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声鼎沸的初诣街道，红白相间的幡旗随风翻动，热气蒸腾的章鱼烧与甘酒香气混杂在空气里，将一切包裹得温暖又浓烈。你的振袖和服垂至脚踝，长长的袖口随着人潮的挤压微微晃动，你紧紧攥着手中小小的荷包，步子总是慢半拍，既怕踩到别人的脚，又怕裙摆沾上泥水。
柊在旁，金发张扬，耳朵上还闪着金属耳饰，舌钉隐隐在唇间闪动，明明穿着一身合宜的和服正装，却因那股不良少年的气息让人无法忽视。他不耐烦地侧头看了你一眼，却突然伸出手，指尖直接攫住你的指缝，与你十指紧扣。
“走快点啊，你老是掉队。”
你全身一震，心口像被什幺击中似的，脸颊瞬间爆红，耳尖也烧得通红。你想抽回来，却被他掌心牢牢扣住，指骨被他压迫得几乎动弹不得。街道的喧闹声都像被掩去，你只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你抿着唇，嗫嚅着想要抗议，却连声音都卡在喉咙，像小兽被捕获一般，瑟缩着跟在他身边。柊却完全没有察觉你的窘迫，他的眼神东张西望，兴致盎然地看着街边小贩，甚至还停下脚步欣赏射击摊的奖品。
“你走得太慢了。”他的语气里带着嫌弃，下一瞬间，整个世界天旋地转，你被他忽然一把揽起，公主抱般扣在胸膛里。
“啊！”你惊呼一声，慌乱地双手攀上他的肩膀，脚尖腾空，和服的下摆垂落，仿佛整个人都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他臂弯之中。周围行人的惊讶目光如针刺般落在你身上，羞耻让你快要昏过去。
“放、放我下来……！”你的声音细弱，却被他耳边的热闹声淹没。
柊只是低低一笑，抱着你跨步在人潮中穿梭，仿佛全然不在意旁人的目光。他的肩膀结实，呼吸灼热，胸膛传来的心跳比你更镇定而稳重，你却只能把脸埋在他颈窝，脸颊快要烧穿皮肤。你的呼吸热气全都打在他耳后，他似乎半点也没察觉，只是随意调整抱着你的姿势，让你更加贴近他。
柊的喉结在你眼前上下滚动，他嘴角勾着笑，眼神依旧闪亮地盯着摊贩。
“这样快多了，不用等你慢吞吞的。”
你被他的语气噎得说不出话，耳朵嗡嗡作响。四周的人群像在看热闹，你全身僵硬，双腿不知该放哪里，胸口贴着他衣襟，能清楚感受到他身体散发出的热气。和服下的腰线因他的臂弯而紧紧勒住，你几乎无处可逃。
你只能把脸更深地埋进他的颈窝，鼻尖沾到他皮肤带着皂香与薄荷气息的混合味道，那气息鲜明得让你头脑一片混乱。呼吸太急促，胸口一起一伏，偏偏他完全没有要放下你的意思。
“你脸红什幺？”他忽然偏头，语气带着调笑。
你浑身一震，手指紧紧攥住他衣袖，声音颤抖：“我、我没有……”
柊弯起唇角，喉间发出一声短促的笑，低沉而带点坏气：“骗谁啊。”
你全身都被说中似的炸开，羞耻到无以复加，眼角湿润，几乎要哭出来。可他抱着你的手臂依旧稳固有力，像是刻意不让你逃脱。
他绕过摊贩，抱着你站到一处稍微清静的角落，才慢条斯理地放你下来。你的脚一触地，整个人仿佛失去支撑般踉跄，几乎要跌倒，又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拉了回来。
“真是麻烦。”他低声嘟囔，却用力将你往怀里一拽。
你的身躯被迫紧贴着他，他的气息压下来，视线灼烈。你仰着头，看见他金发映着街灯，眼神带着坏笑与隐晦的专注。
你的心脏快要冲破胸膛，双颊染得比朱红的纸灯笼还要深。唇瓣微张，却发不出声音。
柊低下头，呼吸几乎要擦过你的耳尖。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恶意似的挑衅：“还要我继续抱着你吗？”
“不要……”你声音细到快被风带走，却又带着颤抖的依恋。
他轻哼一声，指尖滑过你被袖口遮掩的手背，慢慢扣紧：“那就自己跟紧点，大小姐。”
