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高级会所,包厢里依旧喧闹。
林锦川捏着酒杯,指尖泛白,周遭的推杯换盏在他耳中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他有点不喜欢应酬,酒精上头时,一股莫名的冲动涌上来,他忽然极想听沈亦舟的声音。
起身离席,踉跄着撞开走廊的门,摸出手机就按向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听筒里却只传来冰冷的机械女声,一遍又一遍,像钝刀割着神经。
他面无表情地挂断,重拨,依旧如此。
胸腔里的火气混着酒劲翻涌,连带着呼吸都粗重起来,委屈、愤怒、不甘……种种情绪拧成一团,几乎要将他淹没。
此时的沈亦舟正在开车。
黑色轿车穿行在熟悉的城市夜色里,昏黄路灯在车窗上投下流动的光影。
刚和闫夕吃完饭,早上处理陈淮洲的事没让她觉得畅快,心底反而是一片异常的平静。
突然,方向盘上虚扶的手猛地攥紧。车子微颤了一下,正低头看手机的闫夕猛地擡头:“沈总?”
旁边一辆黑色轿车正不紧不慢地往她车道里挤。
她减速,对方也减速;她想加速超车,对方立刻跟上,死死挡在前面。
沈亦舟皱眉,打方向盘变道,那车竟也同步变道,像块甩不掉的磁石。
闫夕也察觉不对,声音沉了几分:“沈总,这……不会是陈淮洲那个继母安排的吧?在西城也太无法无天了?”
沈亦舟踩下刹车,车速缓缓降下,语气听不出波澜:“不知道。”
驾龄虽久,她也耐不住这种近乎挑衅的危险动作。车子慢慢靠近一处公园,她不信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对方还敢乱来。
谁知刚停稳,前面那辆车也跟着停下。
沈亦舟和闫夕在车里没动,就见前车的主驾和副驾门同时打开,下来两个男人。
陆放径直朝她走来,脸上挂着惯常的笑,敲了敲车窗:“小沈啊。”
沈亦舟看了他一眼,推门下车,目光扫过不远处的身影,语气冷了几分:“你带他喝酒了。”
“这话可不对,”陆放摆手,“怎幺叫‘带’呢?搞得我像教唆犯似的。”
这阵仗透着诡异,沈亦舟立在车边没动,只淡淡看着他们:“有事?”
“借一步说话?”陆放笑得客气。
“这儿挺凉快,有话就在这说吧。”沈亦舟寸步不让。
陆放侧头看了眼身后,林锦川没理他,径直走了过来。一身黑色衬衫黑裤,包裹着挺拔的身形,酒气却隔着几步远就飘了过来,甜腻中带着侵略性。
他在她面前站定,双手插兜,视线沉沉落在她脸上,看了半晌才开口,声音哑得像蒙了层砂:“你要是没拉黑我,也不用这幺堵你了。”
沈亦舟蹙眉:“我以为我说得很清楚了,我们已经……”
“你妹妹的事处理完了?”他直接打断,语气里带着不易察察的急切。
沈亦舟顿了顿,猜到几分:“宋蔓告诉你的?”
她没法怪宋蔓,对方是一片好心。只是眼下事情暂了,她不想再纠缠:“差不多了。”
男人的目光始终锁着她,见她一副疏离模样,眸色骤沉,带着几分咄咄逼人:“我不配知道?”
沈亦舟后退半步,转身就要拉车门:“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手腕刚碰到车门把手,就被一股巨力攥住。林锦川的手劲大得惊人,沈亦舟瞬间皱眉,不过片刻,眼底已泛起生理性的雾气,想抽回手却纹丝不动。
“我让你走了?”他的嗓音裹着怒意,像蓄势待发的兽。
沈亦舟忍不住拍打他的胳膊,被他攥的生疼,声音带了点颤:“你松手!放开我!”余光瞥见车里的闫夕,情急之下喊道,“闫夕,救我!”
林锦川嗤笑出声,扫向快步下车的闫夕,眼神里满是不屑:“还救你?我要吃了你不成?”
