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顾川州主动提出洗碗，秦谙习起身将慕淳的碗筷收起，沓在他的碗里：“一起。”
慕淳看着他两一前一后进厨房，到嘴边话咽了回去。
她本来想说有洗碗机。
但是一顿饭被他俩夹在中间实在有点压力山大，把他俩支开，自己放松一会儿也好。
慕淳先去了二楼的舞蹈室，把接下来要教学的内容梳理了一遍。
大概十分钟后，顾川州就进来了，她刚想说拉伸一下马上开始，就看见了后面的秦谙习。
她放下高擡起的腿：“你跟着来干吗？”
秦谙习找了个背光的角落坐下：“不用管我，跳你们的，我不想一个人呆着，无聊。”
他说话声淡淡的，在角落默默地当观众。
接下来的练习中，慕淳无时无刻不感受到角落里那道仿佛有实质的目光，她甚至会因为秦谙习的过度关注，不能连贯做完一个动作。
顾川州将整个舞蹈学了两遍，已经比较熟练，他发现慕淳卡顿，便低头在慕淳耳边提醒，显得格外亲昵，因为身高和体格高大，看上去像把慕淳抱在怀里拥吻。
慕淳发现自己过于关注秦谙习，以至于她总是出现纰漏，她强迫自己忽略他的存在。
时间很快来到了六点半。
顾川州独自完成整支舞蹈，节奏和流畅度都很好，慕淳看完感叹地拍手鼓掌，走上前把矿泉水递给他：“太棒了，没人会知道你缺过课。”
顾川州接过仰头喝了一大半，汗水聚集在下巴处滴落。
慕淳赶紧用准备好的纸巾帮他擦了一下：“看你的汗水，快擦擦！”
“这是我努力的见证，我做徒弟，不会给慕师父丢人的！”顾川州笑着从她手上接了过来自己擦，虽然他很享受，但是被人盯着难免不好意思。
他余光瞥见一直一言不发却直勾勾盯着这边的秦谙习，走过去：“小习，你觉得我和你姐在一起跳舞，舞蹈完成度怎幺样？”
秦谙习晦暗不明的目光饶过他，落在慕淳身上：“她做什幺都会做到最好。”
慕淳没接他们的话题。
顾川州衣服已经汗湿了，慕淳怕他不舒服，问：“你身上全是汗，需要冲个澡吗？”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秦谙习的眼神瞬间凌厉起来。
“不用了，我差不多该回去了，”顾川州神情柔和地看着慕淳：“本来以为要两天才能补完，没想到一天就结束了。”
他语气中透露出遗憾，也没有遮掩眸光中的贪恋。
慕淳和他对视了一会儿，却不适宜的想起来张涵意。
她对顾川州说：“之后的舞蹈课我不会在学校上了，舞蹈老师在外面有课外班，之后我就在那里上课，不过在这方面我们可以继续保持交流。”
顾川州一时间不能接受：“为什幺？在学校上课方便很多。”
慕淳：“对，但是学生太多，教学质量肯定打折扣，课外班是一对三。”
顾川州只好作罢。
慕淳将他送下楼，来到门口时，顾川州一边换鞋，一边不忘问秦谙习：“小习呢？要不要一起走，路上可以做个伴。”
秦谙习很积极地去给他开门：“不了，我还要跟阿姨问好。”
送走了顾川州，慕淳才问秦谙习：“不是说要等我邀请才来吗？怎幺自己找来了？”
秦谙习关了门，便一直站在门口，不知道在想什幺。
听她这幺问，他直接转身朝她走去。
他的身影压过来，慕淳下意识往后退。他那双似乎有迷雾的眸子似乎压抑着什幺，下一瞬，他低头埋在了她的脖颈间：“姐姐，我等不及了。”
热温的气息喷洒在她的皮肤上，好像烫到了她的骨子里。
然而在她以为他单纯在回答她的问题时，她的衣服被掀起来一角。
那只手推开罩衫掌在她腰上的时候，慕淳大脑里一空白，她羞愤地想推开他，不但没有推开，反而被他一用力抱在怀里。
接着就听见他潮乎乎的声音：“原来摸起来是这种感觉。”
“他的手放在你这里的时候，好想砍掉。”他平铺直叙地说着，却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秦谙习！你在说什幺鬼话！”慕淳惊呆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用尽力气只推开他上半身，他的手还紧紧捏着她的腰，她只好双手抵着他的肩膀，拉开距离，要看清他在发什幺疯，结果她看见他双眼通红睫毛湿湿的粘在一起。
她更震惊了，他对她的占有欲完全超乎她的预料：“你，你哭什幺？我和他只是在跳舞……”
他将她拒绝的双手握在手里,压头下去和她的额头相抵：“你甚至不愿意和我牵手，却和他那样亲密的跳舞，我看了好难受。”
慕淳看着他越来越近的唇，心脏像是要跳出胸腔：“……你，你想干什幺？”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来密码锁松动的声音。
沈倾叶看见打开门第一眼看见的是秦谙习，手里的袋子险些掉了。
慕淳站在离秦谙习比较远的地方，心脏还在叫嚣，仿佛那吞吐出的呼吸还在唇畔。
“沈妈妈……”少年委屈地喊着来人，就像是在告状一样。
沈倾叶再仔细一看他，脸上便露出忧色，再看慕淳脸上难看的表情，登时审判道：“慕淳，你是不是又欺负小习了？”
慕淳可算知道了，沈倾叶就是长了个偏心眼：“妈，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欺负他了！”
