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笙舒猛地睁开双眼。
陌生的天花板。
陌生的床铺。
陌生的...气息。
她几乎是弹坐起来,随即一阵撕扯般的酸痛从下身蔓延至全身。
薄被滑落,露出布满红痕的赤裸身躯——
那些痕迹像是某种无声的宣告,提醒着她在KTV里发生的一切不是噩梦。
“醒了?”
门口传来的声音让徐笙舒浑身一颤。
陈榆茗倚在门框边,手里端着碗冒着热气的白粥。
他穿着简单的居家T恤和休闲裤,发梢还滴着水,像是刚洗过澡。
那张俊美的脸上挂着惯常的温柔笑意,仿佛昨晚那个恶魔般的施暴者只是幻觉。
“别过来!”
徐笙舒猛地拽起被子裹紧自己,颤抖着往后缩,直到后背抵上冰冷的床头。
喉咙火辣辣的疼,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陈榆茗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将粥碗放在床头柜上,对她的抗拒视若无睹。
他缓步靠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不....”
徐笙舒抖得更厉害了,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
曾经让她安心的气息此刻如同毒气,那张她亲吻过无数次的俊脸现在只让她毛骨悚然。
太可怕了...
记忆里的画面走马灯般闪现。
她曾经无比依赖、无比信任的陈榆茗...
被她视作温暖、被她视作光的陈榆茗...
而如今,猎人终于撕下伪装。
陈榆茗在床边坐下,伸手抚上她的发顶。
“睡得好吗?”
那亲昵的动作让徐笙舒瞬间回忆起昨晚厕所隔间里的一切,胃部一阵痉挛。
“这是哪里?!”
她强忍着恐惧追问。
“只是带你回家了,亲爱的。”
他轻柔地说,指间缠绕着她的一缕发丝,
“你昨晚太累了,在KTV就晕过去了。”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仿佛昨夜那些令人发指的行为只是她的幻觉。
徐笙舒咬紧下唇,眼眶发烫。
她清清楚楚地记得那场侵犯。
“来,吃点东西。”
陈榆茗端起粥碗,舀了一勺轻轻吹凉,
“你睡了一整天,一定饿了。”
他表现得如此体贴,如此正常,好像他们仍然是一对普通的情侣。
这份刻意营造的温情比暴力更让徐笙舒胆寒。
不...
越是这个时候,她就越不能表现得害怕。
怕,就意味着要被他拿捏。
徐笙舒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擡起眼直视着眼前这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你到底是谁?”
陈榆茗握住汤勺的手纹丝不动,依旧维持着那个喂食的姿势,仿佛非要她吃下这口粥不可。
他的嘴角依然噙着那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见他不为所动,徐笙舒猛地伸手一挥——
“啪!”
瓷碗应声落地,热粥撒了一地。
陈榆茗的表情却丝毫未变,反倒加深了笑意,仿佛这正是他所期待的。
“回答我!”
徐笙舒厉声喝道。
“唉...”
他故作苦恼地摇摇头,眼神却愈发阴冷,
“你不是很清楚吗?亲爱的。”
下一秒,他却上前猛地掐住她的喉咙,欺身上前,额头抵着她的。
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近在咫尺,声音却同往日般温柔。
“谁让你发现得这幺早呢?”
“不然...”
“我们还可以继续我们的恋爱游戏,对吧?”
“学、姐?”
浓浓的嘲讽。
徐笙舒拼命挣扎,指甲深深陷入他的手臂,却换来更可怕的窒息感。
就在她眼前发黑的边缘,他忽然松开了手。
“哈...哈...”
她瘫软在床上,大口喘息,泪水模糊了视线。
陈榆茗慢条斯理地直起身,居高临下地欣赏着她的狼狈。
“我原本打算做一个合格的男友的,至少维持一段时间。”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极为阴冷,与平日判若两人。
“毕竟...我向来都很渴望你的爱啊,亲爱的。”
“爱?”
“你不觉得,由你这种人说出来,很恶心吗!”
对于这尖锐的指责,他反而笑得更愉悦了。
“我确实恶心。”
他慢条斯理地俯身,手指挑起她散落的发丝,
“这样,才足够配得上你,不是吗?”
徐笙舒自然知道他在说什幺。
他们之间的一切,也就是因为前世的孽缘。
她以伪善之名灭了他全族,他来讨债了。
可说到底,不过都是前世的祸端,到底与她何干?!
“那都是前世的事了!”
她猛地拍开他的手,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现在你是鬼,我是人,我们早就应该——”
“早就应该怎样?”
他突然打断她。
“两不相欠?各自安好?”
“你以为转世就能洗清你的罪孽?”
“所以呢,所以你想囚禁我,让我赎罪?”
徐笙舒咬牙切齿。
“赎罪?”
陈榆茗突然收敛笑容,眼神阴鸷,
“何必说得这幺好听呢?我要做的——”
他以温热的吐息吹向她的耳侧,
“是要折磨你一辈子才对。”
徐笙舒猛地推开他,冷笑一声。
“你折磨我就能改变过去了吗?”
她故意放慢语速,像在嘲笑他的愚笨,
“你囚禁我吧,把我留在身边...我迟早有一天会杀了你!”
出乎意料的是,陈榆茗非但没有动怒,反而露出了饶有兴味的表情。
他凑得更近,近乎痴迷地看着她愤怒的模样。
“我不会囚禁你,当然不会。”
“我会让你自由,让你像普通人一样生活。”
陈榆茗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轻,温柔地引导她接受他的话术,
“我也不会杀你...毕竟我要保护你,对吧?”
“令人作恶!”
徐笙舒猛地别过脸。
“呵呵,随你怎幺说...”
他直起身,突然话锋一转,满是笑意的脸,却总能说出让人惶恐发寒的话。
“不过...其他人的命,我就不能...保证咯?”
!?
徐笙舒的身体瞬间僵住。
她猛地擡头,对上他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突然明白了这句话背后的威胁——
他在用她身边人的性命要挟她。
“你——”
“好好休息吧,亲爱的。换件衣服,你就可以回去了。”
他轻巧地打断她,转身朝门口走去,来不及去看她已然狰狞的面孔。
门关上的瞬间,徐笙舒终于支撑不住,颓然倒在床上。
徐笙舒缓慢地蜷缩起身体,将脸深深埋进掌心。
骨骼仿佛被抽走了支撑,她感到全身心的疲惫。
不是恐惧。
是愤怒,是无力,更是刻骨的清醒。
她必须杀死陈榆茗——这个念头从未如此清晰而迫切地烙在脑海中。
但绝不是现在。
回想起那柄从祠堂带回来的桃木法器,它应当能伤到陈榆茗,却不能确保一击必杀。
那个疯子的实力深不可测,若是一击没能致命,反而激怒了他...
后果不堪设想。
她的亲友、同学、师长...所有人的性命都会成为他泄愤的牺牲品。
徐笙舒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她只有一次机会。
一次必须确保万无一失的,彻底杀死陈榆茗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