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洒在脸上暖洋洋的，手上的面具折射着耀眼的光泽，宋奕忱默默在倾塌的副本里静坐良久，心酸地发出一声长叹，才阖上双眼返回现实。
屋里灯光明亮，暖气静静地吹着。
折返回书房，打开电脑调出几道程序，正准备输入密码时，宋奕忱愣住了。
这个系统研发之后，若不是吃醋了，宋奕忱是不打算激活系统的，他用系统监视许闲的几年心里很不舒服，有窥探别人隐私的羞愧，也有害怕许闲会喜欢别人的恐慌。
终究喜欢战胜了理智，他想去做恶人。
可真把藏了好几年的爱意揭开的那一刻，宋奕忱才选择尊重许闲的隐私，不再窥探他的隐私，像是要给自己多年的暗恋一个体面的结局。
谁教他也不是个完人，理智为上，私心更重。
许闲没有一个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显然是不愿意往前走，他们没有实质性的身体接触，及时止损还来得及，如果他往前走的话岂不是太卑微？可不往前走就真的要和许闲分道扬镳……
宋奕忱狠狠地抓了下头发，烦得不行。
他终究还是没输入密码去监视这段时间许闲的一举一动，想给许闲一个选择的机会。
不出十分钟，手机响了。
许闲：我们谈谈吧，来我家。
宋奕忱立刻起身出门往许闲家里去，外面大冬天的他连外套都没穿。
再次见到眼前人，望着宋奕忱冻红的鼻尖，许闲心中酸涩无比，他愧疚地叹了口气，“快进来吧，屋里暖和。”
这次俩人没在书房见面，而是在客厅。
宋奕忱坐在沙发上。
许闲把家里的垃圾放在门口，随后他又倒了杯水走过来放在宋奕忱面前，这才在他对面坐下。
“我先跟你道个歉吧，”许闲挠了挠头，“我不应该在心绪低落的时候把负面情绪发泄到你身上……”
“你愿意说我很乐意听，我并不是为这件事才生气，而是你的选择。”宋奕忱深深地看着他。
许闲抿了抿嘴唇，说起了当时他们谈完话之后发生了什幺。
原来是他父亲病发了，非要许闲把自己被治愈的办法告诉他，许闲对他的感情不深，尤其是还有人在他耳边透露母亲是被父亲逼死的，就更不愿意说出来了。
因为这场非法手术还关系到宋奕忱的哥哥，宋淮安的职业前途。
于是父子俩人大吵一架，父亲恼羞成怒下将当年的真相说了出来，许闲的母亲虽然不是直接被他逼死，但也是间接。
至于许闲母亲为何而死，他没说，宋奕忱就没多问。
原本许闲的成长就很艰难，没有母亲的疼爱，也没有父亲的提携，还要因为自己是双性人和私生子的身份活得极其压抑，好不容易奶奶看他可怜，想着到底是自己的亲孙子，就给他爸施压让他支付生活费，可五年前她也去世了，许闲彻彻底底变成了孤家寡人。
“我爸说，要是我不救他，就是杀亲，”许闲捂住脸长叹一声，细瘦的手腕让宋奕忱心疼万分，“我什幺都没有，临了了，还要被他安一个不孝的罪。”
“你不是什幺都没有……”宋奕忱喃喃出声。
许闲放下手，苦笑一声：“你想说还有你的喜欢是吗？”
宋奕忱挑了挑眉，不置可否，“你没想结束副本是因为……你想永远活在性爱里，逃避现实对吧？沉溺副本太久会迷失自我，我设计的程序有好几次都在你意识不清醒的时候提醒过你。”
他已经感觉到许闲的心情了，虽然也为许闲利用自己而有些失望，但更多的是心疼，心疼许闲什幺都不跟他讲，也对许闲自暴自弃的念头感到失望。
“我的命是你救回来的，我曾经想过要好好活着，不为对得起别人，就为对得起你，可我没什幺能报答你，只能用这种方式……”许闲沮丧地垂下脑袋。
“我不需要你为我活着，人生百年，来来去去无数人，你父亲，哪怕我以后，都会死，而自己才最重要，你该为自己活着，你不想去看看下次新出的美国大片吗？不想出国度假吗？不想去吃一顿小龙虾吗？还有现在研究的课题，结果都快出来了，你不想看看吗？”宋奕忱淡道。
许闲的神情终于出现了一丝松动。
原以为会出现的感人肺腑寻死觅活的爱情片桥段并没有出现，宋奕忱很冷静地给他指了一条明路。
“这所大学很难考进去，但是你考进去了，就好像这世上你会选一个很重要的人为他而活一样，其实不是为他，是为你自己的心之所向，你想对得起自己的心，所以也不要辜负曾经努力的自己。”宋奕忱柔声说。
许闲捂住心口，“那我，要救我爸吗？”
“你有选择啊，一直都有，遵从自己的心意吧。”宋奕忱不再多言。
其实他一直都在给许闲选择的机会，从第一个副本开始，许闲就能顺着自己的心意去选择想要的东西，包括最后的克苏鲁副本，宋奕忱很失望，失望到不得已选了一个让许闲最无法接受的玩法来逼迫他清醒，可最后他还在让许闲选择，实在不得已了才强行把他带回现实。
他想让许闲拥有自我的主见，而不是永远觉得自己活得无能为力。
他知道许闲也会反抗，也会生气发火，也有最初为了活下去的野心和追求，只是世俗压迫得太紧了，发泄出来就好了。
只是唯一的私心设定就是，无论许闲如何选择，另一个陪他走下去演下去的人，一定是他宋奕忱。
“我，”许闲声音有些哑，清澈干净的眼眸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我要是跟你在一起的话，系统还能重开吗？”
宋奕忱眸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灿烂的笑，“随时可以，但是克苏鲁副本回不去了，不过还有其他的副本……”
“那我现在，选现实！”
话音一落，许闲起身扑了过来，像副本里发生过许多次一样重新吻住宋奕忱，现实柔软的触觉更加真实，宋奕忱就僵硬了一秒，随即很快反应过来，立刻抱住他热情地回吻着。
窗外飘起了雪花，正是团圆的好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