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稚白深呼吸,放下碗,抬头与他对视,明明刚刚喝了汤,声音却干得发涩:“你要介绍谁?”
林子淳身子微微前倾,嘴角笑意更浓了:“就我那些朋友啊, 都是咱们学校的,唐吟枫、何晋齐、沈彦,对了,还有江寻,江寻你知道吧? 他跟你表过白的。”
苏稚白对江寻印象不算很深,毕竟那是两年前的事了。
但她知道沈彦。
成绩很好,沉默寡言,经常拿理科奥赛上拿奖。
今天去找林子淳时她看见沈彦也在那个教室里,却没想到,他竟然会和林子淳这样的人是朋友。
林子淳见苏稚白不说话,也不急着要答案,只继续介绍自己那几位朋友:“你放心,他们都没碰过别的女人。 怎么说呢,也许你不信,但我们几个人,真都挺挑的。 想爬我们床的女人很多,我们嫌脏,从来不碰。”
他目光又在苏稚白身上逡巡,仿佛能透过她身上的衣服,看到里面赤裸的身体:“我是真的想帮你才这样说的,你看,你是学霸,平时从来不和男生牵扯不清,很干净,而且长得漂亮,还是处女…… 哦不,现在不是了。”
他恶劣地笑,伸手过去,轻轻摩挲少女脸颊:“当然,他们几个愿不愿意买你,我还不确定的,我只想着,多个人多份贡献,三百万的债也能早日还清,说不定你还能赚点外快补贴家用。 你知道的,出去打工赚的那三瓜两枣,根本就是杯水车薪,相比之下,挨一次就能赚一万块……”
纵然苏稚白知道林子淳是故意践踏她的尊严,可还是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没错。
去兼职打工,赚到的钱,在家中的巨额债务面前,根本微乎其微。
她眼前,只有一条路。
她没有选择。
她想起妈妈晕倒时苍白的脸,爸爸插着管子躺在病床上的模样,还有哥哥在看守所牢房里面对的绝望……
与这些相比,成为那些少爷们共享玩物,又算得了什么呢?
反正…… 身体已经脏了。 一次和一百次,一个人和五个人,又有什么区别?
只要能交换来家人的平安,她愿意。
苏稚白放下手中碗勺,双手紧攥成拳,指甲陷入掌心,带来尖锐疼痛,让她越发清醒。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她闭上眼,只给自己很短的时间消解尊严被践踏的痛苦。
再睁开时,她眼底是一片近乎死寂的平静。
所有挣扎、痛苦、羞耻、屈辱都被深深埋藏,只剩下认命与决绝。
她起身,推开椅子,走到林子淳身边,深深地鞠了一躬。
黑色发丝垂落,挡住她眸中再次上涌的泪意:“林同学,谢谢你愿意帮助我。 麻烦你了。”
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空洞的顺从。
林子淳看着少女弯下的脊背,露出一个猎物落网的满意笑容。
他拿起餐巾擦拭嘴角,姿态优雅:“不客气,我说过,都是同学,互相帮助很正常。”
他起身,拍了拍少女低垂的肩:“好好休息,等我消息。”
苏稚白一直保持着鞠躬的姿势,直到林子淳上楼的脚步声传来,才慢慢地、僵硬地直起身子。
她默默将餐桌收拾干净,走进厨房。
哗哗的水流声里,响起少女压抑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