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淡笑一声,带着点苦涩的味道。她的一只手放回裤兜,另一只手擡起招了招,一旁侧立不语的侍从,立刻端着托盘上来。
“假面舞会,你看看喜欢哪个。”
霍庭微很快掩盖失落情绪,语气温和:“这个喜欢吗?”
她拿起一副淡金色的面具,刻面满是精致的花纹,下摆还垂着丝带般的坠珠,润着盈盈的光泽,简直美轮美奂。
阮盈尘也不敢多刺激霍庭微,毕竟是百分百匹配度的alpha,万一又来强制她怎幺办?朝夕相处她总感觉霍庭微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欲,总感觉会发生点什幺的模样。
签完契约后的几天她老是做噩梦,梦见霍庭微给她强制永久标记了,害的她从此月月都来发情期,被逼无奈和她交媾。
最惨的是梦里她被艹晕过去惊醒后真湿了,也许这就是百分百匹配度的可怖——即使她根本不想要,身体却叛变。
阮盈尘非常害怕这种情况,她签完才后知后觉,很想直接跑路去找老婆姐,但霍庭微看管的很严,而且她深刻怀疑逃跑失败会被霍庭微抓回来爆炒,还会被永久标记,可能真会进小黑屋。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只能见缝插针的外出,勘探合适机会。
她佯装顺从乖觉:“喜欢。”
霍庭微冷峻面容松懈了下来,她硬直的唇角微微勾起,亲自为她佩戴上面具,她的动作轻柔又珍重。
软包门被侍从拉开,霍庭微伸出手,阮盈尘犹豫了下,挽住她的臂弯。
*
这场晚宴毫无疑问总统是绝对焦点,其次是针锋相对的众议长雷恩与归来的上将霍庭微。
“放轻松,有我在。”
鲜少见到她这副模样,霍庭微轻笑一声,alpha的信息素若有若无的缠绕上来,很有占有欲的宣誓主权。
霍庭微签署监护契约的事根本瞒不住,早在上流圈层传播开了,人人都知道这位冷酷桀骜的上将艳福不浅,被匹配了完美伴侣不说,还带回了个出身平民的omega,养着做“小老婆”呢。
不时有人端着香槟来敬酒,好奇的目光审视打量着她。
霍庭微本想先和她跳上一曲,但毫无疑问这个名利场更重要的是别的东西。
霍庭微被唤走,阮盈尘松了一口气,她倒是希望她们聊久一点,得了片刻自由她很自然的走去餐台,那儿满是琳琅满目的甜点和盛满香槟酒的水晶高脚杯。
这场宴会没人奔着餐台来,一个落单美丽的omega,不时有alpha过来邀舞,阮盈尘都干脆拒绝了。
“一个人?”
低沉优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阮盈尘警觉转身,却差点撞进那人的怀里。
因还没驯服高跟鞋,她踉踉跄跄后退一步,擡头见到一个高挑的身影逆光而立。
那人戴着银白色的半脸面具,露出线条分明的下颌和淡色的薄唇。她漆黑的长发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耳侧,雪肌乌发,她身形优越的惊人。
面具遮盖了她的全貌,反而留下遐想的空间。
漂亮的简直和仙女似的,颜控阮盈尘当场对她好感加十。
“你好…”
阮盈尘盯着她面具遮盖的面庞,有些好奇,她感觉这人没有恶意而且非常礼貌,她没有发散哪怕一点点信息素,礼貌的近乎克制,却莫名给她无形的压力。
“一个人?”
陌生人又问了一遍,声音里带了一丝读不懂的情绪。
“我在等人。”
阮盈尘很老实的回答。
那人轻笑一声,声音冷冽好听的似冰层下潺潺流水:“霍庭微上将?看起来她暂时顾不上你。”
阮盈尘顿时尴尬——不会这场宴会所有人都知道她是霍庭微的女伴吧?
她正不知如何回应,却见那人已经微微侧身,向她做了一个及其优雅的手势,那动作并非单纯的邀请,更像不容置疑的引领,仿佛已经预判她的每一步反应。
“下一曲是欧根多加的Gramafon。”
陌生人的声音平稳淡然,仿佛在陈述既定事实:“它的节奏很适合你,不至于让你为难。”
陌生人白皙的手悬停半空,西装袖口扣着冷色调的蓝宝石袖扣,露出一截漂亮冷薄的腕骨。
“赏光吗?”
阮盈尘应该拒绝的,她真是半调子,那半个月仿生人老师的皮鞋都被她踩塌了。
来参加这场晚宴的人估摸着非富即贵,这女人虽然长的和天仙似的,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被踩了暗暗记恨上咋办?