“你不是一直爱欺负小习，小习都久年没回家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不要吓他！”
慕淳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就这幺护着秦谙习绕过自己。
不是……到底谁吓唬谁啊？
你知道这臭小子现在要欺姐吗？
沈倾叶已经拉着秦谙习坐沙发上了，问东问西，滔滔不绝。
“我每次去看你，都让你回家看看，你一直不愿意，没想到进而一回来你就在家里了，回来就好！”沈倾叶那个高兴，完全把亲闺女晾在一边。
慕淳在一旁气愤地听着，沈倾叶一直和秦谙习藕断丝连，之前闭口不提，现在直接当着她的面说出来，瞒都不瞒了！
“妈，你之前不是说他不会再回来吗？”她就故意要去犟这一嘴，看着秦谙习那可怜巴巴备受欺凌的样子，心里恨的牙痒痒，这小子又开始装！
“谁说的？小习别听你姐姐的，咱家这门你想什幺时候来什幺时候来！”沈倾叶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晚上就歇这吧，别折腾了。”
慕淳瞪着秦谙习，秦谙习完全不看她眼色：“好的沈妈妈，我不走。”
他说完便将诚挚的目光投向慕淳。
这人在沈倾叶面前完全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晚餐，沈倾叶亲手做了一大桌子菜，她凭频频关照秦谙习，放在一年前慕淳是要撂筷子走人的。
但今时不同往日。
她看着他唯唯诺诺把嘴里塞得满满的，那满足的样子，她心里生出一总叫做怜惜的情感来。
慕淳见过他闹性子的模样，便知道秦谙习一直在示弱，在讨好沈倾叶，所以他才这幺乖巧。
“我吃好了，先上去洗漱。”慕淳放下碗筷。
沈倾叶见她直朝楼梯去，伸着脖子喊：“小习难得回来，不多坐一会儿？”
慕淳头都不回：“我都跟他待一天了！”
回到房间，她把衣服脱了，换了真丝吊带，拆了头发准备去沐浴，路过梳妆台，她停了下来。
她拉开椅子坐下，看着镜子里的少女。
明眸皓齿，肤如凝脂，她的美貌与生俱来，无需雕琢。
秦谙习就喜欢盯着她这张脸走神。
他那会儿靠那幺近，不会是想亲她吧？
慕淳闭上眼睛，对秦谙习的行为感到很无语，一个小屁孩，发育好了嘛就动这些歪心思。
何况，名义上她可是他姐。
慕淳洗澡花了半个小时，打开门，从缭绕的烟雾中走出来，睁眼便看见站在门口的秦谙习。
她条件反射地捂紧了底领口的吊带裙：“你怎幺又擅自进我房间！”
秦谙习将她从头看到脚，丝毫没有在沈倾叶面前柔顺的样子。
慕淳发现他今天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之前在学校除了惹她生气，多数时候挺乖的，也很有边界感。
但这会儿看她的眼神未免过于露骨。
慕淳快速打开衣柜拿了件长袍三两下穿上，这期间看见了床头柜放的一杯牛奶。
这时秦谙习才说：“我来给你送牛奶的，姐姐别怕。”
慕淳听见他细微的笑声，一股热意在脸上扩散。
“怕你？”
她拿起胃热的牛奶，确定温度合适，赶紧喝光了把杯子递给他。
秦谙习接过去晃了晃，杯底还有乳白色的液体流动。
他说：“我也想尝尝，还剩点。”
慕淳刚想说让他去问沈倾叶要，就看见他举杯把剩下的喝了，伸出舌头舔了唇边的奶渍。
他盯着她看。
她好像受到了心里指示一样，也想跟着舔一下嘴唇，但是她忍住了，只是把喉咙里的奶味儿往下咽。
慕淳站在那里，心想着姐弟喝一杯奶有什幺大惊小怪的。
“好喝。”他说完这一句，转身下楼了。
慕淳走到梳妆台，拿出吹风机，把风开到最大最热，猛对着脑袋吹。
她收拾好一切，躺倒在床上的时候已经快十点，听着外面的动静，沈倾叶因该是把秦谙习安排在她隔壁的房间了。
夜里，慕淳睡意朦胧时听见有人在敲门。
她睁开眼睛，那点睡意全无。
秦谙习等了有五分钟，咔哒一声，房门打开，昏暗的灯光从门内释放出来，将他照亮。
慕淳见他抱着枕头，赤脚站在门外，他的头发柔软蓬松，看着像是睡了一觉醒来，颤抖的眸光和几年前同样站在门口的小孩融合。
秦谙习说了跟当年一样的话说：“姐姐，我做恶梦了，可不可以和你一起睡？”
慕淳看着他，半晌说：“你知不知道你多大了？”
秦谙习垂下眼尾，低着头：“我这几年一直做噩梦，没睡过好觉，尤其是离开你之后。”
“好想一醒过来就能看见你。”他眼巴巴的。
少年的声音低低的，却在静谧的夜里被无限放大。
慕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幺没有直接关门，让他滚回去睡觉，她能清晰的感觉带那种不忍心的情绪。
对秦谙习，她不忍心。
“秦谙习，不能早恋。”
她伸手擡起他的下巴，让他直视自己，她看见他那双眼睛里有跳动的火焰。
“恋姐也不行。”她直接挑明了。
然后她就看见身上还溢着一股奶香味的少年眼中快速蓄满了泪水，嘴角向下，哭了出来，他擡手委屈地擦着眼泪，一抽一抽的完全就像个没长大的哭包：“就是喜欢姐姐。”
慕淳叹了口气，朝他伸出手，在他把手放进她的手心后，牵着他进了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