你浑身颤抖，羞耻感却又混合著一种说不清的悸动，像是被缠住无法挣脱的蛛丝。你知道自己应该甩开，可当他的指节一点点用力时，你却反而更本能地回握住了他。
柊仿佛察觉，唇角微微上扬，那笑意带着坏气，也带着一点无声的占有欲。
你避开视线，低着头不敢看他，却又在心底隐隐期待，他能再多一些过分的举动。
而这份矛盾羞耻的情绪，就这样把你一层层淹没在夜晚的喧闹与灯火之中。
接下来的路，他没有再抱起你，但手却始终没有放开。无论人潮多拥挤，他的掌心都牢牢锁住你的手。对你来说，那份温度烫得难以承受，却又让你心底微微颤抖着，暗暗祈求这样的幸福不要太快结束。
*
冬夜的空气带着甘甜的米酒味与香火的烟气，神社外的长椅被打磨得光滑，灯笼的光摇摇曳曳落在木头表面，你坐在那里，双手叠好放在膝上，静静地等柊从人潮中排队回来。振袖的长袖垂在身侧，你小心翼翼地收着，生怕沾到地上。周围依旧是人声鼎沸，却好像和你保持着一段疏离的距离，你安静得仿佛置身另一个小小的世界。
柊去排红豆汤圆，他的背影在人群里显眼得不像话，那头金发在夜色下仍旧闪眼，挺拔的身姿在和服正装里却仍然带着不羁。你追随着那背影看了好一会，心脏才慢慢安稳下来。可是随之而来的空白与静默让你有些坐立难安，你低头望着自己系好的腰带，悄悄抿紧唇。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而温和的声音落在你耳边：“椛？”
你猛地擡头，心口一跳。来人是柊的哥哥，润。他的头发没有染色，黑得沉稳，与弟弟那种张扬的锐气截然不同。他身形比柊更高，穿着深蓝色的和服，腰间系得笔直，眉眼温润却不失锐利，给人一种沉静却难以忽视的压迫感。
你慌慌张张地站起来，双手合在身前，声音怯怯：“润哥，新年快乐。”
他笑了，眼角微微弯起：“嗯，新年快乐。你今天穿得很漂亮。”
你脸一红，下意识低下头，指尖在袖口里轻轻揪紧布料。振袖的布料鲜艳如花，在夜灯下更显得耀眼，你却因他的赞美而局促不安，耳尖烫得发麻。
润视线在你身上停留片刻，忽然弯下腰，眼神细细打量着你：“你的发饰有点乱掉了。”
你愣住，眼睛瞪圆，微微张着嘴。下一瞬，他擡起手，指尖已经伸向你的鬓边。
你本能地僵住，脚下却没动，只是乖乖地站在那里。心里某个角落明白，这样的距离似乎过于靠近了，他的呼吸几乎要落在你脸颊，气息温热而安稳。可是你却没有退开，反而因为他的语气太自然，太像长辈般的细心，你反而更不好意思动弹，只能默默任由他帮忙。
润的手指拂过你的发丝，他将你的发簪重新扶正，动作极为仔细，连散落的几缕细发都一根根抚平。你能感觉到那手指带着淡淡的茧，轻触时让你忍不住屏住呼吸。距离实在太近，你能看清他睫毛的阴影，甚至能看到他眼底微微的光泽。
“这样就好多了。”他低声说。声音在夜里听起来更深，像是酒酿般带着醺人的暖意。
你心脏跳得很快，像要逃出胸腔。你努力压制自己的慌乱，小声说：“谢谢润哥。”
润只是温和一笑，眼神却并未马上移开。他目光停在你红透的脸颊上，让你羞怯得几乎无处可逃。
你垂下眼，视线落在他衣襟上，却无论如何都不敢擡头。他的身形比你更高大，你就像被他完全笼罩住，影子与夜色叠在一起，像将你圈禁在这狭小的缝隙里。
他手掌还未完全收回，似乎在你的耳后轻轻停留了一瞬，才缓缓放下。那一瞬间，你几乎确信自己听见心脏发出“咚”的巨响，整个人僵直在原地。
“椛。”润忽然开口，语气淡淡却带着一种难以捉摸的意味。
你慌忙擡眼，却不敢与他对视太久。喉咙干涩，你只好安静地站着，像听话的孩子一般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润看了你片刻，才笑着摇摇头：“还是一样可爱啊。”
这句话如同利箭，直接击中心脏。你浑身一颤，脚尖轻轻缩紧，差点失去呼吸。那不是普通的称赞，却又不至于明目张胆到让你能拒绝。你无法回应，只能低低地“嗯”了一声，声音细得几乎被风吞没。
这样的气氛持续了几秒，你浑身烧得发烫，几乎祈求有人来解救你。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柊的声音，他端着装着红豆汤圆的托盘在人群里往这边走来。
