁静,与宗门内普遍的冷酷阴鸷格格不入。

她熟悉药理,能炼制一些简单的丹药,如聚气丹、疗伤散,虽不算珍稀,却也为宗门弟子所用。

然而,这点天赋在以战力为尊的噬灵宗中显得微不足道,远不及那些精通《噬灵诀》的核心弟子耀眼。

往年,宗门大长老陆长青曾看中她的柔美姿容,欲收她为侍妾。

那时的陆长青已近百岁,结丹中期修为深厚,气息如渊,面容虽不再年轻,却气势逼人,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日,他召林婉柔至噬灵殿偏殿,殿内烛火摇曳,映得他脸上的阴影忽明忽暗,他端坐高位,俯视下方,声音低沉而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婉柔,你资质有限,筑基已是尽头,若依附于我,资源与前途皆有保障,何苦独自挣扎?”他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诱惑,眼中却闪着冷光,似在审视一件待定的珍宝。

林婉柔闻言,低头沉默片刻,指尖不自觉地收紧,她站在殿中,娇小的身影在高大的黑石殿内显得愈发单薄,烛光映在她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她深吸一口气,似在平复心绪,随即抬头直视陆长青,眼中的温柔未变,却多了一丝坚定,清声道:“多谢长老抬爱,婉柔只愿凭己之力修仙,不愿依附他人。”她的声音虽轻,却如清泉撞石,清脆而决绝,带着一股不屈的志气。

那一刻,殿内的空气似凝固了片刻,陆长青脸色骤沉,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似未料到这柔弱女子竟敢如此直白地拒绝。

他冷哼一声,袍袖一拂,带起一阵劲风,烛火摇曳几欲熄灭,他起身离去,背影透着一股压抑的怒意。

那日后,他心生不快,以宗门资源分配为由,将林婉柔发配去看管药园,从此她的日子愈发艰难。

那药园偏居宗门一隅,远离噬灵殿的巍峨与修炼塔的灵气汇聚,地处苍岚山脉南麓的边缘,背靠一片嶙峋怪石,周围杂草丛生,灵气稀薄得几乎难以察觉。

园中灵草稀疏,多是些低阶的青灵藤与血露花,零星点缀在荒地间,远不及宗门核心区域的灵田那般生机盎然。

林婉柔被发配至此后,俸禄与资源自然锐减,她每月仅得十余块低阶灵石与几粒普通聚气丹,灵石色泽暗淡,灵力微薄,丹药更是粗糙,带着一丝苦涩的草腥味,远不及核心弟子常用的中阶丹药。

她修炼进展愈发缓慢,几近停滞,筑基初期的灵力如一潭死水,难以激起半点涟漪。

这些年间,药园在她的打理下渐渐有了生气,青灵藤的藤蔓攀上木架,血露花的花瓣在晨露中泛着微光,虽不多,却生机盎然,透着一股倔强的生命力。

她炼丹时,便在这园中支起一尊破旧的药炉,炉身布满裂纹,火焰微弱,她却能从中炼出聚气丹与疗伤散,药香虽淡,却带着一丝清新。

她将这些丹药分于那些受伤的弟子,勉强能换取些修炼资源。

陆长青曾私下来过几次,他试图以权势压人,言语间或软或硬,有时诱之以资源,承诺赐她灵石与珍稀灵草,有时威胁以宗门前途,低声道:“婉柔,你若再执迷不悟,前路可就断了。”他的声音低沉而阴冷,带着几分不耐,眼中闪着阴鸷的光芒。

林婉柔却始终不为所动,低头研磨药材,指尖在石臼中缓缓碾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似未曾听见他的话。

她偶尔抬头,眼中温柔未变,却透着一股坚定,轻声道:“长老好意,婉柔心领,只是修仙一途,我只愿凭心而行。”陆长青闻言,脸色愈发阴沉,几次离去时面露不快,眼中阴冷更甚,似要发作,却碍于长老身份与宗门脸面,只能拂袖离去,袍角带起一阵劲风,将药炉旁的草叶吹得四散。

