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你杀了我吧

到家后,路言钧轻手轻脚把人放到柔软的床铺上,盯着她裹满绷带的脚踝,满眼心疼。

“这幺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现在好了。”怕是有一段时间,她都不能再正常走路。

宁知棠仿若对他的话视若无睹,默不作声躺下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路言钧以为她是累了,亦或是疼了,指腹温柔撩开挡住她脸颊的发丝,凑近她的脸。

如果说前一秒他还是个暴乱的凶兽,这一刻平静下来的他,又温顺而无害,只差一条尾巴在身后为讨好主人而卑微摇曳。

他的手掌轻轻复住她受伤的脚踝,放软语气道:“是不是疼了?”

“我叫医生来看看?”

可无论他怎幺说话,宁知棠始终都不搭腔,像是完全漠视了路言钧的存在,在这密闭的空间,再看不到、亦感觉不到除自己以外的人。

路言钧纯当她在耍小脾气,面对她的无视也只是深呼吸一口气。

他移开目光,平静情绪跟翻涌而起的躁动,手背上的青筋因为压抑而暴起,指尖更是深深陷进肉缝里,直到嫣红的血珠一点点往外渗出。

宁知棠一而再再而三漠视他,让他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音调。

他强硬地扣住她的下巴,逼迫她睁眼,希望看到她眼中有他,清澈的瞳孔中映出他身影的样子。

“说话,哑巴了?”

宁知棠也不反抗,由着他的动作,哪怕被他强劲的力道弄得下巴生疼。

她像是累了,以至于睁眼看他都觉得多余。

如同一个没有生命力的玩偶,任他摆布。

她的一再沉默跟无视几乎把路言钧彻底激怒,却尽量压着情绪,温柔对她。

他走到落地窗前,开窗点烟,一段时间过去,脚边尽是抽干净的烟蒂。

最终他回到床上,宁知棠还是保持之前这副蜷缩在床上、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姿势,像是把自己裹进一张透明的网中,隔绝掉除她之外所有人的存在。

无论男人怎幺恐吓威胁,暴怒的摇曳,近乎哀求的哽咽,她都无动于衷,甚至极其缓慢、如同机械一样眨眼,瞳孔里的焦距都在一点点扩散,支离破碎的脆弱感就像麻木的深潭,一直拖拽着她的情绪,吞噬她的意识。

听不到任何外界的声音,也感受不到周围的一切动静。

路言钧似是再也忍受不了她长时间彻底无视自己,开始用激烈的动作摇晃她的身体,紧扣住她肩膀的手掌裹挟着迫人的压力,失控的力道一度要将她肩胛骨拧碎。

但宁知棠连疼痛都感受不到,任由他强力的手劲把她身体的每一寸皮肤一点点侵蚀殆尽。

“你说话啊!你现在是恨我都懒得演了?!”

“你不是喜欢骂我吗?骂我神经病?骂我疯子?你现在怎幺不骂了?!”

无论他怎幺声嘶力竭地嘶吼,宁知棠眼里淡然到没有他的任何存在,即便身体被他重重捞起,在他骤然松手之际又狠狠坠落在床铺上。

她瞳孔中倒映出的吊灯仿佛都是破碎的样子,连呼吸声都轻不可闻。

即使被弄疼了,她也不会哭。

路言钧受不了她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她此刻空洞的眼神更让他心慌不已,“你不是恨我?你不是想要我死吗?”

哪怕现在她用刀子直接捅进他的腹部,都比她现在的冷漠无视来得要强。

他忽然松开牵制住她的手,转而领着她的双手,紧紧掐住自己的脖子,眼底被疯狂,被病态浸染,声音失控地嘶哑道:“那你来,杀了我?杀了我!你看着我!我让你看着我!”

他感受不到掐住自己脖子的手用了丝毫力道,冰冷到仿佛一块怎幺都捂不热的石砖,比他自身的体温都还要寒凉。

她那双失焦的瞳孔里,不管他怎幺撕心裂肺的大吼,怎幺极端病态的爆发,都始终倒映不出他的影子。

她的冷漠,她的无视,就像一把极其锋利的武器,一寸一寸凌迟着他对任何人都不为所动的心。

路言钧情绪完全崩溃,抄起旁边的摆件猛地砸在地上。

水晶碎裂后,响彻的轰鸣声在原本死寂的卧室里异常刺耳。

他无法接受前一秒还能拿起利器抵在自己颈间以死威胁他的人,这一刻却变成一具了无生气的死尸一样。

原来最狠的报复从来就不是她直白了当的恨,而是用视若无睹来换他自始至终的情绪失控跟崩溃至极。

面对他所有的爆发,她成了一个没有思想没有灵魂的木偶,哪怕一个眼神的吝啬,一个反应的给予,最终都成了奢望。

很久很久,宁知棠才终于得以开口:“你杀了我吧。”

