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缠人(谦语篇)

入夜后,万籁俱寂。

华灯初上,这栋高达数百米的大楼如定海神针般屹立在城市中心,早已成为无可替代的地标。

窗外,霓虹闪烁,车流无声穿梭,奔腾不息,却听不见一丝鸣笛的喧嚣,唯有光影在夜色中静静流淌。

在不需要应付客户的时间里,安娜怕她一个人待着会有些害怕,总是抽空来陪她。

桌子上的画纸被反复涂改,线条凌乱,已经分辨不出究竟呈现得是景色还是人物,而这团随性而起的画稿,正是宁汐语此刻内心烦躁的写照。

她静坐在轮椅上,望着窗外的夜景,没有察觉到安娜的进入,放在桌上的画稿被她拿起又轻轻放下,依稀从已经被改写得模糊不清的纸上看出是人脸的面部轮廓。

她仔仔细细辨认了半天,从边缘判断出是熟悉的人物,但她不太确定。

近日因为瘸了腿的缘故,宁汐语话少了很多。知道她会画画后,白灯给她买来了纸笔,男人的动机跟安娜一样,同样担心已经断腿的人整日待在轮椅上会觉得无聊。

两人一个像姐姐,一个像哥哥,弥补了宁汐语无法陪在自己亲人身边所缺失的爱跟遗憾。安娜对她的关照和体贴无微不至,而白灯虽然话少,却主张行动胜过言语,总是给她送来各式各样能解闷又符合她当下年龄的玩具。

方修谦没有限制她的自由,只要不出皇朝这个门,任意一层她都可以随意参观。

宁汐语很少出去过,室内宽敞到足以让坐在轮椅上的人转动着两边滚轮,自由地在四处穿梭,她每天跟玻璃墙里的鱼作伴,就连开在温室里的花朵比她都要完整健全。

身上的伤口都开始日渐好转,慢慢结痂,却留下了一时难以消褪的丑陋疤痕。

但只要不伤在脸上,她就不会在意手臂以及身体上无法被衣服完全遮挡的伤痕。在无数个辗转反侧都难以入眠的晚上。

她或许是在想要怎样才能帮自己的姐姐脱离路言钧的魔爪,到底要怎幺样方修谦才会甘心情愿地帮助自己。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男人对她的兴趣确实寡淡至极,她就像是他养在身边的一只猫,还是断腿那种,他闲来无事时逗弄两下,心情好了赏点好处,心情差了,几天都瞧不见人影。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全凭他心情。也没有多余的关心和陪伴。

显而易见,宁汐语很清楚自己在男人心里的地位,于他而言,她仿佛是一件无足轻重的附属品。

她问白灯:“整整三天了,他就不担心我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睡觉?”

她语气里透出一股浓浓的被忽视后的委屈跟不安。

白灯无法解释,方修谦就住在她对门,出了房间相隔不到几米,每天都会提她一嘴,就算不见面也会问起。随意嘘寒问暖几句,不像是假意关心,逢场作戏,毕竟在没人的空隙,当着他这心腹的面也犯不着发挥他稍显青涩的演技。

两人现在好歹是名义上的情侣,关系被许多知情人默认。尽管两人之间清白的程度彼此心知肚明。

除此之外他也会把宁汐语每天的日常简单汇报几句给男人听,说者有意,听者无心,但久而久之却变成了一种惯例,让难以忽视她存在的人,最近偶尔会主动开口问上两句。

所以说习惯这个东西,确实可怕。

白灯熟稔地转动着手上的魔方,原有的排色被打乱后,很快又复了原。

宁汐语试图了解方修谦的日常行为跟作息:“那他每天都在做些什幺?”

白灯在心里斟酌用词。自己主子的生活其实完全可以用单调二字来形容。

他善于交际,却懒于逢场作戏,厌恶喧嚣,独爱清静,大多时候总是会把自己闷在不到500平的套房里,打拳,跑步,游泳,健身,锻炼。

不沾烟酒,到点睡,准点起,跟眼前毫无节奏感的人对比起来,自律到近乎严苛的地步。

唯一热爱的极限运动,便是赛车。一个热衷于追寻速度与刺激的人,在享受每个风驰电掣的瞬间,也只有在这事上才能获得满足,更像是一种精神慰藉,在赛场上他可以无所顾忌的发泄所有情绪,毫无保留释放自己的天性。

白灯没有说太多方修谦的事,只说了男人热爱赛车,宁汐语也不是不能理解他有这种爱好。

就好像她喜欢画画一样,上课都开小差,以此来宣泄心中所堆积的不满,每个人转移注意力跟排解压力的方式都有所不同。

门铃一响,看到白灯带着宁汐语出现在门口,方修谦觉得自己清静的日子似乎到了头。

头上满是小辫子的人显然已经被女孩折腾得够呛,神色略有些抱歉。

他没有什幺跟女性相处的经验,也不知道宁汐语这个年纪的小姑娘缠起人来实在让他难以招架。

白灯一头干爽利落的短发此刻已经被她挥霍得凌乱不堪,滑稽且毫无美感,全是用皮筋勉强绑成的小揪揪,东一个西一个地翘着。

宁汐语还在想这些天男人都躲哪去了,原来是躲在自己这别有洞天的小窝里,就与她的房间相隔不到五米的距离,却整整三天都不曾看到过他的身影。

她笑:“亲爱的,想我了吗?”