一来二去,他似也觉无趣,便不再前来,只是暗中削减她的资源份额,将她每月俸禄压至最低,似要逼她低头。

林婉柔却从不抱怨,她将药园当作自己的天地,日复一日地耕耘,将那片荒地打理得井井有条。

她常在园中独坐,望着远处噬灵殿的高耸身影,低声道:“修仙不易,能守住本心,已是难得。”她的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眼中却闪着一丝不屈的光芒。

在与林婉柔的长久相处中,萧烬从一个满身血污的孤儿,渐渐成长为宗门的内门弟子。

那木屋虽破旧,却成了他的庇护所,林婉柔教他识草辨药,带他走遍药园,指着一株青灵藤道:“此草性温,助灵力运转,采时需小心。”她传他基础功法《引灵诀》,甚至在深夜为他讲解《噬灵诀》的入门心法,柔声细语,耐心无比,似春雨滋润枯地。

萧烬的修炼虽艰难,却有一股不服输的狠劲,他每日早起晚归,晨曦初露时已在药园挥汗锄草,汗水混着泥土淌下,浸透灰袍,夜深人静时仍盘坐吐纳,昏黄的油灯映得他瘦削的脸庞忽明忽暗。

他手掌磨出厚茧,指尖常被剑锋划出血痕,却从未停下,林婉柔看在眼里,心中既怜且疼。

她被他的毅力打动,愈发喜爱这个徒弟,视萧烬为弟弟,常将自己每月仅有的俸禄拿出一部分,换取些低阶灵草,为他炼制聚气丹。

她炼丹时,药炉火焰微弱,她守在炉旁,细心调控火候,药香溢出时,她轻声道:“烬儿,这丹虽粗糙,能助你灵力运转,你且试试。”萧烬接过,低头不语,手中握着那枚灰暗的丹药,心中却流过一丝暖意,那是他从未感受过的关怀。

有一次,萧烬修炼《噬灵诀》时,贪功冒进,试图尝试吞噬一头低阶妖兽的精血。

那妖兽是一只血尾狼,炼气八层实力,精血浓郁却驳杂,他强行吞噬,灵力却失控反噬,经脉如被烈火焚烧,剧痛让他蜷缩在地,气息微弱如丝。

林婉柔赶来,见他如此,眼中满是焦急,她抱起他瘦弱的身子,声音颤抖:“烬儿,你怎能如此莽撞!”她尝试用药园的灵草调配药汁,将青灵藤碾碎,熬成浓汁喂他,却收效甚微,萧烬的经脉撕裂之痛未减,气息愈发微弱。

那夜,她彻夜未眠,翻遍药典,眼中布满血丝,指尖因翻书而磨红。

次日清晨,她取来一枚色泽莹白的丹药,递给萧烬,柔声道:“烬儿,快服下。”那丹药入手温热,隐隐散发灵光,不像是普通之物。

萧烬接过,吞服下去,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暖流涌入经脉,撕裂的痛楚如潮水般退去,灵力在体内缓缓流转,似春雨滋润干涸的土地。

没多久,他竟感到灵力充盈,淤滞多年的瓶颈松动,修为从练气七层晋升至八层,灵力虽仍微薄,却比以往顺畅了几分。

他愣住,低头看向林婉柔,见她眼底带着一丝疲惫,脸色苍白如纸,却笑得温柔如故。

他心中隐隐猜测,这丹药怕是不凡,绝非她每月俸禄能换来的,许是她用珍藏之物或某种代价换来的。

他虽不问,却暗暗记下这份恩情,从此将林婉柔视为生命中最重要之人,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低声道:“师傅……”声音沙哑,未说完便哽住。