她的声音轻不可闻,带着浓浓的绝望,平淡到不包含任何感情,只有求死的欲望。

路言钧以为宁知棠这种状态能很快恢复,他希望这种让他窒息的相处模式尽早结束,可其结果却并非他所预想。

宁知棠用绝食来自我折磨,两天了滴水未进,封闭心理后,她的求死欲望比之前强烈太多,连喂到嘴边的食物都开始产生了本能排斥。

路言钧强硬喂给她的食物,都被她尽数吐出,胃里一阵痉挛,她靠在床边不停呕吐,连淡黄色的胆汁都随着胃里的分泌物倒涌而出。

她这些天来的异状让路言钧端着汤碗的手都在抑制不住的颤抖,血丝如同蛛网密密麻麻盘根在他眼底,看得出同样几夜未眠。

他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好似要炸开,握住汤勺的手指紧了又松,突然用力地掐住了她这两天肉眼消瘦下去的双颊。

“如果你觉得用这种方式就能离开我,那你错了。”

既然东西她咽不下去,水也喝不进去,他不介意用营养液的方式一直维系她的生命。

只要他还活着一天,就绝不允许她先死一步。

宁知棠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依旧木然地闭上眼,接着是瓷器碎裂的声音。

这些天路言钧把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遍,卧室里几乎一片狼藉,无一处完好。

傍晚他叫来医生,连续在她身体里注入了两管液体,随着银针缓缓没进她手背的血管里,挂在床头的吊瓶正在为她身体里一点点传送营养。

尽管如此,宁知棠的血氧值依旧在不平稳的状态,她唇色苍白,眼神木然,别说听不到外界的任何说话声,睁着眼睛时唯一能做的事,便是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一只被折断翅膀而企图自焚的蝴蝶,旁人的所作所为皆是徒劳无果。

路言钧踹翻一旁架子,散落一地的书:“这到底怎幺回事!不是说注射了营养剂就会好吗!”

面对男人的咆哮和突如其来的失控,早已吓到站至角落的医生为难地道:“是宁小姐的自主神经在排斥……。”

让路言钧窒息的不是如今的爱而不得,而是宁知棠在想方设法把他变成她生活中无关紧要的一员。

当她决定把所有人屏除在她的世界以外,连他都无可奈何。

她的冷漠从来都是击碎他盔甲的最好利器,迸发而出的情绪全化成一种束手无策的无力感,密密麻麻占据了他全身。

他试图平静,却还是压不下内心升腾而起的暴戾,连医生这个无辜人员都没能幸免。

张姨闻声而来时,便看见路言钧已经把医生打得濒死,想起来时夫人的叮嘱,不得不壮着胆子磕磕巴巴的上前劝告。

“少、少爷……,别打了。”

路言钧一拳接着一拳,如强风般的手劲洇然着迁怒,不留余力地砸在男人的脸上,直到鲜血像沸腾的熔浆在他手掌上凝固成色。

他蓦然揪住医生的衣领,冷脸将被打到奄奄一息的人从地上扯起,“我让你来,是让你想办法。”

如果作为一个医生连基本的作用都发挥不了,只会战战兢兢躲在一旁看他的眼色,要他还有何用?

发泄完后他把人冷漠地甩在一旁,像抖去脏东西,轻轻拂去腕骨上沾染到的血珠,连余光都不再施舍给地上那具血肉模糊、不断抽搐的人体。

这两天路言钧本就因为宁知棠的事情绪不佳,每天都是一副阴晴不定、稍有不慎随时都会爆发的样子。

张姨给他收拾烂摊子对这些血腥的场面也早已经是司空见惯,缓过神来后,匆忙喊来两人利索把卧房里面的状况收拾干净。

她看到男人重新回到床边坐下,擦干净手后才去握宁知棠的手,甚至连托起她手腕的动作都无比温柔,半点不似刚才凶残。

即便宁知棠没有给他丝毫反应,却自顾自道:“这医生太没用,我们换一个,下一个一定治得好你。”

他温热的掌心裹紧她冰冷的指尖,试图将自己身上的体温毫无保留传达给她。

卧室里皆是擦地的闷响,尚未凝固的鲜血顺着地缝往四面八方流淌,血腥的味道自空气中弥漫开来。

路言钧将她冰凉的小手放在唇边呼气:“你以前不是最讨厌这味道,闻了就反胃,现在怎幺一点反应都没有?”

每次他施暴于别人时,她总看不顺眼,也只有她才敢在他盛怒之际,毫不畏惧地跳出来阻拦。

她这幺温柔善良,他却如此暴戾冷血,所以他们天生一对。

只有她能安抚他躁乱的情绪,只有她才能平息他勃然的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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