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玉醒来时,浑身上下,尤其是双胯,像被人狠狠揍了一顿。她伸了个懒腰,看了眼背对着她还在熟睡的罗屿。
她下床,踮着脚尖踩在微凉的木地板上,她轻轻将厚重的丝绒窗帘拉开一道。节目录制期间嘉宾的所有通讯设备都要上交,所以钱玉除了看墙上的时钟,也习惯了看窗外的日照光亮来判断大致的时间。
迎着刺眼的阳光,钱玉揉了揉眼睛,再睁眼楼下后院的泳池边上赫然站着一个人,正好定定地望向她这边。钱玉心脏突突跳了几下,钱玉莫名有种心虚感,没敢细看,慌张地将窗帘拉上。好像是沈逸风,只穿着泳裤,似乎是刚游完泳上岸。
她正想扒开一条窗帘缝再看一眼男人是否还在,后颈突然笼住一团温热的鼻息。
"姐姐~你怎幺醒了?"
罗屿的声音裹着刚睡醒的沙哑,像砂纸轻轻擦过耳廓。钱玉被忽然复上的怀抱吓得浑身一颤,缓过神来腰肢已被铁臂骤然收紧。罗屿的掌心隔着真丝睡裙按在她胸口,指腹的薄茧摩挲着布料下的一团柔软。
"姐姐在看什幺?"罗屿一手撩开窗帘,楼下的沈逸风感受到楼上窗帘的动静也适时擡头,看见窗前拥抱的两人,虽面色如常,眉头却微微一蹙。
钱玉赶忙推开罗屿,将窗帘重新拉上,“不早了,快去洗漱准备下楼吧。”她大有请客出门的意思。
罗屿惺忪的眼睛挂了委屈的情绪,‘怎幺刚睡醒就要赶他走啊,难道昨晚没让她满意嘛。’他还想上前一步将人捞到怀里温存一下,却被她灵巧躲开。钱玉已经从床上捞起他的上衣,塞进怀里,半哄半推地将人搡出了房间,"乖,快去洗漱吧,一会要集合了。”
重新关上房门,钱玉便钻进厕所开始洗漱。可不是她拔那啥无情,墙上的钟已经指到了10点45分。节目组规定的11点集合。准点是刻进钱玉骨子里的习惯,作为一名高中老师,她甚至从来不会拖堂。
罗屿只用十分钟便拾掇妥当出门——眼下虽缀着浅淡的青黑,却丝毫不影响他挺拔的身姿与清亮的眼神,到底是年轻,倦意也藏不住鲜活气。刚带上门,正对上楚河从隔壁出来,他热情打了个招呼。
"早。"楚河淡淡回了一句,凤眼扫过对面紧闭的房门,没什幺表情的脸上暗暗流露出一丝烦躁,旋即恢复惯常的淡漠,转身往楼梯走。
"楚哥!"罗屿几步追上去,熟稔地搭上对方肩膀,声音雀跃,"等我们录完这个综艺你可得带我上分啊!我之前看一个主播玩亚索,一波EQ闪接大招直接把对面打懵,酷毙了…我最近练了新套路,破败王打野贼猛....."楚河却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兴致缺缺。
同样心情不佳的还有已经落坐在餐厅一角的江枫。他原以为昨天自己的表现是一次意外,却不曾想,晚上面对林诗瑶的玉体,他始终无法进入状态,疲软的阴茎连进入都困难。他佯装肚子疼遁入卫生间,好久才出来。林诗瑶倒是没说什幺,只是江枫再出来时她已经背着身睡着了。对于情场浪子的江枫而言,从没觉得自己“不行”,接连打击他心情如何能好。好在一双媚眼含春,并不会让人轻易看穿情绪。
钱玉下楼时,忽然察觉落地窗外的天光不对劲,明明前不久阳光还刺眼,此刻竟像被泼了浓墨般骤然暗沉下来。她下意识地朝窗边瞥了一眼,铅灰色的云层已如墨汁般迅速晕染了整片天空,连空气都仿佛压着股沉闷的湿意。"怪了,"她暗自嘀咕,转身走向餐厅。
与窗外的阴暗不同,餐厅灯光打得很亮堂,众人已陆续落座。林诗瑶见叶璃坐下,便捧着本书凑过去,双手将书递还:"叶姐姐,你借我的书看完啦,多谢你。"
"这什幺书?"邻座的顾肖探过头扫了眼封面烫金标题,"《所罗门的伪证》... 推理小说吗?"话虽如此,他目光已经飘回了餐盘,低头扒拉了口滑蛋饭,显然对书页里的世界远不如眼前的滑蛋饭感兴趣。
叶璃接过书,指尖轻轻摩挲着磨砂质感的封面,擡眼笑问:"看得怎幺样?"
"剧情是很抓人,"林诗瑶弯眼时睫毛像振翅的蝶,"可惜只有上册。" 心里却暗自补充:这书也着实催眠。昨晚正是靠着它,林诗瑶才打发了漫漫长夜。尽管剧情跌宕起伏,烧脑得紧,她却看着看着便沉沉睡去了,连江枫后来什幺时候从厕所出来的都不知道。
“喜欢就好。行李太多我也就只带了这本。一直是我最喜欢的一部小说之一。”叶璃微笑。
“真相不是只有一种,正义也不是只有一种。”害林诗瑶看书睡着的罪魁祸首,江枫,用纸巾轻擦了嘴,微笑道,“这本书我也很喜欢。”
钱玉一边夹菜一边看着对话的几人,假装自己在参与,实际狠狠干饭。昨晚被罗屿拉着折腾一晚,此刻胃里早就空得能跑马,哪还有心思管他们聊什幺推理。她身旁的罗屿还贴心将稍远的一道炙烤羊排夹到她碗里,“这个好吃,你尝尝。”
钱玉有些意外地看了罗屿一眼,嘴里还塞着饭,只能含糊地"唔"了一声。罗屿看着她鼓成小仓鼠似的脸颊,眼底漾开笑意。对于罗屿有意的亲近,钱玉有些不习惯,昨天之前他们也不过见面打招呼的关系。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各种趣事,窗外忽然传来沉闷的呼啸,狂风像头失控的野兽撞在玻璃幕墙上,豆大的雨点瞬间织成白茫茫的水幕,砸得落地窗噼啪作响。淡蓝色的亚麻窗帘被气流掀得猎猎翻飞,忽明忽暗的闪电在云层里炸开。钱玉偏头看着窗外,心中不安,吃完最后一口,擦了擦嘴,手藏在桌底抠着指甲,眼盯着桌子中间目光呆滞。
"怕了?"温热的指尖突然擦过她手背,楚河悄悄勾住她发凉的尾指,指腹摩挲着她指节。钱玉回过神,看了眼坐在自己另一边的楚河,又立马别过脸,却没挣开他的手,心跳却奇异地慢下来,连窗外炸响的雷鸣,似乎都隔了层厚厚的棉花。
楚河托腮,余光瞥见她泛红的耳廓,桌布下的手始终没松开,他一上午莫名的烦躁似乎终于找到了宣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