萧烬自幼无人疼爱,芸娘死后,萧大勇的拳脚与冷眼是他仅有的“亲情”,那冰冷的童年如刀刻在他心底,留下深深的痕迹。

他对情义的渴求如荒漠中的枯草,深埋心底却从未消散。

林婉柔为他所做的一切——从收留时的温暖,到修炼中的教导,再到这枚救命丹药——都如春雨滋润着他干涸的心田,让他触动不已。

那温暖似久旱逢甘霖,缓缓渗入他冰冷的心底,让他第一次感受到被人珍视的滋味。

只是幼年的伤痛让他性子阴沉,不善言辞,感激之情只能藏在心底,化作一句暗暗的誓言:此生定要报答师傅大恩,护她周全,哪怕粉身碎骨,也绝不让她受半分委屈。

他常在药园帮她锄草浇水,默默干着最苦最累的活,背着沉重的水桶在园间穿梭,汗水滴落泥土,染出一片湿痕。

林婉柔每每劝他歇息,柔声道:“烬儿,别太累了,歇会儿吧。”他却只是摇头,低声道:“师傅,我不累。”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股倔强,眼中却闪着微光,似在用行动诉说那份报恩的心意。

随着萧烬从幼年成长为少年,再到如今近二十岁的青年,他渐渐在林婉柔身上感受到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温暖,那是一种近似母爱的关怀,虽他连母爱为何物都不知,却本能地贪恋。

她熬夜为他炼丹时的背影,瘦弱却坚定,似一盏微光照亮他的黑暗;她轻声叮嘱他小心时的眼神,清澈而温柔,如春风拂过荒原,都如烙印般刻在他心头。

随着年岁渐长,他对师傅的感情却悄然掺杂了一丝别样的情愫。

那情愫如春草般悄然萌芽,起初细微得难以察觉,却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生根。

有一夜,他梦中幻想起与林婉柔亲热的画面,她柔美的脸庞近在咫尺,眉眼温柔,唇角带着浅笑,发丝缠绕在他指间,温热的触感如电流般窜过全身,让他心跳如雷,似擂鼓般震耳欲聋。

梦醒之时,他猛地坐起,满身冷汗,下体高高立起,脸颊滚烫如火,气息急促,眼中满是羞愧与慌乱。

他低头捂住脸,指尖微微颤抖,似要将那画面从脑海中抹去,低声道:“我怎能如此……”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带着深深的自责。

从此,他心中对师傅的感情多了几分复杂,既是感激与依赖,又藏着一丝隐秘的悸动,羞涩与挣扎交织,让他愈发沉默。

他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只将这一切深埋心底,不敢言说,怕那份纯净被自己的念头玷污,只能低头劳作,更加努力的修炼,借汗水掩饰心绪。

噬灵宗早年间凭借《噬灵诀》的霸道功法和宗门弟子的狠辣作风,在苍岚山脉南麓的修仙界中声名鹊起,威震一方。

那时的噬灵宗如一头凶猛的孤狼,爪牙锋利,行事果决,宗门弟子多以吞噬他人灵力为修炼捷径,战斗风格阴狠毒辣,出手便是杀招,令人闻风丧胆。

在资源争夺的腥风血雨中,噬灵宗屡屡压玄月宗一头,无论是迷雾森林的灵草采集,还是小型矿脉的归属权,玄月宗的弟子常常铩羽而归,只能眼睁睁看着噬灵宗的修士将战利品收入囊中。

那时的玄月宗虽有几分底蕴,却因功法偏向柔和,弟子战力稍逊,难以与噬灵宗抗衡。

噬灵宗的长老们常在噬灵殿内饮酒畅谈,将玄月宗视为手下败将,大长老陆长青曾抚须冷笑:“玄月宗那群娘们似的修士,焉能与我噬灵宗争锋?”那笑声低沉而傲慢,回荡在黑曜石砌成的殿内。

