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编自小说《殉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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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穿着黑色雨衣,静静地坐在公交站的等候椅上,一动不动的状态仿佛已经融入了这个飘洒着冰凉细雨丝的夜晚。
在绵绵细雨中,男人持续聆听着顶棚汇聚的雨水滴答滴答落下的声音,整个人陷入在一种迷茫的情绪状态中。
忽然,一把撑开的紫色伞出现,吸引了男人的注意,令他忍不住侧头望去。
只见紫色的雨伞之下,一个年轻的姑娘正急急忙忙跑入到这座公交车停靠站里,一边跑还一边抱怨道,“讨厌死了,什么鬼天气啊。”
小跑过后,女孩感觉腿有些酸,想要坐下来休息一下,于是回头看了一眼,准备确认一下情况。
但是,当她回过头,看到身着雨衣的男人把座椅坐得湿漉漉一片,自己已然无从下坐时,女孩忍不住白了一眼,把头扭了回来,放弃入座的同时,在心里暗暗抱怨了一句,“什么人啊!”
就这样,在短暂地检视后,女孩恢复了站姿,继续站在了原处,等待着公交车出现。
对于男人来说,虽然只有一瞬,但男人敏锐地捕捉到了女孩那嫌弃的白眼,一时之间在内心里生出一阵毛躁感,令他不安又不悦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试着平复了一下心情,打算起身离开,不要和女孩有过多的交集。
因为棚顶的大小不够,能够避雨的空间只有一坐一站两个人的小空间位置,所以当男人把屁股抬离座椅,身子探起来时,他不免把脸凑近了女孩的,可以说几乎要不可避免的碰在一起。
刹那间,男人心跳加速,瞳孔放大,感觉到性奋感在逐渐攀升放大,已经与这个寂静的雨夜越来越格格不入。
下一秒,男人趁着女孩没有注意到自己起身的动静,默默地又坐回到了椅子上,偷偷地把双手伸进了自己的口袋里,掏摸出了什么东西。
女孩东张西望地看着道路两侧,期盼着能够看到公交车或者一辆出租车出现,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滋生的危险。
“早知道就不出门了……呜!”
刹那间,一块白布捂在了她的口鼻上,她整个人随即被强行搂入到了一个湿漉漉的怀抱之中。
“呜呜呜!呜呜呜!”
女孩发疯一般地挣扎着,逐渐被弥散在白布上的迷药所作用,渐渐失去了抵抗的能力,昏倒在了男人的怀里。
男人看着怀里被自己染湿的女人,先是瞳孔发颤,随后忍不住低下头,朝着女孩的脖子狂热亲吻,直到亲了个够,在她的脖子上留下一个草莓印,才暂时满意地松开嘴。
“我们走……”
男人一只手掀起前端的雨衣,另一只手将昏迷不醒的女孩放在自己胸口的位置并盖在了下面。
随后,男人将女人在雨衣之下抱了起来,控制在了怀里。
此刻,男人终于忍不住露出一个无声的笑容,心满意足地踏出公交车站,踏入到细雨之中,带着女孩消失在了这雨夜。
……
——
7月1日,联港分局
治安员收拾好早餐的面包包装袋,拿起矿泉水一边喝一边走出治安局,准备开始今日的摸查工作。
作为被调配给武鸣军刑侦大队的基层治安员,现在他正要去和同伴一起执行武鸣军安排好的走访工作。
就在他即将走出大门之际,一个熟悉的身影却意外地出现在了这里,令他愣了一下。
“雷万楼治安官?”治安员疑惑地看着出现在这里的雷万楼,很清楚他应该是被安排了事假的,于是忍不住询问道,“您怎么来了?”
“我是负责这个案子的治安官之一,当然要来。”雷万楼顶着那张憔悴至极的脸,冷冷地回应了询问的治安员,仿佛刚刚才重构好精神崩溃的大脑,“现在怎么样了?”