“喂，笨蛋椛，你跑哪去了？”
你像被惊醒般擡头。润已经退后半步，神情恢复温和，嘴角依旧挂着不动声色的笑。仿佛刚才的一切亲近都只是错觉。
你慌慌张张地退开一步，重新把双手收在身前，抿唇，心脏仍在疯狂跳动。
柊走近，皱眉看了你一眼，又扫了润一眼：“哥？你在这干嘛？”
润只是笑：“遇见椛了，帮她整理一下发饰。”
柊眼神闪过一丝不耐，却没有多说，将汤圆递到你手里：“给你，快吃，不然要凉了。”
你慌乱地接过碗，指尖颤抖，眼角的余光却忍不住再次落在润身上。
润正看着你，眼神静静的，却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温柔。你心脏一紧，立刻低下头，把注意力全放在碗里冒着热气的汤圆上。
可是你知道，那刚才过于靠近的气息，那指尖落在发丝上的温度，根本不可能是错觉。
你乖乖地坐回长椅上，汤圆的甜味在舌尖蔓延，却完全压不住心口翻涌的情绪。柊坐在你身边，大口大口地吃着，偶尔皱眉抱怨红豆太甜。你点头应和，声音细细弱弱，却始终无法平复。
而不远处，润已经转身离开，人影逐渐融入夜色与人潮之中。
你垂下眼，握紧了汤匙，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心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攫住。
*
街上的热闹声渐渐远去，夜风里的灯笼摇曳着昏黄的光，你和柊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石板路在和服木屐的踩踏下发出轻轻的声响，脚步缓慢却规律。只是这一次，和刚才在人群里不同，他没有再伸出手与你十指相扣，你的指尖空落落的，藏在长袖里握成小拳。那种失落像一只小兽，轻轻啃咬着心脏，让你悄悄抿紧了唇。
你低着头，努力压住情绪，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偷瞥他的侧脸。柊正大步往前走，金发在夜风里摇晃，他的步伐从容，似乎全然没察觉到你的小小异样。直到你无意识地放慢了脚步，呼吸里带着轻微的叹息，他忽然低头看向你。
“怎幺了？”他语气不咸不淡，却带着一点探究。
你慌张地擡起头，眼神躲闪：“没、没什幺……”
柊眯起眼，视线落在你微微发红的脸颊，忽然低声问：“是手很冰吗？”
话音刚落，他直接伸过来抓住你的手。你吓得一颤，指尖还来不及缩回，他已经将你的手扣进掌心，随后毫不犹豫地塞进自己和服外套的口袋里。
他的手掌比你大，包裹得严实，掌心温度透过布料和紧贴的肌肤传来，你的手指在里头蜷缩着，整个人都被这份亲密冲击得不敢呼吸。夜风再怎幺冷，你却像被火烧着一样，脸颊滚烫，眼睛一瞬不敢擡。
柊微微侧头，视线落在你身上，忽然语气有些别扭：“刚刚，润跟你说了些什幺？”
你一愣，脑子里立刻浮现润低下身帮你整理发饰的画面，心脏怦然一跳，连耳朵都开始发热。你乖乖回答：“他只是说……发饰有点乱掉了，帮我调整了一下……”
说到这里，你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要被风声淹没。
柊听着，低下头盯了你几眼，唇线紧绷着，神情显然不太高兴。他沉默片刻，终于开口：“别离润太近。”
你吓了一跳，眨着眼睛看他，声音软软：“为、为什幺？”
他眉头皱着，眼神闪烁，语气却强硬：“总之，别太靠近。”
你怔怔看着他，心底却浮起一股奇异的暖意，像是被什幺柔软地触碰到。你忍不住歪歪头，睫毛轻颤，小声问：“柊……你是在吃醋吗？”
这句话一出口，你自己都被吓到，心跳轰然加速，脸颊瞬间通红。
柊脚步一顿，侧脸的弧度僵硬了一下。你紧张地屏住呼吸，等着他的反应，却见他眸光一闪，立刻移开视线，声音故作随意：“快走吧，汤圆都快消化完了，回去再拿拿寿司一起吃。”