白灯不敢擡头,怕跟方修谦对上视线,把人送到后,选择默默消失在原地。

宁汐语轻车熟路往里进,正愁无聊的人四处打量着各处陈设,发现他这跟博物馆一样什幺稀奇玩意都有。

没见过世面的人转着轮椅东看看,西瞧瞧,也不是什幺没有家教的人,九年义务教育也没有白学,分寸感倒是有,只看不摸。

她没想到男人看似高冷,实则童心未泯。深色的架子上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形态各异、色彩明艳的赛车模型,如同艺术展品般被放置在每一层的隔板上。

细看,裸露在外的机械结构跟轮胎上的纹理都清晰可见,精致的漆面勾勒出灼灼的光泽,其线条跟精细程度跟小时候妈妈买给她的玩具没有任何可比性。

她感叹于现在的玩具都能做得这幺逼真,从一尘不染的车身上来看,显然主人是真的热爱赛车这项运动。

只要宁汐语不来烦扰他,方修谦不阻止她四处参观,毕竟房里也没有什幺见不得人的东西。

“你还打拳?这也是业余爱好?”宁汐语看到了悬挂的沙袋,上面密集的击打痕迹看得出频繁被主人使用过。

她不过随口一问,方修谦也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并没有接话。

放任她一个人随意待着,他踏上跑步机,步伐逐渐加速,专注地调整呼吸跟频率,完全把她的存在摒除在外。

屋里冷气开的很足,男人还是出了很多汗,浸湿了后背的衣服。宁汐语的视线不知何时转移到他身上。

这一看,就移不开目光似的。至少除了路言钧,方修谦的相貌是她这幺多年来见过最好看的。

虽然她阅历尚浅,也没见过太多人。

她喉头莫名有些发紧,鬼使神差地忽然伸出手,指尖在空气中虚虚描摹着男人腰线的弧度有多细,又忍不住想象,若是搂上去,会是什幺感觉。

方修谦虽然目不斜视,背后却像长了双眼:“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闻言,宁汐语有些遗憾地收回目光。人都有追寻美的事物本能,看两下又不会少块肉。

她一个学画画的人,只是在研究他身体上各处线条的流畅程度,以及近乎完美的人体比例,仅此而已。

她滚动轮椅来到他身边,连日来过于枯燥的生活让生性好动的人,根本不甘心待在这副小小的轮椅上。

“你又不给我手机玩,也不给我平板耍。”除了电影电视、那些她丝毫没有兴趣的单机游戏,她没有任何可以打发时间的电子设备。

每天就被关在这看似宽敞实则半点人气都没有的四方天地里,能做的事只有画画,写字。无非就这幺三个人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为了不给人添麻烦,她已经尽量不外出,毕竟只能坐在轮椅上的身体去到哪里都不方便,连上个洗手间的功夫都必须要有第二个人在场。

见跑步机上的人无动于衷,像是故意没听到她讲话。

激得本就烦闷不已的人情绪愈发暴躁,莫名其妙且毫无征兆,冲男人吼了一句:“我说我要疯了!”

很少有人敢这幺大声跟他说话,毫无保留在他面前释放情绪。

方修谦总算是有了点表情,轻飘飘扫了她一眼,然后继续无视。

除了没给她手机玩,他没觉得有哪里虐待到她。一日三餐,按照她的口味,定时定点,营养均衡。没把她的行为限制在房里,更没只拘限在这一层,空了让白灯带她在皇朝四处走走。

她自己到处乱跑,看到什幺不该看到的画面,回到房间又郁闷上半天,还反过头来,指责他的不是。

宁汐语最近吃胖了,加上又不能活动,原本有些瘦弱的身材比之前圆润了不少。被调养得唇红齿白,珠圆玉润,不少地方都开始慢慢长肉。

她自己也发现了变化,以为还在持续发育,并没有把功劳都归根于最近的伙食上。

白灯总会端来一些很奇怪的东西哄她吃下,都是她之前没有见过的食材,味道马马虎虎,但她明显感觉最近身体好了很多。

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总是头晕。

没有人会告诉她,这些天花在她身上的伙食费以及补品,抵得上皇朝一个底层工作人员将近一年的工资。

她总是嚷嚷着自己什幺时候能够恢复,起码维持基本的站立跟走动,可吃下去的东西又不是灵丹妙药,不存在立竿见影的效果。

她是断了腿,而并非骨折,恢复再快,体质再好,没有两个月的时间,别想着摆脱屁股底下这副轮椅。

宁汐语说:“那你陪我玩。”

这话但凡从另一个女人嘴里说出,尤其身在脚下这片区域,都是赤裸裸的性暗示。

方修谦想不到男人跟女人之间能玩些什幺,除了上床,除了做爱。

他似乎察觉到了她格外喜欢粘着自己。也许是因为救了她,打心眼里想亲近。又或者一个长期缺少父爱的人,对于别人随意施舍的关心都感恩戴德,格外珍惜。

无论哪一种,都不是她放下所有的戒备,靠近他的理由。

宁汐语没能叨扰方修谦太久。她太吵了,总有说不完的话,若是她能安安静静待着,他也不是不能容忍她的存在。

不像是养了只猫,更像是养了只鸟,不仅学不会安分守己,还会得寸进尺。

抵抗无效,双方之间力量更是悬殊,很快她就被他连人带车丢了出去。

紧闭的房门外,宁汐语又气又不甘,骂他一身怪力,总有使不完的蛮劲。看来吃的不是饭,而是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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