“武队不共享信息给我们,我们也不知道,您得自己去问了。”治安员示意了一下里面武鸣军的刑侦办公室,又示意了一下治安局门外自己的搭档同事,开口道,“雷治安官,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去走访了。最近局里好多人忙里忙外,都在奔波这件案子呢。”
“去吧,辛苦了。”雷万楼简单地回应了这名治安员,头也不回地朝着他们大队办案的办公室走去,每走一步,内心里似乎就多缠绕上一分对于这个案子的执着。
……
“这里现在……”
刑侦大队的办公室里,武鸣军三人商讨案情之际,雷万楼以一个令他们意想不到的形式进入了这间办公室。
“老雷?你怎么来了?”看见雷万楼的出现,周颂惊讶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发出了和那名准备出发走访的治安员一样的疑问,“都这样了,你就好好休息,别……”
“案子怎么样了?”雷万楼没有理会周颂的劝阻,反而把自己那严肃而急切的眼神反打在了周颂的身上,迫切地问道,“昨天一天我不在,进度怎么样了?”
“老雷。”看到雷万楼如此急不可待的模样,于兆海认为雷万楼的精神还处在不佳的状态,于是配合周颂加以劝阻道,“家里的事情更重要……”
“告诉我!”雷万楼把冰冷的视线挪向了对他加以劝阻的于兆海,以近乎低吼的愤怒语气对三人说道,“案子到哪一步了!”
“找到第一名死者的身份了。”看着雷万楼那怒目圆睁的执着模样,武鸣军知道,自己的这位徒弟急需要一个口子去释放他的绝望,而且口子非这个案子的真相不可,于是果断回答了他的问题,将他重新纳入了案件侦办负责人的行列之中,“死者王君君,27岁,教育辅导机构的英语老师。”
武鸣军说着,拉开了自己的抽屉,将一份资料掏了出来,递给了雷万楼。
“根据机构和她父母的描述,一周以前,也就是6月22日晚上,她在教育机构下班离开以后,一直没有回家,之后就失踪了。”武鸣军回答,“因为快要到暑假了,英语班在暑期辅导班是热门,所以第二天找不到她人之后,机构果断报了案。多亏这次报案,我们有了一个时间上吻合的线索,比较容易地就找到了死者的身份。”
“嫌疑人有范围了吗?”雷万楼看了几眼手里的资料,追问道,“两位死者有什么共同点吗?”
“我们做过对比,无论是身高体重,还是声音长相,基本没有共同点,生活地点不一样,工作地点不一样,互相也不认识,可以说毫无关联。”于兆海回答道,“嫌疑人的范围有两个方向,一个是受害人王君君的父母说过,自己的女儿有众多的追求者,一定是其中有人对其的拒绝怀恨在心,于是加以报复;另一个方向是田露露当天的接待客人,一共接待了十六名男性客人,其中可能有人把田露露约出去就加以杀害。”
“那范围缩到这里了,还找不到吗?”雷万楼疑惑,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把这些人做个对比,有交叉的不就是凶手吗?”
“昨天晚上我们就试了,但是因为王君君所谓的追求者很模糊,根本没有具体名单可供对比,我们只能对她周围的人收集线索。”于兆海继续回答,为雷万楼解释道,“现有的了解到的人员名单里,没有交叉的。也就是这个方向暂时找不到两个受害人都认识的嫌疑人。”
“那就继续找,把能问的人问个遍、问个清楚。”雷万楼将文件放回到武鸣军的桌面上,转身就想要离开,“我去多调几天按摩店的监控。”
“这些我们也做了。”周颂一句话喊住了急忙想要行动的雷万楼,补充道,“你冷静点,我们那么多同志现在就是在做这些事情啊,你随便出现,强行参加进去,不是添乱吗?”
“那我……”雷万楼刚想说什么,突然就被自己上来的理智所打断,意识到自己有些揠苗助长的心情,明白胡乱行动只会越来越乱,于是慢慢冷静了下来,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对三人道歉道,“对不起,我不该随便添乱。”
“坐吧,现在暂时只能等消息。”武鸣军示意了一下雷万楼的座位,安慰道,“放心,一有消息,我们马上出动。”
“嗯……”雷万楼深吸一口气,极力平复了一下自己内心狂涌不安的情绪,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神情有些呆滞疲惫,似乎那高亢的情绪褪去后,留下给他的只有一窝的疲倦感。
“这个兔崽子也是好运,连着好几天下大雨,把他的痕迹擦得干干净净。”周颂带着一些埋怨老天爷保护奸人的情绪,不满地坐回到了椅子上,“要不然早给他逮住了!”
