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缓缓睁眼，动了动手指，触感粗糙，像是铺着兽皮的床垫。
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木炭味。
木屋里，墙壁被烟火熏得发黑。墙上挂着一些干枯的草束和几个简陋的石锅，角落里摆放着木碗木筷。
她慢慢坐起，只觉得脑袋发沉。
窗外白茫茫一片，鹅毛大雪无声无息地飘落着，连远处的轮廓都被淹没了。
这时，门被从外推开。
一股夹杂着雪花的寒气涌进来，让屋内本就不高的温度又骤降了几分。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身上披着一件灰色的斗篷，肩上落满了雪。手中还提着一只狐狸，银白的皮毛上沾着几点血渍。
男人将狐狸放下，伸手摘掉兜帽。
一头银白长发垂落而下，他的面容精致得不似凡人，眉眼清冷，肤色苍白透亮。
余笙盯着他，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
他扫了余笙一眼，声音冷淡：“醒了？”
“你是谁？”
男人拿起刀，俯身处理白狐，鲜红的血溅在银白色的皮毛上。他头也不擡，声音清冷。
“叫我雪就行。”
他不再说话，手中的刀有节奏地划动，剥下的狐狸皮被他随手扔到一边。
不知为何，看着这个名叫“雪”的陌生男人，余笙心里竟然没有丝毫不安。
雪动作利落，很快处理完狐狸。他起身走到屋外，将狐狸皮毛挂在一棵树上，又在雪地里洗了洗手上的血。
回到屋里，他生起火堆，干燥的柴火燃起，噼啪作响，很快驱散了屋内的寒意。
余笙见他一直沉默，忍不住问道：“我怎幺会在这儿？”
“我在林子里看到你倒在雪地里，就把你带了回来。”
他从木架上取下一口锅，把肉切块放入，又抓了几样草药，加了水，架在火堆上。
屋里渐渐有了香味。
雪从石锅里舀出一碗汤，递到余笙面前。
“喝点。”
汤色淡棕，混着草药和肉味的香气。余笙接过碗，滚烫的温度传递到掌心。她低头看了看，碗里的肉已经被煮得十分酥烂。
她抿了一口，味道有些清淡，但却意外地顺口，带着点野味的腥香。
“谢谢。”余笙说道。
身体慢慢暖了起来。
雪见她喝得差不多，便起身走到火堆旁，又添了几根柴火。
看着碗里剩的一点汤汁，余笙的眼神里不由流露出几分迷茫。
“我好像忘记了什幺。”她轻声开口，像在自言自语。
雪只是拨了拨火堆中跳动的火焰，火光映在他淡漠的侧脸上。良久，他才道：“不记得，就不要去想了。”
这话让余笙一愣，一时不知该说什幺。
雪站起身，拍了拍斗篷上的灰烬，扫了她一眼：“你再喝会汤，我出去一趟。”
话落，他推门而出，寒风卷着雪花再次灌入屋内，又很快被关门声隔绝。
余笙放下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有什幺重要的东西不见了，却又不知道是什幺。
大雪连着下了三日，整个森林被积雪埋没了，天地之间只剩一片沉沉的白。
余笙觉得有些冷，她跪在灶前，试图点燃炉膛里的柴火。
她用一根细木棍拨弄着，干草被压在下面，火星一冒就灭。她费力地吹气，呛人的烟雾刺激得她连连咳嗽，眼睛都熏红了。
雪在她身后看了一眼，没说什幺，只是丢给她一副鹿皮手套。
“戴着，别把手烧了。”
余笙低声应了一句，拿起手套戴上。
见一直点不燃，她再添了一把柴，可是火苗刚起没一会就又熄了。余笙忍不住皱起眉，重新调整引火草的位置。
雪一直站在旁边，没有插手。
过了一会，他走过来，从一旁抽出几根细枝，将压得太紧的部分拨开些许。
火苗立刻重新窜起。
“谢谢。”余笙轻声道。
雪没回话，只是看了她一下。
他站起身，正要离开，目光扫过炉边的柴堆。他顿了顿，弯腰抽走几段潮湿的木柴。
“下次先铺干细枝，再添柴。”
说完，他干脆地走了出去。
余笙目送他离开的背影，指尖轻抚着鹿皮手套。
灶火烧的正旺，屋里渐渐暖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