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28 涙の味がする

我淋着雨往家走。

“前辈,怎幺会淋成这样!”

回到家才发现,小椿举着雨伞站在楼下等,见到我急匆匆地跑过来,“没带伞的话,就发信息让我去接你啊,真是的……”

她心疼地用袖口给我擦拭滑落面颊的雨水。

擦拭的动作一点点慢了下来,手指轻抚,小椿捧住了我的脸,“发生什幺事了吗?前辈。”

我强打起精神笑了笑,“没事,回去吧。”

小椿的表情黯淡了一刻,但她仍然贴心地没有多问,我很感谢她这一份不追问的温柔。

浴室的浴缸里是小椿提前放好的洗澡水,温度很合适,明明不知道我什幺时候回来……

我整个人泡在浴缸里,把脸埋入水中,感觉自己像无痛无感的鱼,直至肺部的疼痛让我不得不浮出水面换气。

手机被放在浴缸边上。我伸手亮屏确认信息——还是什幺都没收到,息屏,沉入水下。这个动作我已经重复了无数次。

她先前没告诉我周日的安排,那一定会发消息给我才对……

浸泡在水中,思绪缓慢地游动,我再度浮出水面,擦干手编辑信息。

【下雨了,希望你没被淋到。回家后泡一下澡,喝点热茶,不要受凉了。头发记得吹干,否则会头晕的。】

想了想,我把第一句改成了“希望你没像我一样被淋到”。

因为不敢看,一按下发送键,我就倒扣手机,沉入水下。

“叮——”

消息提示音响起,我急忙抓住浴缸外沿探出脑袋,打开手机检查。

是短信,不是Lime。

【安全到家了吗?有淋雨吗?——九条院紫央】

落款是九条院小姐。

【到家了,没有淋雨。】

我简单回复了一下,打开了Lime。

她甚至都没有已读。

滞后地鼻头一酸。

我在浴缸里泡得太久,指尖的皮肤微微起皱,水温也逐渐冷却。在寒意的催促下,我起身离开浴缸,擦干身体,换上睡衣,然后推开浴室的门。

已经很晚了,小椿还不去睡觉,她坐在餐桌椅子上,客厅没有开灯,她就一个人坐在漆黑一片中。

我打开了客厅的灯,“怎幺还不去睡觉?”

她擡起头,一字一句说,“我不想前辈在需要的时候一个人。”

我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往自己的卧室走去。在关上门的前一刻,我回过头。

小椿几乎是一秒就读懂了我的眼神,立马从位置上起身跑过来。

我想她是对的,我现在没办法一个人呆着。

小椿的身体很烫,缩在我的被窝里,暖暖的体温让我感觉好了很多。

“前辈是在等斋藤学姐的信息吗?”她看到了手机屏幕,扯了扯我的衣角问我。

“嗯。”我倚着床头,视线停留在聊天框。

小椿不说话了。

凌晨三点二十七分,信息变成了已读。

小椿已经睡着了。我咬住自己的食指指骨,防止自己发出声音。

【周日晚上七点,我让司机来车站接你。】

瑠依的回信完全忽略了我的上一条信息。没关系,还能理我就很好了。

【嗯,好。】

已读不回了。

我关上手机,轻手轻脚地钻进被窝入睡。

第二天我睡到下午才醒,小椿没叫我起床,她一个人做了点速食(把我的那份也做进去了)。六点半,吃完饭的我准时出门。

临行之前,我在玄关换鞋子,小椿叫住了我。

“前辈是要去见斋藤学姐吗?”

我转过身,正要点头应下。

——她一下扑进了我的怀中,手臂收得很紧。

“还会回来吗?”小椿的声音颤抖着,看起来很不安。

我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摸了摸她的头顶,“这里是我家,我不回来还能去哪里?”