“大雨天可以清洗他的痕迹,但一定浇不灭他的欲望。”武鸣军作为领导人,开启了自己灌鸡汤式的案件分析,“他这样的杀人狂,一定压制不了自己,一定会从阴影中再爬出来……”
“武队!”
正讲着,一个年轻的治安员闯入到了他们的办公室之中,神情激动且焦急,引得众人纷纷看向了他。
只见这名治安员急急忙忙又断断续续地,说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为之一惊的消息:
“又……又发现了一名受害人……”
……
——
7月2日,凌晨,法医鉴定中心
经过了几个小时的奋战,时钟的时针淌过零点位置,法医也鏖战到了凌晨,终于结束了第一轮的检查工作。
下一秒,武鸣军看到了从工作间里走出来的法医,知道他们已经完成了一轮工作。
“怎么样了?”刚看到法医从工作间迈出一只脚,武鸣军便焦急地走上前,略有些激动与期待地询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有关键线索吗?”
“这次很奇怪。”法医缓缓摘下口罩,还没摘完便先对武鸣军的提问做出回答,“虽然还是分出四个塑料袋,但是这一次,每个塑料袋里的尸块完整度很高,像是刚刚分到合适装进塑料袋里的大小就马上装进去了,不像此前两个案子那样分得那么碎。凶手好像……不怕了。”
听到这个,四人都是一惊,感觉心底里泛起一丝凉意。
“不过也多亏他‘不怕’,尸体的各个特征十分明显,不仅指纹保留了,就连背上的纹身都没被破坏掉。”法医点了点自己的肩背,以此示意受害人的肩背是完整未分割的,并补充回答道,“我已经把相关资料发送到你们局子里了,凭借这些信息特征,你们户籍科的同事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受害人的身份信息。”
“好,谢谢!”听到这个消息,武鸣军感觉是不幸中的万幸,微微振作了一下精神,向法医道了声谢。
随后,他看向了身后的三人组,平静道,“回去吧,身份信息在局里就能拿到,不用等在这里了。别在这里打扰人家做进一步验尸了。”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发现各自都没有什么好的想法和建议,一时之间全都没有主意,只能点头应答了武鸣军。
“好,我们回去吧,师傅。”于兆海主动开口,应和了武鸣军。
下一秒,三兄弟转身朝着车子而去,武鸣军则是一边迈开脚步,一边将催促的电话打到了整理资料的人员那里,要求他们尽快找出被害人的个人资料,最好能在他们四人回到治安局之前完成。
此时的四人心里都很清楚,他们需要加紧再加紧,今晚也将是个新的不眠之夜。
……
——
7月3日,副市长办公室
黄家明关上办公室的门,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办公椅上,抬起手臂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为了筹备即将到来的市长换届行政会,他这些天来东奔西跑,仿佛已经干完了这辈子的政务。
然而,就在这样一个能够休息的档口,一阵急促的高跟鞋脚步声却打断了一切。
“黄先生!”黄家明的秘书急急忙忙推开了黄家明的办公室门,连一下敲门动作都没做,就急匆匆拿着资料跑了进来,“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看着自己的秘书如此如临大敌的样子,刚刚才舒展眉头的黄家明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第一反应就是有关自己竞选市长的事情,急忙问,“发生什么了?”
“网上,网上有大动静!”秘书将一份打印出来的资料递到了黄家明的面前,“莲海出大事了!”
“什么!”黄家明一惊,赶忙接过了这些打印资料,立刻就看到了明晃晃的一行大字,“香子兰连环杀手?什么东西?联港区?联港区又怎么了!”
此时在黄家明手上的,是好些个新闻网页上的标题与少许正文,全部都在围绕“香子兰连环杀手”这个称呼大做文章。
“联港分局最近在侦办一起案子,有关……连环杀人案的。”秘书整理了一下措辞,赶忙回答黄家明道,“本来影响就很恶劣,现在不知道……不知道谁把案子捅到网上去了,说什么莲海市有个专杀女子然后在其背后纹香子兰纹身的杀手!”
“什么东西?怎么会这样?”听到秘书的描述,黄家明立刻头大了起来,心里想的全是有关市长竞选会的东西,“联港是归我管的,要是上面知道了,市长就没了!”
