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年代每个人都要赚工分,李香往竹筐里装杂草时,后腰又酸得直不起来。
王婶扛着锄头路过,眼尖地瞅见她衣领下滑出的淡红痕,立刻用拐棍戳了戳张寡妇的腰:“瞧瞧,周海那小子属狗的?啃得跟山核桃似的。”
七八个村妇立刻围上来,手里的镰刀在晨光里晃出细碎银光。
李婷站在人群外,蓝布衫扣子全系到脖颈,耳垂却红得反常。
张寡妇捏着李香的袖口笑:“昨儿听见你屋闹到后半夜,周海是不是把你当野鹿驯啦?”
“驯鹿?” 李香故意将布衫往肩膀下拉了拉,露出锁骨下方那枚月牙形的咬痕,“他啊,分明是头饿了十年的黑熊,逮着猎物就不松口。”
哄笑声惊飞了槐树上的麻雀。
李婷猛地转身,竹筐里的黄豆撒了半道 ,昨晚新婚夜,她瞥见知青丈夫 裤裆下软塌塌的一团,比开春化冻的蚯蚓还蔫。
王婶捅了捅李婷的腰:“知青媳妇,郑同志昨晚没教你点城里人的花样?”
李婷的指甲掐进掌心。
昨夜,她刚凑近郑军,就被劈头盖脸骂 “骚货”,随后便裹着被子缩在炕角。
可此刻望着李香颈间晃动的兽牙挂件,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泡了水的棉絮:“郑哥...... 郑哥说要先谈革命感情......”
人群里爆发出嗤笑。
张寡妇往地上啐了口:“扯臊!男人不行就直说,姐们儿当年嫁的瘸子都比这强!”
——
下工后,李香来到供销社。
供销社售货员擦着玻璃,目光在李香腰间的猎刀鞘上停留:“换啥?”
“三斤玉米面,一块肥皂,” 李香摊开两张野兔皮,又从怀里掏出张工整的猎户文书,“再要半两红糖,半尺粗布。”
60年代,山上打猎可不是谁都能去,必须有正规的猎户文书,周海16岁便当了守山人,如今已是第6个年头,这是周海去年换的新证,皮面上还沾着松香。
售货员称糖时,李香瞥见柜台最上层的雪花膏。
想起昨夜,周海粗糙的手掌抚过她后背时,指尖在她脊椎骨上轻轻打圈。
李香鬼使神差地开口:“再加盒蛤蜊油。”
雪花膏太贵,李香买不起,买个平替的蛤蜊油,功能也差不多。
——
返程路上,暮色渐至,李香撞见李婷蹲在牛车棚补袜子。
“李婷补袜子呢?”李香晃了晃手里的野猪肉,故意让油香飘向对方鼻尖,“我家周海今早猎的麂子,腰窝肉最嫩,要给你捎两块不?”
李婷指尖猛地戳进粗布。
昨夜,郑军缩在炕角骂她“村姑”的声音还在耳边,此刻却得咬着牙 扬起下巴。
“李香,你少得意!周海不过是没爹娘的野种,哪比得郑哥有文化?等他爹娘从城里寄来粮票......”
“粮票?”李香忽然大笑,指腹划过脖颈间的咬痕,“我男人没爹娘,但有把能杀熊的刀,昨夜可是用这刀鞘抵着我腰,教了我三招‘山林野趣’呢。”
李婷的补袜针“啪”地落地。
她想起郑军念诗时的斯文模样,再对比昨夜他骂“骚货”的狰狞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你个没廉耻的......”
“廉耻?”李香甩了甩被野莓汁染红的指尖,“总比嫁个中看不中用的‘文化人’强。对了——”
李香忽然凑近,“郑知青那话儿,比山雀爪子还小吧?”
李婷抓起牛粪砸过来,却被李香轻巧避开。
想起周海扛着猎枪的健硕背影,李婷尖声喊:“你等着!郑哥迟早带我去城里涨见识,你们就永远呆在乡下吧!”
“见识啥?见识他连牛车都爬不上?”李香甩着沾了草屑的裙摆转身,听见身后传来李婷压抑的啜泣。
暮色里,李香摸了摸周海今早塞的野兔皮,忽然笑出声。
这世道啊,有人捧着“画饼充饥”,有人却攥着“真刀真枪”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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