他干脆转移话题，语速比平常还快，甚至拉着你的手加快脚步，像要逃避什幺似的。你的手仍被困在他口袋里，被他紧紧握着，根本无法挣脱。
你愣愣地跟着走，心口却涌起酸甜交杂的情绪。虽然他刻意不承认，可你明白，刚才的反应已经给出了答案。他真的不高兴，他真的会因为润靠近你而动怒。那种想法让你羞涩得快要融化，却又隐隐感到一种安全感与被在意的悸动。
夜色深了，街道逐渐安静下来，只有你们两人的脚步声回荡。柊不再说话，却始终没有放开你，他的掌心越握越紧，仿佛要把你牢牢锁在身边。
你的脸一直埋着，呼吸急促，眼神却悄悄灼热。心中那股微妙的失落早就被替代，取而代之的是浓得化不开的情绪，你甚至开始贪恋这份掌心的温度，暗暗希望口袋里的这个小小空间，能再延续久一点。
走到家门口时，你的手还在他的口袋里。直到站在玄关，柊才终于放开你，却像不经意般咳了一声，别过头说：“自己快去换衣服吧，别冻着。”
你轻轻“嗯”了一声，却忍不住抿唇笑了，心里满是烫人的甜意。
*
暖气机轰隆隆地吐着热气，屋内弥漫着橘子皮和红茶的香味。你换下厚重的和服，穿着奶油色的毛衣连衣裙，柔软的针织布料把你整个人包裹得暖融融的，膝盖收在毛茸茸的暖桌子里，脚趾在棉袜下微微蜷曲，整个人缩得小小的。
电视里播放着红白歌会，歌手的歌声和现场观众的欢呼声热闹铺满了整个客厅。你坐在柊和润中间，姿势拘谨，双手乖乖地放在膝上。父母不在家，他们去外地泡温泉，留下这个空旷却充满年味的夜晚，让你们三个年轻人各自占据了沙发和暖桌。
柊歪在你左边，金发反着电视的光，他整个人半靠着坐垫，手里正拿着掌机，指尖飞快地操作，眼睛盯着萤幕，神情专注又带点不耐烦。他的存在太鲜明了，即使他一句话都没说，你还是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锐气。
润坐在你右边，姿态和弟弟完全不同。他靠在桌边，一只手随意地撑着脸，另一只手闲闲地转动着遥控器，眼神却不时投向你，像是在观察，又像是在品味。他的笑容平静而缓慢，不带任何恶意，却让你浑身有些不自在。
就在你小心翼翼地端起茶杯，准备抿一口时，你忽然感觉到有什幺柔软却明显的触感从脚边传来。你愣了一下，低头望向暖桌底下，却只看到昏暗的桌布和重叠在一起的影子。
你下意识擡起头，先看了柊一眼。柊此刻仍全神贯注在游戏里，眉头皱着，指尖飞快，甚至还低声咒了一句“可恶”。他看起来压根没有注意到你的异样。
心脏怦怦直跳，你忍不住转向另一边，想要偷偷确认。润正好与你四目相对，他的下巴依旧靠在掌心上，眼神专注却带着一抹淡淡的笑。
你的呼吸一窒。那笑容太过从容，好像早就料到你会看向他一样。那一瞬间，你心底涌起一股羞耻与慌乱，手指紧紧攥住毛衣裙的布料，却怎幺也无法移开视线。
桌布下的触感依旧存在，像是不经意却又刻意的轻碰，隔着袜子，你的小腿被不属于自己的温度扫过，让你浑身僵直，却又不敢动作太大，生怕被左边专注游戏的柊发现。
润的笑意没有加深也没有收敛，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你，眼神像在等待你的反应，又像在轻描淡写地说：就算你察觉到了，也无所谓。
你浑身发烫，双颊绯红，却依旧坐得乖顺，不敢抽回脚。呼吸急促，胸口一上一下地浮动，耳边红白歌会的歌声变得遥远，唯有桌下那一点隐秘的触感和润平静的凝视让你快要窒息。
你努力装作若无其事，把茶杯放回桌上，手指僵硬得颤抖。柊仍然专心致志地打着游戏，全然没发觉你和他哥哥之间的这层微妙气息。
而润则慢慢移开视线，将注意力转回电视，仿佛什幺都没发生过。只是他的嘴角仍旧弯着，笑意意味深长。
你坐在暖桌里，心跳乱得不像话，呼吸也变得困难，像是被抓进了一张无形的网里，挣扎却无从逃脱。
那一瞬间，你终于明白，今晚注定不会只是单纯的跨年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