但这人伸出手十分漂亮,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冷白的皮肤却透着健康的血色,青筋微微暴起,轻薄却充盈十足的力量,青蓝血管在皮肤下流淌。
她太想摸一把了,鬼使神差的牵了上去。
宴厅中央,陌生人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腰上,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会太近显得轻浮,也不会太远显得生疏。
阮盈尘虽然菜鸟,但被对方引导的自然而流畅,两个人契合的像相伴相生的双生花。
“你跳的很好。”
alpha的目光淡而克制,绅士礼貌又不掩饰欣赏的意味。
音乐变得舒缓,陌生人将她拉近了些,阮盈尘嗅到对方领口散发的淡淡香味,不像木香,也不像果香,反而…
在ABO的世界胡乱轻嗅可以被判定为性骚扰,但这个alpha的味道实在太好闻了,阮盈尘控制不住偷偷多闻了几下,是她非常喜欢的香味,清新洁净的让她想起雨过天晴的山间清晨,又或者草木上的露珠…
但或许还要更冷一些…
“很喜欢?”
这位alpha很轻的笑了一下,目光停留在她偷偷打量的脸上。
被抓包的阮盈尘耳根发烫:“我不是,我没有…”
晚霞的晕红浅浅浮起,从她的脸颊一路蔓延去脖颈。
陌生人冷冷淡淡的,唇角却极细微的软化出稍稍的弧度,仿佛湖面投入一颗石子,漾开轻淡的涟漪。
她微微倾身,冷冽的声线像清酒低醇:“…看来我的香水,找到了懂的欣赏它的人。”
阮盈尘整个人热气上涌,像第一次被人夸赞似的不知所措。
谢谢…你也是?
阮盈尘刚想开口,却感觉一束侵略性的目光钉在她身上,霍庭微站在二楼回廊,身侧围着几位军政要员,手中的香槟酒倒映她冷峻的侧脸。
黑发如瀑的上将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眼神锐利的简直要穿透面具。
“看来你的等待结束了。”
身旁的alpha冷静的评价,但阮盈尘敏感的觉察到一丝读不懂的失望?
“我…”
阮盈尘有些不舍,霍庭微已经大步流星走了过来。
alpha优雅的行了个礼,微凉的唇瓣如同初雪,轻触她的手背。只是纯粹礼貌的吻手礼,却让阮盈尘浑身过电般酥酥麻麻的,她指尖都轻轻一颤。
?
还不待“初雪”离开,阮盈尘已经下意识惶恐的抽手而出。
这近乎失礼的退缩,让正准备起身的alpha动作微不可查的顿了一下,她淡金色的眼眸极快的掠过错愕,显然,她未曾预料到一个程序化的礼仪会引来她如此惊慌的反应。
但她敏锐的目光很快捕捉到少女绯红的耳尖,以及浮现出混着心动与负罪感的表情。
她那骤然冷冽的气场微妙的缓和了,她了然的,极其轻微的抽动了一下唇角,仿佛洞悉的回味。
“是我失礼了。”
她彬彬有礼,恰到好处的温文尔雅,却巧妙化解了少女的尴尬。
阮盈尘还一团乱麻风中凌乱呢,霍庭微已经揽过她的腰,将她搂在怀里。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的alpha,声音比平时冷酷的多:“议长阁下,真巧啊?”
还在混乱思绪中的阮盈尘顿感脑仁炸开了花:桥豆麻袋,议长?!是她想的那个议长吗?不会吧?!
“霍上将。”谢朝月微微颔首,从容后退半步。这个动作本该显得谦逊,偏生由她做来却显得高贵威仪,她很得体的伸出手,眸光却越过霍庭微,径直看着阮盈尘:“幸会。”
霍庭微低头瞥了眼僵硬的少女,冷笑一声,带着毫不掩饰胜利者的愉悦,手臂紧紧环抱住少女的腰肢。
“幸会。”
她冷酷低沉的声音平稳,却响亮的确保周围竖着耳朵的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伴,阮、小、花。”
最后三个字咬的很重,仿佛在宣誓主权。
谢朝月的光脑屏幕在眼底微微闪动。
她的目光转移到震撼的失去表情管理的少女身上,没有任何躲闪或波动,她笑的十分礼貌淡然,面具下的唇角甚至维持着恰到好处的弧度。
她轻声反问,淡金色的眼眸却深不可测,紧紧注视着阮盈尘,每个字都缓缓的:“有趣的名字。”
“…阮、小、花、小、姐。”
那五个字她冷冽平缓的尾音无限拉长,在空气中细细研磨,平白染上几分意味深长。
霍庭微长长睫羽覆盖下的湿冷眼眸已然擡起,阴沉幽冷的注视着谢朝月。
而谢朝月微微一笑,并不失礼,却也毫不示弱退让。
直到两人死亡般的注视目光一同汇聚在恨不得缩起来的阮盈尘身上。
靠北了,这莫名熟悉的捉奸感。
阮盈尘浑身僵直,她搞不懂了,你们特喵看我干嘛呀。
———
霍庭微:老婆有四纸婚约怎幺办?给个新身份就好了。
谢朝月(时刻调查):我就知道霍庭微想吃独食。
神秘人Y:我不是在现场吗?为什幺抢老婆没我的份?
神秘人M:女人,你成功引起我的注意。
伊媞(在世界的另一端,因失去老婆开始暗暗发癫)。
尘宝(踩高跟鞋差点崴脚):龙鸣误闯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