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缓缓睁开眼睛，入目是一片刺眼的纯白。
她撑起身子，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单人床上。房间的布局与她现实中的卧室如出一辙，但所有家具都变成了毫无装饰的纯白色，连窗帘都是单调的乳白。窗外是一片虚无的白色空间，悬挂着一个虚假的太阳，散发着不自然的光晕。
她低头查看自己，原本的衬衫西裤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件浅蓝色病号服，胸前口袋里别着那支熟悉的钢笔。病号服下空空如也，只有一条同样材质的底裤。
手腕上的荆棘手环亮起微光：
[恭喜通关]
[积分结算：隐藏成就+400，通关+400，主任务+100]
[系统商城已开启]
沈昭尝试调出商城界面，眼前立刻浮现出琳琅满目的商品列表，整个商品页面囊括战斗区、医疗区、辅助区、技能区。其中技能区的商品最低也要七八千积分，贵得让人望而却步。她的目光扫到最下方的"现实物品"分类，里面陈列着各种日常用品，但价格栏显示的不是积分，而是现实货币，且标注着无法携带入副本。
"兑换比例1:100..."沈昭轻声念出提示，指尖无意识地在病号服上摩挲。比例不算低，但是用积分去换携带不了的现实物品，多少有些亏。
正当她思索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思绪。
"沈昭？你在里面吗？"
陆凛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焦急。沈昭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拉开了房门。
门外，陆凛同样穿着浅蓝色病号服，银发凌乱地翘起几缕，冰蓝色的眼睛里盛满不安。在看到她的瞬间，那双眼睛骤然亮了起来。
"我以为你不见了。"他一把将沈昭拉入怀中，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传出来一般低沉。沈昭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快得不像话，隔着单薄的衣料传来惊人的热度。
这幅模样莫名取悦了沈昭。她仰起头，在陆凛唇上落下一个轻吻，满意地看着男人耳尖迅速泛红。
两人简单探索了这个所谓的"休整处"。这是一套两室一厅的简装公寓，所有家具都是固定在地板上的纯白款式，连窗户都无法打开。玄关的门纹丝不动，显然不是出口。
"之前这里没有你的房间。"陆凛站在沈昭房门前，眉头紧锁，"而且我打不开。"
“可能是血契的缘故。”沈昭调出血契状态栏，陆凛的信息显示"位置：休整处"。她若有所思地关上门，“陆凛，你再试着开一次。”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握住门把，手背青筋暴起，门却纹丝不动。而沈昭轻轻一拧，门就应声而开。
沈昭走向对面陆凛的房间，毫不费力地推开了门，"看来血契会有一些权限限制。"
沈昭作为契约主，陆凛无法打开她的房间，她却可以随意打开他的门。
陆凛站在她身后，眼神不可控地黯淡了一瞬，又很快恢复平静。
——
沈昭推开陆凛的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比她的房间更为宽敞的纯白空间。除了标配的床铺和桌椅外，角落里整齐地摆放着几件简易健身器材——哑铃、引体向上杆和一张折叠式卧推凳。最引人注目的是靠墙放置的一个黑色武器箱，在纯白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
"你的品味倒是很专一。"沈昭蹲下身，指尖抚过武器箱冰凉的金属表面。箱盖应声而开，露出里面拆解状态的狙击枪部件和排列整齐的子弹。黄铜弹壳在顶灯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金属配件入手是和它主人相近的冰冷：“是我在副本里找到那把吗？”
陆凛倚在门框上，银发垂落遮住了半边眼睛："特殊携带格。"他简短地解释道，"上上个副本的奖励。"
沈昭拿起一个瞄准镜在手中把玩，镜片反射出她若有所思的眼神："只能带一样？"
"嗯。"陆凛走进房间，从她手中接过瞄准镜，动作熟练地将其装回枪身，"在副本里使用还有限制。"
沈昭的胃部突然传来一阵抗议的声响。她这才意识到，自从进入乐园后，他们还没有正经吃过一顿饭。调出系统商城，她快速浏览着食品区，用积分兑换了些许现实货币。
"要一起吃一顿吗？"她转头看向陆凛，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我请。"
话音刚落，玄关处传来"咚"的一声轻响。一个印着商城logo的纸箱凭空出现，里面整齐地码放着两人份的餐食——热气腾腾的牛排、蔬菜沙拉、奶油蘑菇汤，甚至还有一小瓶红酒。
陆凛的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沈昭注意到这个细节，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餐桌前，陆凛的坐姿依然笔挺，但紧绷的肩线已经放松了许多。刀叉与瓷盘相碰的清脆声响中，沈昭开始有意无意地套话。
"每个副本都不一样。"陆凛切下一小块牛排，动作精准得像在拆解枪械，"人数、规则、风格...都会变。"
沈昭点点头，抿了一口红酒，任由醇厚的液体在舌尖流淌："休整期有多久？"
"上次是三天。"陆凛的视线落在窗外虚假的太阳上，"和现实时间同流速。"
餐后，陆凛主动收拾起餐具。沈昭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将剩菜倒入垃圾桶——那些食物在接触桶底的瞬间便消失不见，手环上随即显示返还了部分货币。
趁着陆凛收拾的间隙，沈昭再次打开商城。她快速选购了几样医疗用品、一把紧凑型手枪，最后目光停留在那瓶标价400积分的"体质增强药水（永久）"上。
"可以买。"陆凛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呼吸拂过她的发梢，"我见过临时版本的效果。"
沈昭的指尖悬停在购买按钮上方，微微侧首看向身后的陆凛："你试过这个？"
陆凛的银发落在她耳畔，带着淡淡的雪松气息。他伸手划过光屏，调出另一个界面——一本古朴的技能升级书静静悬浮在画面中央，标价2000积分。
"攒这个。"他简短地说，冰蓝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
沈昭点点头，划到原来的药水上点击购买，透明的药水瓶凭空出现在掌心。她拔开瓶塞，一饮而尽后，剧痛来得猝不及防。
先是骨髓深处传来尖锐的刺痛，仿佛有千万根针在体内游走。随后痛感逐渐扩散到每一寸肌肉、每一条神经，直到全身都失去了知觉。最后的意识里，她感觉到陆凛有力的臂膀接住了她下坠的身体。
当沈昭再次醒来时，窗外已是漆黑一片。她试着动了动手指，前所未有的轻盈感瞬间流遍全身。轻轻一跃，她的指尖就触碰到了三米高的天花板，落地时甚至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得令人心惊，每一块肌肉都如臂使指。沈昭站在客厅中央，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窗外已经变成黑色，沈昭坐在沙发上远眺着。没有手机，没有网络，在最初的兴奋淡去后，这个纯白的牢笼是在有些乏味。
沈昭转身，目光落在陆凛紧闭的房门上。银发男人此刻应该正在里面休息，或许还在为那两千积分的技能书发愁。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抚过唇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血契成立时的温度。契约主与被契约者，在这个空间里被赋予了不对等的权限——包括进入对方私人领域的权利。
沈昭赤着脚走向那扇门，病号服下新获得的力量让她的每一步都像猫科动物般轻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