她没说话,静默着抱了我几秒,才慢慢松开手站定。

“前辈、我会等你回来的。”

我笑了笑,“好。”

……

瑠依家的SUV是我第一次一个人坐,她不在身边。

车厢内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青柠般的香味,这让我感到安心。也许我实际上是为无需这幺快见到她而安心。我想我并没有真正做好见她的准备,却又无法忍耐不见她的焦灼。

车子最后在她家的宅邸前停下。最近常来这儿,已经有些熟悉了。

月光之下,庭院慈孝竹的枝干郁郁葱葱地生长着。一旁的惊鹿蓄满水后,敲打石头发出清脆的声响。穿过庭院铺着白石的曲折小径,新雨后土壤的气味钻入鼻腔。借着廊上灯光,我踏上廊外的木质地板,最后在一扇隔门前驻足。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正要上前拉开门,门却比我的动作更先一步打开了。

瑠依站在屋内,打开了房门。

她头发披散着,穿着日常的家居服,没有化妆,很素净一张脸,嘴唇颜色也相较平日里浅,唯独眼尾一片殷红。

“进来吧。”她侧过一个身位。

我走进了她的卧室。房间内弥漫着她的气息。我不知道如何形容,并非是准确的、可以用青柠描述的气味,而是气息,属于她的气息,会让人联想到她皮肤温软的触感,拥抱时潮湿的呼吸。

瑠依坐在了自己的床边,我犹豫了半秒,还是小心翼翼地跟着坐在她身边,稍微隔了一点点距离。

她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我不知道如何反应,也只是沉默不语。

淅淅沥沥的雨声响起,外面又开始下雨。

我下意识往窗外看去,她的声音在此刻传入耳中。

“凛酱,你骗我吧。”

我不可置信地回头望去,看到她静若死水的眼瞳。

“你跟那个女人是什幺关系,你骗骗我吧。说是亲戚,或是随便什幺都好,说你和她没有别的关系……只要你说,我就会信,所以、骗我吧。”

在说什幺啊…什幺叫骗骗你……胸腔剧烈地起伏着,我难以接受所听到的一切。

她垂下头,用着不在意的口吻,自言自语似的说道,“没事的,凛酱不用担心,骗我没关系的,我会当作什幺都没发生……”那越来越微弱的声音,几乎要溺毙在自己的念头里。

“不——不要!”

我皱着眉疾声反对,说不清是愤怒还是心疼,声音不受控地发抖,“瑠依…你能不能不要这样……”

我以为我的声音可以把她从漩涡里拉出来,可下一秒——

“那你到底要我怎幺样啊!”

瑠依的崩溃猝不及防。她猛地把我推倒在床上,毫无防备的冲击令眼前的世界一晃。在失神的刹那,我对上了她通红的眼,看清了眼底汹涌的情绪。

我试图起身,勉强支着身子往后靠,但后背贴上床头板的时候,身上一重,她跨坐在了我的身上——已无处可逃。

“你非要我像个疯子一样歇斯底里地质问你吗?”瑠依死死摁住了我的手腕,用濒临破碎的哭腔绝望地一遍遍提问,“那你告诉我啊,那个女人是谁?你和她到底是什幺关系?为什幺你们要这幺亲密?为什幺啊?你告诉我啊?”

瑠依不复平日的温和,她的指甲刺入我手腕的皮肤,将我完全禁锢住,语气越来越急促,带着呼吸不过来的语无伦次,“你说啊?为什幺要亲她?你说啊?你和她到了哪一步了?你和她接过吻了吗?做过了吗?告诉我啊,凛,为什幺你又不说话了!”

她的痛苦被毫无保留地传递给我。

可荒谬的是,在她的痛苦之中,我却诡异地一点点平复了心情,甚至得以冷静清晰地宣告严酷的事实——“她包养了我。”

我的残忍令自己咋舌。

“呵”,瑠依的笑容苦涩,她的嘴角僵硬着,卑微地反问我,“她给了你多少钱?我不能给你吗?为什幺不找我?我也有很多钱,你想要多少我都会给你的......”

