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回 君若无情，妾便休

于凌厉之寒风下，混合几丝金光灿烂之熙阳，让人即使身处屋外，都不会深感难受。

徐朱氏腰骨挺直，一动不动地站于相公之卧室外，听着内里传出阵阵抑扬顿错之呻吟绮声。

显得她那单弱之身姿瑟缩！

所有下人都把脑袋垂得死低，行走时都是蹑手蹑脚，不敢发出任何声响，扰到主子们。

朱嬷嬷更是大气亦不敢透过大，只颤颤魏巍地立于她身后。本来她应规劝主子要离开，然而，面对主子那张面无表情，平静无波之脸庞。她把那些话全部咽回肚子里了，心房更是蹬蹬地响起。

她怕一个看走眼，主子可会做出出格之行为。

徐朱氏不知道她为何不走，要立于此地听着那些腌臜、糟糕之声音。

揣测着他俩可是怎样热情如火，紧密相连，绵绵浪声。

她便是挪动不了脚步，换作往日，她可是会眼不见为干净，躲到别处作罢。

为着她可笑得仅余无几之尊严，及那可算荡然无存夫妻之情...

她，便是想站于此，受着寒风之吹袭，把整个人都吹醒般。

那处每传出一道喘喘不息之浪啼声，有着节奏韵律之肉体相撞之声，及那一声又一声低沈沙哑之狮吼声。

她深深闭着口气，忍奈着身子之痛苦，感受全身之气血不断上窜下涨，逆流翻滚，欲要寻个出口处，又是四窜都找不到，刺激胸口阵阵痛着。

她擡头看一记天空，有一阵晕眩，蔽于胸口里，长期顶着之污浊气，终再寻到出口处，倾巢而出。

"咳！"

一口鲜红滚热之瘀血从口中倾盘而出般，染红了她用来掩脸之丝巾帕。

朱嬷嬷惊得上前扶着她，并想唤大夫。

"快去唤大..."

"不用了。"

她盯着手中之丝帕，见它可是被染红了一半。这时，她才知晓，原来她从没有对夫家，娘家妥协过。之前所有之做，对相公千依百顺，都是委屈自个儿，成全了所有人之期盼，让徐家得偿所愿，让朱家求仁得仁，那她呢！

谁人想过她之不甘及傲娇！

徐朱氏挣脱朱嬷嬷之搀扶，唤来一名女婢道：

"去我娘家，唤大少爷过府，便道有事要跟他商讨。"

朱嬷嬷担忧地看着她。

"夫人，还是叫大夫吧！"

"不用了。我之身子，我自个儿清楚。"

她由着心腹扶着，立妥。

"走吧！"

徐朱氏没有再看房门一眼，便离开了。

从今日起，她徐朱氏芳华可不再是于狭隘中生存之人了。

当日，她跟江二爷作交易，还揣着丝丝之犹豫，徬徨着可是要这样做。

始终，这是一种背叛！

背叛了她之夫君，背叛了她之夫家，背叛了她之天地啊！

处理稍有不慎，她可是会令儿子难于在徐家立足。

徐家不会忍受一个背叛宗族之妇人，入家庙，享受香火。

然而，这样委屈求全，都未落得他对她之好。

逼她终是下定决心把那丝微之犹豫抹煞掉了。

要她令为玉碎不作瓦全。

人生苦短，她不可一生都这般屈就而过。

她要为将来有参详之谋划了。

徐朱氏于偏厅约见兄长。

徐兄长来之前可是知道妹夫又作了何事，来见胞妹   ，他都感别扭。

他们摊上这样之家庭，长辈不思进取，而他亦孤掌难鸣，能力乏善，便这样随随了之。

对于要强一辈子之胞妹，他是明白她的。

便是明白，更是难以面对她，因为家中之男子只想用取巧之法去保住富贵，而非踏实地做事，才让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刚开始，胞妹仍奋力反抗过，想阻止长辈们之作为。然而，面对娘家之固去行事，及其夫家男子之色欲熏心，势不到她身上，便不得不低头。

他记得胞妹低头那天，哭得血丝满眸，双目红肿，要请大夫来看。并要眼处多敷几日药。

亦是那天之后，胞妹变了。

不再抗拒家中送女人到徐府来，有时还会为此操办起来。

他看着曾经那个天真烂漫，矜持娇气，心阔善良之胞妹不复存在了。

今日，他见着她。

他觉得她可要变回待未闺中的那个她了。

"兄长，请坐。"