“黄先生?”看着黄海明有些抓耳挠腮的样子,秘书变得更加着急起来,“怎么办,黄先生?”
“你先出去,让我安静一会儿!”被秘书问这两下,黄家明突然觉得她的存在有点碍眼且令他心情烦躁,于是立刻将她赶了出去,“出去!”
秘书一楞,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带着焦急万分的情绪默默退了出去,独留黄家明在办公室之中。
黄家明挠了挠头,再看了一眼文档上的资料,突然来了几个亡羊补牢的点子。下一秒,他拨通了莲海电视台台长付宇培的电话:
“喂?宇培,看到那个香子兰连环杀手的事情了吗?”
“黄先生,现在不是看不看到的问题,台里都传疯了,好几个记者要跟去治安局了。”
“什么!你赶紧,把这些消息掐了,绝对不能把事情捅上电视新闻!写稿的采访的,能掐的都先掐了!也别派人出去,官方台不能出人,懂吗?”
“是,黄先生。只是,电视台我能管,报纸那边……”
“报纸那边我再想办法,先挂了!”
“黄先生……”
……
没等付宇培说完,黄家明便匆匆挂断了电话,并找到了另一个号码,随即拨了过去:
“您好,我是副市长黄家明,我找副检察长罗家栋。”
不同于刚刚寻找付宇培时拨通私人电话,寻找副检察长罗家栋时,黄家明打了公家的电话,特地让这段对话留在了语音记录里。
“喂,黄先生。”不久之后,罗家栋接起了电话。
“看到网上的那些散碎新闻了吗?联港那边的。”听到罗家栋接起电话,黄家明开门见山却又意有所指地说道,“这都三天了,还没破案。赶紧,趁着新闻没上官方电视和报纸,你让他们给我们一个交代。现在正是关键时期,不能松懈!”
“明白。”罗家栋点点头,十分明白,黄家明是希望自己以检察院的身份去给治安局施压,并读懂了“关键时期”,指的是他自己和黄家明同时可能由副转正,于是肯定地回复道,“我马上去一趟治安局,看看他们怎么回事。”
“拜托你了。”黄家明恳切地说着,在末尾作秀一般地说道,“一定要尽早破案,给群众一个交代。”
……
——
7月3日,下午时分,联港分局
副检察院长罗家栋以检察院的身份来到了莲海治安局联港分局,本想从正门大大方方开进去,但是刚一到,他和司机便看到了围在治安局外的一片记者。
虽然黄家明阻止了莲海官方电视台对此的采访,但各类媒体的记者仍然闻到了网络的风向,争相挤在了联港分局的门口。
看到正门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罗家栋明白,自己如果过去,说不定还要被围着追问两句,陷入舆论中心。
没有办法,罗家栋选择自己下了车,让司机把车开走的同时,自己从后门进入联港分局。
……
“到底是谁泄露的案件信息?”分局局长正在训斥着自己的下属们,“赶紧查一下,是不是档案管理不当,有内鬼泄露了!”
“局长,所有人手都用来调查案子了,实在是空不出手去查是否泄露的事情了。”一名治安员领导回答道,“而且第三起案子能被发现,本身就是民众举报的,从民间走漏风声的可能性更大,这是查不到的。”
“那怎么办?难道不管了?”听着自己下属的说辞,局长有些怒火中烧,说话的力度都变大了几分,“现在因为这件事,谣言满天飞,你说,要怎么办?”
“难道不是你该想想怎么办吗?”
突然,一个更加威严的声音传来,窜入到了局长的耳朵里。局长赶忙朝声音的方向望去,发现是副检察长罗家栋,于是急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罗副检察长,您怎么来了?”局长脸色煞白,强撑着恭敬地向罗家栋打招呼,并解释道,“这件事情现在很复杂,真的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
“你别跟我在这说套话!”罗家栋指着局长的鼻子骂道,“先不说别的,这么恶劣的案子,三天了,一点线索没有吗?”
“副检察长,这几天都是大雨暴雨,真的很难……”
“我不管你多少个理由!你现在迟抓一天凶手,市民就惶恐一天,再这么下去怎么办?”罗家栋继续怒斥并威逼道,“你给我个准信,多少天破案?”