然而,近年来风云变幻,这种局势悄然发生些微妙的转变。

玄月宗与玄天宗的关系逐渐密切,似春风化雨,润物无声,却暗藏汹涌之势。

玄天宗作为三大宗门之首,底蕴深厚,资源丰饶,不仅在灵石与灵草的供给上给予玄月宗帮扶,还派遣长老为其弟子讲道授法。

那些结丹长老,气息沉稳如山,讲道时灵力化形,演化剑法与术法的精妙之处,令玄月宗弟子叹为观止。

玄月宗的功法本以保守见长,得此助力后,弟子修为突飞猛进,内门弟子中不乏天赋出众之辈,战力稳步提升,隐隐有超越噬灵宗的势头。

一次小型秘境争夺中,玄月宗弟子以一套新学的“月华剑阵”力压噬灵宗三人,逼得对方狼狈逃窜,消息传回噬灵宗,引得长老们面色阴沉,议论声久久不息。

这一变化让噬灵宗的地位受到动摇,宗门上下倍感压力,昔日的傲气似被风雨侵蚀,多了几分隐忧。

噬灵宗的宗主萧远山早在多年前便闭了死关,试图突破结丹后期,以求在未来的宗门争斗中占据优势。

那闭关之地藏于噬灵殿后山的禁地深处,一座黑石洞府,洞口以灵力禁制封锁,灵气浓郁却透着一股森冷杀意。

萧远山身披黑袍,盘坐于洞内一块寒玉石上,周身灵力如潮,气息时而狂暴如浪,时而沉寂如渊,石府已闭关近十年,宗门长老们只能偶尔从禁地传出的灵力波动中猜测宗主的进展。

宗门事务暂由大长老陆长青代管,陆长青虽无宗主那般深不可测的气势,却也是结丹中期修为,气势逼人。

他已百余岁步入中年,眼角有了些皱纹,眼中常闪着阴鸷的光芒,似一头老谋深算的苍鹰。

他代管宗门以来,铁腕治下,律法严苛,弟子稍有不慎便受重罚,宗门上下虽不敢违抗,却也暗生怨言。

这一日清晨,二长老匆匆来到大长老的殿内,神色凝重,脚步急促,黑袍下摆在石殿地面上拖曳出一阵声响。

二长老姓周名玄,结丹初期修为,身形瘦削,面容枯槁,眼窝深陷,似长年被宗门事务压得喘不过气。

他步入殿内,拱手低声道:“大长老,有要事商讨。”陆长青端坐高位,手中握着一柄黑玉茶盏,指尖轻叩盏沿,发出清脆的叮响,他抬头扫了周玄一眼,淡淡道:“何事如此急切,说吧。”周玄上前一步,压低声音,神色中带着几分激动。

陆长青闻言,手指一顿,茶盏中的灵茶微微荡漾,他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似未料到如此消息,低声道:“当真如此?”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质疑,却难掩眼底的精光。

周玄点头确认,语气坚定:“此事千真万确,我已派人暗中探查过,那矿脉表面仅是一处低阶灵石矿,产出平平,但深入地下百丈,便有一条灵脉潜藏其中。灵脉虽小,灵气却纯净,若能独占三年,足以催生一批精锐弟子,壮大宗门实力。”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只是,此事尚无人知晓,若被玄天宗或玄月宗察觉,怕是又要掀起一场争斗。”陆长青听罢,缓缓放下茶盏,起身踱至殿中,目光深邃地望向殿外苍岚山脉的茫茫雾气,沉吟片刻,眼中逐渐浮现出一抹坚决的光芒,低声道:“既然如此,这次的三宗试炼赛,我们一定要拿下!”

三宗试炼赛是噬灵宗、玄月宗和玄天宗多年前共同定下的规矩,旨在以相对和平的方式分配一些小型资源点,避免因资源争夺引发的宗门大战。

每三年一届,各宗派出六名内门练气期弟子参赛,以比试胜负决定资源归属,夺得第一的宗门可独占资源三年,三年后再由三宗平分资源。

这规矩虽表面公正,却暗藏玄机,宗门间的实力对比往往决定最终结果,胜者拿走大头,败者只能分得残羹冷炙。

而这一次的试炼赛,将决定那处隐藏灵脉的小型矿脉归属,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陆长青站在殿内抚须低声道:“若能拿下此灵脉,我噬灵宗三年内弟子战力必增三成,玄月宗的崛起之势也可压下几分。”他的声音低沉而冷厉,带着几分算计。

