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拿到兰罗实验室的完全使用权后，洛伊就像一架被拧紧了发条的精密机器，进入了一种近乎偏执的、高速运转的状态。
宿舍里属于他的那一半空间，几乎被各种散乱的资料和数据图表所吞没。
空气里总是漂浮着一股咖啡因、旧纸张和某种电子元件过热后混合在一起的独特味道。
林晚已经不止一次在清晨醒来时，发现洛伊不是趴在书桌上睡着了，就是顶着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对着光幕上飞速闪动的数据发呆。
而今天，当她打着哈欠走出房间时，看到的一幕让她彻底没了脾气。
洛伊正站在门口，一手拿着一片干面包，另一只手还在虚拟光幕上飞快地划动着，嘴里念念有词，看样子是准备就这幺匆匆忙忙地出门。
更离谱的是，他身上的白衬衫，有一边的下摆被胡乱地塞在裤子里，另一边则松松垮垮地垂在外面，领口的扣子更是扣错了位，让整个领子都呈现出一种滑稽的、扭曲的形状。
“洛伊·拜伦先生。”
林晚靠在门框上，双臂环胸，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请问您这是要去参加什幺最新的行为艺术展吗？主题是‘论解构主义在日常穿搭中的失败应用’？”
“嗯？”
洛伊如梦初醒般地擡起头，茫然地看了林晚一眼，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那张因为睡眠不足而显得有些苍白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后知后觉的尴尬。
他手忙脚乱地想把衬衫下摆抽出来重新整理，却因为心急而越弄越乱。
“过来。”
林晚叹了口气，朝洛伊招了招手，“先把你的早饭——如果那片可怜的面包干能被称为早饭的话——放下。然后，坐到餐桌前。”
“可是，我约了实验室的模拟程序，时间快到了……”
洛伊有些焦急地辩解。
“我不管你约了什幺程序。”
林晚的语气不容商量，“现在，你的唯一日程，就是给我坐下，好好地，吃一顿真正的早餐。不然，今天你哪儿也别想去，我就在这里把你绑起来。”
或许是她语气里的坚决起了作用，又或许是那句“把你绑起来”让他想到了某些脸红心跳的画面，洛伊最终还是妥协了。
他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乖乖地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餐桌前坐下。
林晚转身走进厨房，很快就端出了一盘还冒着热气的、煎得金黄的鸡蛋和两片烤得恰到好处的吐司，还有一杯温热的牛奶。
她将餐盘“啪”地一声放在洛伊面前。
“吃。一粒渣都不许剩。”
林晚在洛伊对面坐下，双手抱胸，像个监工一样盯着他。
洛伊拿起刀叉，在她的注视下，有些不自在地开始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食物的香气和牛奶的温度，似乎终于让他那根绷得过紧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他吃得很慢，但很认真，真的像她要求的那样，将盘子里的东西吃得干干净净。
“吃完了？”
林晚等他喝完最后一口牛奶，才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好了，现在站起来，转过去。”
洛伊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照做了。
林晚伸出手，开始一颗一颗地解开他那件被扣得乱七八糟的衬衫。
她的指尖冰凉，偶尔碰到洛伊温热的皮肤，总会引得他一阵细微的战栗。
“你自己看看，扣子都能扣错。”
林晚一边帮洛伊整理，一边在他身后小声地念叨，“再这幺下去，你是不是左右脚的鞋子都能穿反？洛伊，我知道你想尽快做出成果，但你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她将衬衫完全解开，然后重新一颗一颗地、仔细地为他扣好，抚平了每一个褶皱，又将下摆整齐地塞进他的裤腰里。
林晚的动作很轻柔，很专注，像是在打理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洛伊就这幺僵硬地站着，任由林晚摆弄，他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一股淡淡的、好闻的洗发水香味，也能感觉到她每一次呼吸时，胸膛轻微的起伏。
“对不起，晚晚。”
洛伊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闷闷的，充满了愧疚，“我……我只是太想快一点了。我不想辜负你的期待，不想让你觉得……你为我做的那些事，是不值得的。”
“我没有好好照顾自己，让你担心了。”
洛伊低着头，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我保证，我之后会注意的。”
林晚帮他整理好最后一丝衣角，然后从身后轻轻地环住了他的腰，将脸颊贴在他宽阔而温暖的背上。
“傻瓜。”
她叹了口气，声音很轻，“你要是把自己弄垮了，那我这笔买卖，可就亏大了。”
她松开洛伊，绕到他面前，看着他那双因为愧疚而显得有些湿润的蓝色眼睛。
然后，她踮起脚尖，凑了上去，将一个柔软而温暖的吻，轻轻地印在了他的嘴唇上。
“这是给你的奖励，奖励你今天乖乖吃完了早饭。”
她退开一点，看着洛伊那瞬间涨红的脸，笑着说，“现在，去吧，去建你的空中大厦。但是记住，晚上必须回来睡觉，不然，我就真的把你绑在床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