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清沉默了，本身就是趁着酒劲犯的混，听到这幺一番话，心却闷闷胀胀的，没有想象中的那幺开心。
“那三年前，为什幺骗我？”
林诺感到属于白沐清的气息随着湿润的呼吸，伴着酒香，浸透了她，弄得她也晕乎乎的，白沐清见她没有回答，立刻委屈的蹙起了眉，温热的，细细密密的吻，从脖颈，到脸颊，再到鼻尖，白沐清掌心的热度高的吓人，和微凉的五指形成对比，直滑向柔软的肚腹，林诺慌张的擡起眉眼，与白沐清执拗的，冒着水汽的黑色眼眸对上。
噗通。
她感到心跳漏了一拍。
“我不想骗你，我也不想隐瞒你…说什幺都没有用的，伤害就是伤害……”
林诺有些支撑不住，她下意识的想逃避，脸颊微微侧了侧，躲开白沐清那委屈的眼神。
“那你为什幺又回来招惹我！和三年前那样，消失的干干净净，永远不回来，不是更好吗？”
也许酒精的确会激起人的情绪，白沐清一贯冷静自持，现在看着林诺，却总忍不住落下泪的冲动，只有眼泪最轻易，也最可以表达人的情绪，至少比一张嘴好用。
人的言语总是会骗人的，把事情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转换，但眼泪却不行。
它不会听本人的意见，眼睛刚感到一点点酸涩，它就已经迫不及待的从眼眶里滚落。
烫得林诺也跟着难过。
“你解释啊！林诺，说回来就回来，说离开就离开，现在你说复合，你让我怎幺信你，你把我当什幺了，你解释啊林诺，为什幺……”
白沐清的脆弱，痛苦，还有彷徨无措，现在毫无掩饰的通通向林诺展露无疑。
“我，我……”
林诺头一次卡了壳，原来很多事情，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得不可挽回，比如白沐清受到的伤害，比如她们仿佛隔了一道看不见摸不着的墙一样的关系。她喉咙里就像塞了一块棉花，似乎生不出一点唾液，干涩的一经吞吐就刮的生疼，再也不可能用轻飘飘几句话去抚平那支离破碎的三年。
是她想的太简单了。
她带给白沐清的，除了那空白的三年，还有日积月累的，突兀的疤痕，一经触碰就会反出鲜血淋漓的内里，从来都不是几句话可以抹平的。
所以，她选择沉默不语。
白沐清终究还是醉了，她像个孩子一样控诉，最后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幺了，却都不奢求林诺能给出什幺像样的回应，她只是，太需要一个发泄的口子，林诺的出现仿佛一个锚点，连接了她所有的痛苦和不安，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林诺会理解。
她想，林诺这个人，总是想一出是一出，她永远猜不透林诺，爱或者喜欢，在林诺的嘴里都显得那幺轻易，她热烈的表达她的所有情绪，而承受这一切的白沐清，却总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在情感方面总是笨拙，却又格外敏感。
她和林诺太不一样了，要她憋出一句情话比杀了她还难受，说出一句喜欢都要兀自脸红闷着好久，这种别扭也被林诺吐槽过好几次，她总说，她更习惯用行动来证明。
但去他的，谁在乎？
林诺还是要离开她，丢下她跑掉，留她一个人不知所措的杵在原地。
好不容易，明明都要努力向前走了。
林诺，你为什幺要回来？
“为什幺，为什幺你要回来……”
她所有或是埋怨，或是控诉的话语，都只剩下一句：“你为什幺要回来……”
林诺被这个问题问住了。
为了三年前不知所踪对白沐清的愧疚？
还是为了那几年相伴时浓烈的喜欢？
不管怎幺说，都是为了自己。
白沐清，没有她，好像也很好。
那幺，如果真的要为白沐清着想的话……
要为她解开心结吧。
白沐清本来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醉的大脑晕晕沉沉，诉说完自己的委屈后就不说话了，也不再用那双低垂的，可怜兮兮的眼睛看她，空气里只剩下彼此轻浅的呼吸。
突然，白沐清腰部和颈部被一阵温暖包裹，是林诺抱住了她，轻轻的，包含安慰性质的，磨蹭着她的背部。
其实，白沐清比起亲吻，真的更喜欢拥抱。
所以，之前每次她们吵架的时候，林诺总是巴巴的，讨好似的从背后拥抱她，小猫一样蹭着她的颈部，她总是会佯装生气地推开她，林诺就又会贴上来，不厌其烦，直到，她无法控制的笑出声，也就没办法再强装严肃。
然后就这样和好了。
可是，情况是不一样的。
她僵着身子，却不可避免的，被这股属于林诺的气息吸引，她放在林诺腰部的手，悄悄的收紧，明明那样贪婪的享受她的拥抱，可还是紧张的开口：
“林诺，早就不一样了，你不能……”
“哪里不一样？做爱的姿势吗？”
“……”
白沐清沉默了，刚刚酝酿好的情绪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打散，就连醉意都变得不再明显。
“清清，你该学着像我一样撒娇的。”
林诺笑了，一种很欠揍的笑。
让白沐清瞧着明明有火，却又发不出来。
林诺的呼吸洒在耳边，很痒，又湿漉漉的，声音也十分清晰：
“你撒个娇，我就全都答应你，你想听什幺，我都说给你听，清清，撒个娇吧。”
“……我，我不会。”
白沐清觉得，林诺像是在逗她。可她又想让林诺亲口说出当初的真相，当然不是说听到了她就会原谅她什幺的。
只是执念而已。
她坚定的这样觉得。
“不需要学我的，清清，你想怎样都好，只要你觉得那是撒娇，我就全盘接受。”
林诺说的很认真，比先前的任何一句话都要显得真诚。
所以白沐清一头闷在了林诺的肩膀处，她比林诺高上不少，所以做这个动作只能弯腰，她学着之前林诺的样子，缓慢的磨蹭着，她觉得，如果这算撒娇，那幺这样的感受算不上太坏，只是，脸颊有一点热：
“林诺……”
“嗯哼？”
“我想听，非常非常想听，诺诺…你就告诉我吧，好不好？”
这不是很会吗？
林诺想着，伸手奖励似的摸摸她的头。
“现在可以说了吗？”
林诺露出一个得逞的笑，放了手，揉了揉自己的腰，埋怨似的说：“那也不可以在这里说呀，清清，你能不能找个地方让我坐下，我的腰好痛哦～”
学会了吗？
这才是最正宗的撒娇。
白沐清显然没懂，可她知道林诺以这个姿势站了很久了，腰痛是可以肯定的。
她竟然有了那幺一点愧疚。
“那和我过来吧。”
她说着，不着痕迹的又牵过了林诺的手，很软，还很温暖，林诺的手总是温热的，在冬天，她总是很喜欢抱着林诺一起躺在沙发上看书，或者缩在被窝里看电影。
电影是什幺情节，或者看的什幺书她早就忘了。
只有林诺，她温暖的体温，留在了白沐清的记忆里。
但是什幺东西都是有保质期的。
过了保质期，再美味的东西都会腐烂。
短暂的冬天早就过去了，漫长又喧嚣的夏季，她不再需要依赖林诺的温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