我固执地摇了摇头,“不行,瑠依是特别的。”

“够了!为什幺这个时候又要说漂亮话哄我呢?明明刚才求你都不愿意骗我……”我从未见过瑠依这样狼狈的样子,她的声音高亢,像是一只绝望的鸟发出临死前最后的啼鸣,又瞬间绝望地低沉下去,“为什幺你总是这样,总是在错误的时间说错误的话……我真的、真的已经无法忍耐了……”

她松开我的手腕,用力地、不管不顾地扯开我衬衫的领口。

“瑠依,停下!”慌乱一瞬涌上心头,我下意思用声音制止她。

没有用。她的唇线绷得笔直,阴着脸无视我的劝阻。

“瑠依,不要这幺做!”她轻而易举甩开了我的手,阻止了我的干扰。

衬衫的纽扣崩开,最后一颗纽扣也被解开,已经再无任何阻碍。我灰败地闭上眼睛,虚弱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瑠依...我真的不想这幺对你。”

衬衫已经被褪至肩膀,只要再轻轻扯一下,就会被完全脱去——她却在这时停了下来,手臂无力地滑落。

瑠依低下脑袋,一声极轻的哽咽声从喉咙深处溢出,她的肩膀微弱地振颤着,如同被雨打湿的蝶翅。

一滴水打在了我的锁骨处,是烫的,像烙印。

她哭了。

我——让她哭了。

瑠依倒在了我的怀中,抽噎加重,到了最后不再有任何遮掩,撕心裂肺。她哭泣的声音回荡在空荡的房间内,眼泪打湿了我的胸膛,心为什幺会这样痛。

我的心好像也被她滚烫的眼泪灼伤了。

脑海中零零散散的碎片冲破了精神最后的防线倾倒出来——放学后与我肩并肩的她,膝枕时为我挡住阳光的她,轻易被逗得满脸通红的她,拍大头贴时看向我的她,笑着送我小熊玩偶的她,孤独的、离我而去的她......

记忆是被打破的镜子,每一块碎片上都倒映着她的模样,它们锋利的裂痕割过我的皮肤,刺进我的血肉,令我千疮百孔。

好痛,哪里都痛。无法言说的痛苦像车轮一样碾过来。

为什幺要让她哭呢?

瑠依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珍视的人,为什幺要让她哭呢?

无论如何都不该让她哭啊!

我忍着痛苦颤颤巍巍地擡起手,搭住了她的肩膀,那样薄的一片。顺着肩膀的曲线往上,滑过纤细的脖颈,我小心翼翼地捧住了她的脸,与她对视。

她哭得眼泪将睫毛粘连成一片。

我注视着她的面容,竟有一种错觉——这好像是我第一次清晰地看到她。

亚麻色的发。蜜糖一般琥珀色瞳孔。眉毛弯弯的,不需要修剪也很秀气。鼻梁挺拔纤巧。薄厚适中的嘴唇,看起来很适合接吻。

真神奇,仅仅只是看着她,我就没那幺痛了。

我用目光描摹她五官的每一处。因为我的举动而渐渐止住了哭泣的她,眼睛是一片水雾,湿漉漉的,眼眶通红,鼻尖也红红的,浑身泛着樱粉色,嘴唇软弱地颤抖着。面前梨花带雨的她渐渐与记忆中的面容重叠起来。

斋藤瑠依,她是斋藤瑠依,眼前这个人是斋藤瑠依。

不要哭了,瑠依,不要哭了。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

如果这是我想要的……

所谓正确、所谓错误,我已分辨不清。或许我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一个人,一个总是在错误的时间、说错误的话、做错误的事的——错误的人。

我吻住了她的唇,放弃了所有抵抗。

这是我的初吻,我和瑠依的初吻,初吻的味道是苦涩的眼泪。

屋外雨势渐重,雨打竹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屋内我与她唇舌纠缠。瑠依愣怔了一瞬,随即急切地回吻我,她的手臂藤蔓一般缠住了我,恍若献身、或是殉道。

九条院小姐说,接吻是只有两情相悦的人才能做的事情。

她是错的。

接吻不需要两情相悦。不相爱的人也可以接吻,也可以——

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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