“七天!就七天!”局长一咬牙,如下军令状一般说道,“七天不破,我提头来见!”
“这可是你说的!”罗家栋一摆手,示意了一下围在治安局外的那些记者,补充道,“现在,把这个七天的消息告诉那些记者,跟他们说暂时不能写报道,让他们破案之前别出新闻!就说可能会影响到案件侦办,让他们配合!”
“副检察长……”
“安抚民众都要我教你了吗?”听到局长还想和自己说话,罗家栋厉声呵斥道,“快点儿!动起来!”
被这么吼了一句,局长顿时不再敢应声罗家栋,转而对身旁自己的一名治安官领导说道,“带记者们进与会大厅,把刚才我说的和罗副检察长说的整合一下,告诉他们。”
“是。”治安员接下了局长布置的任务,快步离开了治安局。
……
——
7月6日,联港分局
自从七日的军令状立下之后,整个联港分局便都成为了这个外界称为“香子兰连环杀人案”的办案人员,几乎把一切工作都停滞,全部围绕在了案子上。
在这样高强度的工作进行到三天时,整个联港分局终于取得了关键线索。
“师傅!”于兆海放下了电话,兴奋地将自己听到的这个好消息汇报给了武鸣军,“在第三个被害人的塑料袋内侧检测到了一个残缺的指纹!”
“真的吗?”听到这个消息,武鸣军的精神为之一振,“指纹信息送过来了吗?”
“已经发过来了,但是指纹不完整,只能人工比对。”于兆海示意了一下自己的电脑屏幕,随后自信道,“交给我吧,师傅,我来做对比。”
“好,交给你了。”武鸣军毫不犹豫将指纹对比任务交给了于兆海。
随后,又一个好消息传到了四人的办公室里。
“师傅!”周颂急急忙忙奔回到了办公室里,一个急刹车停在了办公室门口,兴奋道,“抓到那个躲着我们的小子了!”
听到第二个利好消息,武鸣军更是兴奋地站了起来,急忙追问道,“在哪?”
“逮上车了,正在往这里送!”周颂回答道。
“好!”武鸣军看向了办公室里的于兆海与雷万楼,立刻下达安排到,“万楼,你跟我还有阿颂去审讯室等那小子!兆海,继续对比指纹,优先对比待会儿从那小子身上取录送过来的那枚!”
“是!”三人齐声回应,纷纷进入到自己被安排的工作之中。
……
审讯室
“治安官同志!我那时候就是充人头的,我没想打架,我甚至后来自己跑了,没碰过人!”
审讯室里,那个被抓回来的年轻男人正在说着一些令治安员们听不懂的辩解,情绪上十分激动,但又不曾到达应有的情绪高度。
审讯室的玻璃外,武鸣军和周颂还有雷万楼正在目睹这一切。
“他一直叨叨的是什么?”雷万楼看向了身旁负责设备的治安员,“充人头,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雷治安员。”治安员回答道,“被抓的嫌疑人叫吴庚,20岁,高中辍学,现在是个无业游民,靠家里的母亲卖猪肉养活。他说的充人头,是因为他之前一直混帮派的,好像是哪天他要在打群架的时候站在后面撑场面。”
“混帮派?”雷万楼皱了皱眉,疑惑的质问道,“龙帮虎帮吗?”
“是,好像是龙帮的下下系,隔了两层关系,但还是算龙帮。”治安员回答,“按摩店的监控里拍到过好几次这个小子,我们也问过店员了,他就是田露露的常客。这几天一直在躲着我们,心里一定有鬼!”
听完治安员的回答,雷万楼皱着的眉头依旧没有舒展开,只是默默把视线放到了审讯室里的吴庚身上。
“7月1日晚上,你在哪里,做什么?”治安员对于吴庚一直在说充人头的情况十分不耐烦,猛地敲了一下桌子,质问道,“说实话!”
“我我我,我怕你们找到我,就一直躲在家里……”吴庚吓得不敢说话,支支吾吾道,“你们那几天上过一次门,我以为是来追究我打架的……”
“你还想避重就轻?”治安员见吴庚一直不提起有关分尸案的情况,以为他在利用转移话题避重就轻,愤怒道,“老实交代!6月28日晚上,是不是你把田露露约出按摩店?不是的话,你在哪里?”