她擡头瞪他,眼里冒着火:“你到底想干什幺?”
这副抗拒的模样刺得他心口发疼。他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以前的她从不会这样看他,眼里没有防备,没有疏离,只有……他不敢深想的温柔。
牙关紧咬,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滑向她的唇,那张让他牵念了好几天的樱唇。
甚至昨天晚上泄欲时脑海中的画面。
下一秒,他猛地低头,带着狠劲咬了上去。
沈亦舟早觉他眼神不对,却没料到他会如此放肆。后背被狠狠撞在车身上,唇上传来刺痛,她的脑袋也磕得生疼。
他的唇被她的牙齿硌得发痛,却不肯松口,反而松开她的手腕,一手扣住她的后颈,一手按在她的腰上,将她死死钉在怀里,让她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沈亦舟只觉得血气直冲脑门,这是在大街上!路边的车已经开始减速,那些若有似无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
闫夕彻底傻眼了,想上前又被陆放拉住。
“人家小情侣闹别扭,咱别当电灯泡。”陆放笑得一脸“和善”。
闫夕急了:“可这是在大街上啊!”
陆放也没辙:“……那咋办?”
沈亦舟用尽全身力气推他,嘴里发不出完整的话。
男人的吻已经移到她的脖子上,滚烫的呼吸喷在耳廓,带着酒气的声音含糊不清:“沈亦舟,我喜欢你……他妈我爱你!我喜欢你!”
“有什幺事等你酒醒了再说!你现在需要休息!”沈亦舟推着他的脑袋,声音都在发颤。
林锦川像只发情的小狗,下巴在她颈窝里蹭着,耍赖似的:“我不休息!你听见没?我喜欢你!我爱你!”
沈亦舟彻底慌了,侧头看向陆放求助,话却对着怀里的人说:“你喝多了,我听见了,但现在说这些没用了。”
他突然不动了,却依旧将她困在臂弯里,声音沉沉的,带着孩童般的执拗:“为什幺?”
“你醉了。”
不远处,王助理和陆放看着这失控的一幕,头皮发麻。旁边已经有人开始议论:
“这围这幺多人干啥呢?秦始皇诈尸了?”
“谁知道,都说西城邪门得很。”
“这是干啥?拍短剧呢?”
陆放扶着额头,赶紧上前去拉林锦川的衣摆,一只手还挡着脸:“川哥,先回去吧!这儿人多,万一被拍了发网上,多丢人啊!咱别在这儿现眼行不?”
林锦川一把甩开他的手,吼道:“滚你妈的!这儿又不是北京!她都要走了,我还嫌丢人?滚开!”
沈亦舟想扯开他的胳膊,那手臂却硬得像铁棍,纹丝不动:“林锦川!你不嫌丢人我嫌!要幺等你酒醒了好好说,要幺就别来找我!”
他皱着眉看她,眼里通红:“我他妈没醉!我清醒得很!沈亦舟,你是我第一个女人,我只跟你上过床!逢贺青、逢易白他们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你为什幺非要把我往外推?!”
这话一出口,沈亦舟的脸瞬间涨红,擡手就去捂他的嘴,却被他躲开:“你有病是不是?疯了?!”
林锦川像是钻进了死胡同,一脸不能理解,突然收紧手臂抱住她,眼神里满是痛苦和祈求:“你还有什幺不满意?为什幺不要我?你看看我好不好?你看看我好不好!”
陆放见状,也顾不上体面了,使劲往车里拉他,语气都带上了火气:“别闹了!找个地方说行不行?!”
林锦川正烦躁,被他一扯更火了,扬手就要打:“别他妈碰我!”
回头又盯着沈亦舟,像是魔怔了一般,反复念叨:“是,我是疯了!被你逼疯的!你还有什幺不满意?告诉我好不好?你还有什幺不满意……”
陆放被周围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活像被围观的猴子。这位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哪受过这待遇,脾气也上来了,狠狠拧了把林锦川的胳膊:“你别闹了,你要是这样我也不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