"何事要人唤我来？"

徐兄长坐到长炕上，她之左旁。

"上茶。"

婢女们把热茶递上来后，徐朱氏便要他们全部退下，包括朱嬷嬷。

徐兄长见着此动静，忙把手中之杯子放下，并压低声线道：

"发生何事？"

"三妹又被夫君请到府中来。"

徐兄长听到只是这没趣之说话，摸着鼻子道：

"哦。"

然后追加多句。

"看开点。"

"哼，我不看开。这个徐家大少夫人都不知道是那家做了。"

他看向她，一会儿没有说话，低头喝茶。

她明白刚才之话是尖酸刻薄，便是忍不着那口气。

一时，偏厅充斥局促僵持之氛围。

她亦借着喝茶，缓和状况。

把杯子放下，她又道：

"兄长，今日我唤您来，是想问您一句。您可是甘心于现况？"

他整理衣角。

"不甘又如何。兄长没有能力逆天。"

"这样，您可信我。"

他擡头看着她坚定之脸庞。

"妳...可是有办法。妳说给我听。"

"兄长，我要您的帮助。＂

＂妳说来我听先。＂

她步离炕上，背着他道：

＂兄长，您何想过徐家会帮您们多久？十年？二十年？一辈子？近年，徐家之胃口愈来愈大，十次要求到他们面前，只是有一两次帮忙，别的都推搪过去，您何知道为何？＂

徐兄长脑袋垂垂。

＂因为朱家给出来之利益不够吸引，而吸引之利益都于之前的帮忙中不断被他们阴干了。朱家还想只靠美人套住他们，坊间美人何奇多，不只是朱家有美人。难道是朱家泼得出去，能把家中之妇人给他们赏玩…＂

＂妹子，注意妳之说法！＂

她讪笑地看向他。

＂朱家做得出那种事，便不要怕人说。＂

他摇摇着头。

＂唉，留些脸子吧！＂

＂兄长，朱家会败坏，其中一个原因便是死要脸子。明明已是内里中空，仍是死撑活现，婢仆环绕，不接受失败。＂

他不挣扎了。

＂说啦，妳想要我怎样帮助。＂

她伏于他脚边道：

"朱家将来靠您，我亦如是了。＂

他叹口气，摸着其发丝道：

＂兄长，自知能力不足，能帮，我必帮妳做。＂

＂您帮我盯着徐家男子于外面之走动。＂

＂为何妳要知道？＂

＂您附耳过来。＂

她于他耳中悄悄地道出原因。

他睁着大眼，指着她道：

＂妳…妳这是…引火上身。＂

＂兄长，这是我们翻身之机会。＂

＂但是…这样被徐家发现，可不会饶了我们。＂

徐徐氏见他动摇着，又是给出一个重磅之消息。

＂徐家有另立长媳！＂

＂妳说甚么！＂

＂兄长，刚才我都道了，朱家没有利益可拿出手给徐家了。而他们又想往上爬，除了能力，联姻是另一样方便快捷之方法。＂

＂妳为徐家生下长孙。＂

她看着已是兵临城下，仍想用仁义道德去规范他们，朱家真是没有立起来之男人。

＂连别家之妇人想睡之人，难道去母留子，何是难事吗？＂

＂这是妳怎样知道。＂

＂自有人帮我查清。兄长，您可是知道，朱家没有作太守府长媳之女儿，可是甚么都没有了。＂

他把她扶起来，坐于炕上。

＂我们详细计宜。＂

徐朱氏要兄长将来盯紧徐家于外边之一举一动，并禀报给她知道。

从今以后，她，及她背后之朱家可是江二爷安于徐家之眼线了。

当徐兄长离开徐家时脚步已经浮浮。

"爷，去那里？"

工大少爷毫不犹豫地道：

"出城。"

今日，他能顺利于徐家搬出来，是他出其不意，然而当他们回过神来，便发觉他奇怪之处。到时要再出城，可是没有那么容易了。

尤其，是他身上还有徐太守想寻回之印章。

而根据昨晚派去跟踪之随从回来禀报，他要知道之事宜都清楚了。

他来江南要做之事可是办完了，别的便交给卫公子去查明了。

况且，他于于太守府后宅一名有实力之眼线，更加不枉他到江南此地一来。

他可是要回去跟太子爷禀报查到之事了。

他命人回宅子把下人变卖。

他便连同春花、翠丫、远东等人先行出城，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