“啊?田露露?”吴庚一头雾水,不明白治安员为什么突然提到一个自己经常光顾的按摩技师,但是突然,他想到了田露露的失踪以及那个闹得满城风雨的“香子兰连环杀手”,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变得惊恐万分,“不关我事啊,治安官同志!我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做啊!”
……
“师傅!”
突然,于兆海闯进了审讯室的观察间,径直找到了在里面的武鸣军。
“怎么了?”武鸣军对于于兆海的出现有一种隐隐的喜悦感,审讯室的几个人也纷纷看向急急忙忙出现在门口的于兆海。
“指纹对比结果出来了!”于兆海将文件交到了武鸣军的手里,指着玻璃里的吴庚强调道,“塑料袋上的半个指纹,就是这小子的!”
刹那间,众人的大脑一阵轰鸣声,仿佛都被于兆海这记重磅消息砸得嗡嗡响。
仅仅得到结论的一瞬间,坐在审讯室里的吴庚,在他们眼里就从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小年轻,变成了心理素质极强,表演天赋极高的变态杀人魔。
下一秒,武鸣军接过了于兆海手里的指纹资料,怒不可遏地推开审讯室的门进到了审讯室中,狠狠地将这份证据砸在了痛哭流涕的吴庚脸上。
……
——
第一轮审讯结束,武鸣军四人回到了他们的办公室里,梳理着现有的线索。
“这个吴庚,是第二名受害人的常客,约她出去合情合理。”于兆海分析道,“第三起案子的作案工具上又有他的指纹,都到这个程度了,肯定是他没跑了。”
然而,面对于兆海所说的这些,雷万楼却给出了不一样的想法,甚至有些唱反调。
“我觉得不是他。起码证据链不完整,不能绝对说是他。”雷万楼回答,讲述着自己的看法,“第一起案子,他有不在场证明。”
“什么不在场证明?”听到雷万楼这么说,武鸣军第一个皱眉,疑惑道,“万楼,你怎么知道的?”
“他不是说了吗?他那天被拉去充人头了。”雷万楼开口,为自己的说法解释道,“我查了,第一起案子的受害人王君君,失踪时间是6月22日,根据后两个案子的情况看,大概率是当天就被杀害了。巧的是,同样是6月22日晚,虎尾巷爆发了一场冲突,两个帮系准备谈判,所以花钱雇了包括吴庚在内的很多人去‘充人头’,时间是对得上的。”
“你说的这个,他自己也说了,对峙还没开始,他就跑了,连钱都没有要。”于兆海反驳道,“哪怕有辆自行车,从虎尾巷赶到受害人返程回家的路上绰绰有余。何况他可能有一辆用来运尸的电动车。”
“那车在哪里呢?”雷万楼反驳,继续质问道,“不止车,他的作案工作,作案地点呢?找到了吗?”
“他的母亲就是卖猪肉的,怎么砍骨切肉他一定会。”于兆海就着现有的线索分析,回答道,“只要把他熬倒,他自然会把这些交代了。”
“熬他还不如去找新的证据。”雷万楼回应,强调道,“如果凶手不是他,我们对他做的一切就是在放任一个真正的杀人狂魔在外面继续杀人!”
……
砰!
就在二人争执不下之际,一个不速之客闯入到了他们四人的办公室中,矛头直指领导人武鸣军。
“武鸣军!”副检察长罗家栋闯入到了办公室中,朝着武鸣军怒吼道,“这案子是不是你负责!”
“是我,罗副检察长。”武鸣军点了点头,主动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您有什么事吗?”
“人不是已经抓到了吗?怎么还不结案?”罗家栋质问道,“证据我都看到了,这有什么可拖的,除了他还能是谁?”
“我们认为,证据链还不够完整,需要更多时间……”
“更多时间?你知道现在这件事情在莲海闹多大动静吗?现在人心惶惶,有些店铺被吓得连生意都不敢开张做了!”罗家语气激昂,高声道,“你知道多拖一天,民众就要多受一天罪吗?”
