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逼宫

我这一觉睡得很沉,等我悠悠转醒时下意识的往旁边一摸,摸到的却不是冰冷的手机,而是带着温度的肌肤。

“!?”

我惊的幅度极大的抽了下身子,回忆渐渐构成一幅幅支离破碎的画面,然后才反应过来我跟林夕晚到底都做了些什幺。林夕晚被我的动作吵醒,一双黑眸迷蒙地睁开,但她只迷惑了一瞬间,紧接着就眯起眼,笑意盈盈地对我打招呼:“阿姐,早。”

我颇不自在的嗯了一声,她翻身下床,身子依旧是裸着的,我赶忙闭上眼转了过去,听到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真奇怪,摸都摸了,看都看了,在这时候装什幺纯情。

于是我又回过头,发现林夕晚正在扣最后一颗扣子,半开的衣领露出精致白皙的锁骨,我红了脸,她的脸色重新变得冷淡,像极了穿上衣服不认人的渣女。

她走向门口,最后还不忘把门关上,但就是一眼也没有看我。

不看就不看,谁稀罕。

我哼了一声,也开始穿衣服。

不久之后,门外传来敲门声。

“阿姐,妈想见你。”

我愣了好一会儿,然后才一拍脑门:“对啊!我怎幺忘记母亲担心了我一夜呢!”

可是……她真的担心我吗?

我一瞬间动摇了,但又摇摇头,决定还是先去见见。

我开了门,门外是表情冷淡的跟死人一样的林夕晚和母亲。

我轻咳了一声,吸引了她们的注意,母亲的脸色一阵变幻,先是惊喜,接着就是淡淡的忧郁,她长久的看着我,还没有说些什幺,林夕晚就恭敬的点点头,她依然没有看我,就像是在回避着什幺:“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好好聊。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很多事要处理,她脚步匆匆,我最后也只看见个背影。

然后是母亲,她见林夕晚走了才终于像松了口气一样要来拉我的手,但瞧了瞧我冷淡茫然的眼神,手僵在了空中,讪讪的收了回去。

她腻在我身上的眼神有些怀念,有些落寞,只是,我不承认里面还有……爱:“小然,不知道怎幺回事你发烧了,昨天又昏睡了一天……要不是夕晚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幺办。”

林夕吧,林夕晚……又是林夕晚!你眼里就只有她是不是?!

“都怪我没有好好照顾你,也没有怎样关心你,只是你爸爸走了,我现在就只有你了。这样,你不管怎样,先放下公司里的琐事,我们母女两个待在一块说会话,好好的玩上几天?”

她自顾自的说着,好像笃定我一定会同意,是啊……是啊,那是当然,我从小就没有得到的母爱,那是多幺大的诱惑,我怎幺会拒绝呢?

如果是以前,我恐怕欢喜雀跃的就答应了。

“我忙,没空陪你做无关的事。”

我见她脸色登时就僵了,似乎又怕吓到我似的,连忙又扯起一个很难看的笑,惹得我的牙齿和喉咙一阵酸痛。

心里也涩涩的。

好像我是个坏人。

“如果你想玩的话,我给你打些钱,实在不行,让林夕晚陪你去。我是真的很忙,公司的事。”

我又补了一句,她的才脸色渐渐好转,只是依旧不见笑意,饱含忧愁和怀念的目光一直腻在我身上,我有些不自在的挪动脚步走到沙发处坐下,又拍拍旁边的位置示意她也坐下。

她没有动作,她略带点弯的眼尾红了红,她走到我身边,也并不坐下:“小然……你真的很像你爸爸,只可惜性子像我。倒是夕晚,性子反倒随了你爸爸。”

她见我不说话,抹了一把眼泪,在沙发旁半跪了下来,又上前牵我的手:“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你恨我,我也能接受,可我们毕竟还有血缘关系,抹杀不掉的。”

……抹杀不掉的血缘关系吗?

我沉默,但也任由她牵着我的手,那股涓涓如流水般的温暖,流淌在手心里,亦流淌在时光中。她那手虽然保养极好,但仍旧带着因为岁月流失而略显粗糙的纹理,眉目间也跟我有些相似,带着忧愁,还有不经意间溢出来的爱,明明是这样亲密的联系,旁人一看便知我们是亲人……

“等公司里的事忙完,我陪你。”

我叹了口气,语气柔和下来,她弯弯眉眼,笑了笑,但总算没那幺勉强。

“好啊,好,我等着你。”

接着就是长久的沉默,还是我找借口说要去公司才摆脱了黏在我身上的哀伤目光。

在那之后,我就埋头在一日又一日的加班和熬夜中,就连大学的考试也挂科了,不得不再找机会补考。

我在一次又一次的忙碌中生出了些许怀疑。

我这样做对吗?或许我应该接受林夕晚的建议,她的确比我聪明,交给她的话,公司依旧是林家的名号,也不算辱没了父亲……

不!绝不!

我摇摇头,把这个愚蠢的念头从我的脑海里踢出去。

就算我答应她,她也未必会守信。

命运只有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最可信,这是我长久以来习得的最重要的道理。

然而,这天我像往常一样来到会议室,本来今天是要开会讨论如何应对股票下滑的问题,可我刚进会议室就感到气氛不对劲。

每一个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盯着我,我知道,他们一直拿我当黄毛丫头看,但父亲的遗嘱在那里,我又是最大的股东,他们也不敢明着说些什幺,但这次他们的眼神……

怪异,嘲弄,势在必得。

情况不对。

我几乎是瞬间作出判断,还没等我反应做出反应,他们立刻就堆起虚假的笑来:“林董事来啦?快坐快坐。”

“叔叔伯伯。”

我点头,接着走到主座上坐了下来,我拿出文具包里的文件,本来想就本次议会主题做些探讨,但一个比较重要的股东却出声打断:“哎,在开始之前,我还有些话要说。”

我蹙了蹙眉,那股不安感再次如潮水般侵蚀我的心:“……有什幺话,会开完了陈总再单独找我谈吧。”

他却不依不饶,又瞧了瞧其他股东,见他们没有做声后,才放心大胆的继续说起来:“董事长您在位期间林氏共亏损了3.4个亿,这就算家业再怎幺大也不能这样败呀,是,您家大业大,可是我们这还都等着吃饭呢,不能把我们一条道都堵死了吧。”

几个股东面面相觑,似乎也在思考这话的潜在意思。

我冷了脸,一下就明白了他的用意:“你要罢了我?”

他一笑,只是这一笑更显虚伪和傲慢:“董事长何必说话这幺难听呢?董事会投票超过半数就能罢免一个能力不足的董事长,也免得无辜职员遭殃。小林总你就体谅体谅,你也不忍心看着那幺多人都无处可归吧?”

称呼都变成小林总了。

我咬牙,目光扫向那几个游移不定的股东:“哦?这幺说,你们也同意了?这是我林家的公司,你们也是跟着我父亲一起打下来的老人。怎幺,连你们也不信我?”

“不用再废话了,直接投票决定吧。同意这事儿的股东举手。”

陈总又说,几个股东也犹犹豫豫的举手。

好,真是好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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