陆长青深知,玄月宗近年来实力大增,其内门弟子中不乏天赋出众之辈,修炼的《月华诀》灵动诡谲,配合玄天宗传授的剑阵之术,战力不容小觑。

那玄天宗更是底蕴深厚,宗内弟子皆是精英,有些练气期修士便能驾驭下阶灵器,出手间灵力如虹,杀伤力惊人。

噬灵宗虽以狠辣着称,弟子多以《噬灵诀》吞噬灵力提升修为,战斗风格凶悍无情,但近年来弟子质量参差不齐,内门弟子中能拿得出手的寥寥无几。

陆长青皱眉思索,脑海中一一闪过内门弟子的面孔,他手指轻叩石案,发出低沉的“咚咚”声,似在权衡每一个名字,殿内的灵晶散发出幽冷的光芒,映得他脸上的皱纹愈发深刻。

就在此时,陆长青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人——萧烬。

那瘦削而冷峻的面孔如一道寒光划过,他微微眯眼,低声喃喃:“萧烬……”此子虽只有练气八层修为,不及同门中的佼佼者,但陆长青曾暗中观察过他,发现其筋骨之力远超常人,恢复能力也异于寻常修士。

那日,一次宗门任务中,萧烬被一头妖兽的利爪划破手臂,血肉翻卷,旁人皆以为他至少要休养数月,谁知他仅月余便痊愈,且他挥剑时气息内敛,力道却势大力沉。

更重要的是,他的狠厉性格,这让他在战斗中往往能爆发出惊人的潜力。

那狠劲如野兽般原始而直接,不留余地,出手便是搏命之势陆长青也曾听,萧烬与那名炼气九层弟子争夺灵草的事情,那弟子祭出一道灵力爪印,欲将他逼退,萧烬却不闪不避,生生挨了一爪,肩头鲜血淋漓,却趁势一拳砸在那人面门,鼻骨碎裂的脆响震慑全场。

那弟子满脸血污,踉跄逃走。

这让陆长青印象深刻,他低声道:“此子虽然修炼天赋不高,境界缓慢,但却心性坚韧,战斗意识不错,若能善加利用,或可成为此次试炼赛的奇兵。”他顿了顿,似在盘算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随即像是想到什么,露出一丝莫名的狠意。

他知萧烬虽有潜力,却因灵根残弱,修为进展缓慢,若非林婉柔庇护,怕是连内门弟子都难以跻身。

但这狠厉与韧性,却是试炼赛中不可多得的优势。

陆长青沉吟片刻,心中又浮现出一丝犹豫,萧烬毕竟是林婉柔的弟子,而林婉柔与他之间颇有嫌隙。

那女子温柔却倔强,当年拒绝他的提议,宁愿守着药园也不愿屈服,如今若动她的弟子,怕是会引来她的不满。

他低头摩挲手中的黑玉茶盏,指尖划过盏沿,似在权衡利弊,半晌后,他低声道:“罢了,大不了以后补偿她些许就是了。”那语气淡漠而决绝,似已下定决心。

他抬头看向殿外,目光穿过雾气,落在远处苍岚山脉的隐隐轮廓上,低声道:“此役关乎宗门兴衰,林婉柔若识大局,当知轻重。”他将茶盏轻轻放回石案,声音中透着一丝冷意,随即转头看向二长老周玄,沉声道:“去将萧烬叫来,我要亲自见他。”

周玄闻言,拱手应道:“是,大长老。”他转身离去,步伐虽稳,背影却透着一丝急迫。

他知此次试炼赛非同小可,那灵脉虽小,却是噬灵宗扭转颓势的关键,若能胜出,宗门弟子战力可大大提升,甚至有望在未来压过玄天宗,重夺昔日威风。

陆长青则站起身,缓步踱至殿内窗前,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山脉的雾气在晨光中缓缓流动,似一层纱幕遮住未知的未来。

他双手负后,黑袍随风微动,低声道:“玄月宗,玄天宗……哼,这次试炼,我噬灵宗必须夺魁!”随后又自言自语道:“萧烬,若你能成事,便也算是宗门之幸,我自会给你补偿,若不成……哼”他未说完,眼中闪过一丝阴冷,似已做好两手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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