“我知道,但是……”武鸣军想要说出现阶段的真实情况,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才能让面前这位高职务人员满意,“案子……”
“案子还有疑点。”突然,雷万楼站起了来,接过了武鸣军不好说出口的话,“证据链不完整,不能结。”
“你说什么?”看着突然站起来反对自己的雷万楼,罗家栋很是诧异,“疑点?还能有什么疑点?给了你们一周时间,现在过半了,好不容易抓到人,你还想搞什么么蛾子?”
“案卷您跟了,现有证据您也看了,作为检察院代表,您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雷万楼质疑着,声音逐渐冷冽严肃,质问道,“现有的证据链不完整,如果呈上去给检察院做起诉,到时候有推翻性证据,导致整个案子功亏一篑,你作为副检察长,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雷万楼结尾的这一句厉声呵斥,一时之间吼得罗家栋大脑一片空白,直指他的痛楚。
“你……你威胁我?”罗家栋意识到雷万楼不好对付,极力硬撑着自己的状态,质问道,“告诉我,证据链不完整在哪里?”
“罗副检察长。”这时,坐在一旁的周颂也坐不住了,直接站起身来到了罗家栋的面前,抬手示意道,“还请您和检察院不要干涉治安局办案!先回吧。”
“你……”
看着直接向自己下逐客令的周颂,罗家栋一时感觉脸上有些挂不住,但看着二人那锐利凌冽的眼神,他知道自己理亏,只能一咬牙,转身离开了四人的办公室。
“你们……太冲动了。”武鸣军揉了揉太阳穴,看起来对此十分的头疼。
“师傅,他明摆着就是冲着自己的利益过来的,就是怕坐不上检察长的位置!”周颂回过头,对武鸣军抱怨道,“逼着我们赶鸭子上架,到时候万一吴庚是冤枉的,我们不是被架在火上烤吗?”
“但你说的这个情况,你真的觉得概率很大吗?”武鸣军看向周颂,回答道,“他说外面人心惶惶需要交代没有说错。就算不是他,局长也会来催我们赶紧结案,我们只能加紧行动,而不是得罪更多人。”
讲到这,四人陷入了一片沉默,似乎都对此说不出话。
“让我再去会会那个吴庚。”看着事情已经发展到此,雷万楼也不再犹豫,直接朝着吴庚所在的审讯室走去,“起码把这件事情问个清楚!”
……
审讯室,二轮审问
“治安官同志,我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杀人啊!”看到雷万楼进到审讯室并坐到自己的面前,吴庚激动地喊叫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想我们不冤枉你,就把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了。”雷万楼没有顺着吴庚的激动求饶借坡下驴,而是认真严肃地询问道,“6月22日晚上,你在做什么?”
“22号?22号……啊!就是凑人头那天是吧,我说,我说!”吴庚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直接交代道,“那天,那天我两个混帮的朋友找到我,说晚上搞火并,让我去充个人头,给……给八十块钱,我想着有钱不赚白不赚,就去了。”
“那你到底去没去?你说你跑了是怎么回事?”雷万楼质问着,没有给吴庚任何上的情绪提示,“说清楚!”
“我……我确实跑了,那天下着大暴雨,我看到那个阵仗,我知道自己肯定不是充人头那么简单,为了八十块钱把命搭进去不值得,我就跑了。”吴庚如实回答道,脸上的表情真诚得让雷万楼感觉不到一丝虚假。
“就你一个人跑了?”雷万楼问出了这个关键问题,暗自祈祷着对方能给自己一个清晰的回答。
“没,我们仨一起跑的。就我刚刚说来找我的那两个兄弟。”吴庚回答,“跑了以后,我们就去找个地方抽烟聊天去了!还笑这大雨天的,在那里要打架的那些人傻来着。”
说到这,吴庚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
“你那两个兄弟是谁?”得到了关键问题的答案,雷万楼赶忙追问道,“叫什么,住哪里?”
“叫什么,住哪里……我不知道。我是在帮里认识的他们。”吴庚支支吾吾道,“我就知道他们的诨名,一个叫麦秆,一个叫鱼苗。不过!我可以描述他们的长相,他们长什么样我可太记得了!”
雷万楼忍着想给这个傻子棒槌一拳的冲动,叫来了画像师,在吴庚的描述下,为这两个可能提供关键证据的证人画了肖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