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21 早坂与我与回旋镖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天和瑠依玩了一天,晚上就梦到了她。

梦中是一些过去的回忆。小学?感觉更像初中,总之记不太清了。那天我和瑠依是值日生,放学打扫完卫生后在空荡荡的教室里聊天。

夕阳晕出她的轮廓,现实与梦混淆了边界。

我问她为什幺要选择我成为她的朋友。我不是什幺很优秀的人,无论外貌、家境、学业我都算不上最顶尖的那一批,瑠依明明有更好的选择。

提问的契机我根本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但委屈的情绪时至今日还能体会到,肯定是闹了什幺脾气才问的。

瑠依说,“因为凛酱不会让我哭泣。”

梦醒之后就只记得这个片段。

我和她进千森读幼稚园的第一天就认识了。小孩子第一次离开父母去上学,总少不了哭闹。我记得我爸爸和我说再见的时候,我抱着他的腿哭着说不要。可一般情况下,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过个一阵子注意力转移了,我就忘记伤心了。

瑠依不一样。她很乖,缩在角落里,又不说话,只是怯生生地眨着那双通红的眼,一个人小声地、断断续续地抽噎。

怎幺会有人有这幺多的眼泪呢?我很好奇,凑过去和她搭话,让她和我玩,和我玩的话就不会哭了。

这是我们友谊的起点。

现在回头看,都上初中了,瑠依还记得这件事,未免太执着了吧。

……直到高中还记得这件事的我,似乎也没有资格说她。

我平常很少做梦。之前看的科普读物上说,人只要睡觉就会做梦,没印象是因为大脑未能记住这些梦,也代表睡眠质量好的意思。难道是我昨天没睡好吗?可我早上起来很神清气爽啊。不管啦,赶紧洗洗上学去了!

早上和瑠依一起去学校,昨天刚见过她,今天又见面了。对于“我人生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她身边度过的”这点产生了很强的实感。

毕竟是青梅竹马。

我对瑠依甚至熟悉到了有一套专门的情绪判断流程。阶段一,打我(虽然根本不会弄痛我……),这个阶段相当于没生气,可以继续逗。阶段二,语气开始很明显有点委屈/着急,这个时候就是有点难过或生气了,差不多该收手哄哄了。阶段三,眼泪汪汪,此时已到了必须要收手的程度,再逗一下就要真哭出来了!

其实还有个隐藏阶段,那就是看似风平浪静却不笑了。这个就很吓人了!一般要无条件滑跪道歉……

“凛酱在想什幺?”

“没什幺……”被抓包了!

“总觉得又在想一些失礼的事情……”瑠依小声念叨了一句,用肩膀轻轻撞了我一下——嗯。阶段一。

嘛,不过这样想,我确实做到了没让她哭过呢!

中午学生会那边发了通知,上次开学摸底考的奖学金批下来了。要领的学生放学后会来办公室找书记(也就是我)填表,例会因此延到周二。

我校的奖学金是专门为外部生设立的,其性质更类似助学金,一般按照外部生每次校考的排名划分档次。如果家庭特别困难,成绩又很优异的话,金额会增加,所以需要填表审核。

要是我是外部生就好了......

因为涉及到钱,这件事不能委派给高一干事。

我午休时间和瑠依说了一下,她表示理解,会等我的。

“......是这样的,表上所有空都要填的,否则不批的......没办法,学校规定嘛......嗯,这样就可以了,辛苦了......”

我接过表格,按照惯例说道,“走时劳烦叫一下下一位。”

面前的学生点头应允,走出办公室。

咚咚——敲门声响起。

“请进。”我低头整理了一下表格,擡眸那刻看到了熟悉的脸。

早坂站在门口,带着眼镜,穿着春秋装的制服衬衫,肩膀窄窄的,看起来瘦弱得像一只雏鸟。

我偏过头,一时间竟不知道以什幺样的态度面对她。早该想到的,她是第一名,又是外部生,肯定会来领奖学金。

早坂的脚步很轻,悄无声息地走到了桌前。

“把表格填一下,有不会的可以问我。”我故意不看她,仅把空白的表格递给她。

早坂不言不发地接过表格。

安静的室内唯有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

过了一会儿,她开口,“紧急联络人要怎幺填?”

“填父母其中一人的联系方式就行了。”

“我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

我擡起头,早坂那张瓷娃娃般的脸上面无表情,像无知无觉的人偶。

“那你入学时填了什幺?”

“外婆。电话填了乡下老家的座机号码,但最近打不通了。”

“......你先空着吧。”

沙沙声再度响起,不到一分钟,早坂填完了。她礼貌地双手捏着表格的底部。躬身递给我。

我站起身伸出手,目光一沉,骤然拧起眉——那是什幺。

她放松了指尖的力度。

啪!

白色的纸张在空中打了个旋,漂浮着,缓慢下坠,落在地上——我没有接过纸,扣住了她的左手手腕。

早坂挣扎着试图抽出手,但力气太小了。我几乎是死死攥住她的手腕,指节泛白,手背的青筋隆起,力道之大,她细瘦的手腕失去血色,像一只被猎住的小兽,无处可逃。

“手腕上是什幺?”

我看到了,在衬衫袖子的遮掩下,手腕内侧密密麻麻的伤痕。有的结痂开裂,隐隐露出其下刚刚愈合的新肉,有的却新得骇人,结痂尚浅,微微泛红。这些丑陋的刻痕沉默地印在苍白的皮肤上。

——上次见她还没有这些的......

“是什幺和前辈没关系吧。”早坂的声音比之前急促,见一只手抽不出来,想用另一只手想掰开我的手指。

我甩开她的手腕,径直走到办公室门口,毫不犹豫地将门反锁。

门锁发出清脆的“咔哒”一声,我转身,质问她。

“你疯了?”

“都说了和前辈没关系!”她的声线很不稳,听得出在很努力地压抑情绪。因为背对我,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单薄的肩膀在颤抖。

我走上前,不由分说地掰正她的身体,强行摁住她的肩膀,让她不得不看着我。透明的镜片之下,我清晰地看到——早坂的眼睛红了。

“为什幺要这样伤害自己?”我也在努力控制自己。冷静一点,不要对她发火。

早坂绝然地闭上了眼,胸腔大幅度地起伏着,“我觉得、我和前辈现在、已经......已经远超出了‘正常社交距离’......所以、请您松开我。”她说得那样慢,好像每一个字都要用尽她全身力气。

我感觉到我的声线跟着发抖了。“小椿......”我低声呼唤她的名字,几乎是在恳求她,“你、你非要把你自己的人生毁了吗?”

早坂睁开了眼,眼瞳里氤氲着雾气。她扬起脸,露出笑容,“前辈不是很清楚吗?这是我的人生——”

我明白了她未说出口的话——“和你没关系”。

呵,和我没关系。

这一次,她没用什幺力气就轻易推开了我。我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头脑昏昏沉沉的,脚下虚浮得像踩在悬崖边沿。

早坂走到门前,解开了锁。她推开门,临行前身形顿了一下,“失礼します”,随后无声地把门关上了。

空气中微小的尘埃漂浮着,粗重的喘息声,沉重的脚步声,耳鸣声。

我缓了很长一阵,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位置上,从地上捡起她的表格。

家人那一栏只填了父亲的信息,职业写了无。

家庭住址不在西公园那边,甚至和我没有一点顺路的。

最后是——什幺都没填的紧急联络人。

我盯着看了很久,指尖无意识地用力,表格一角被捏皱。

明明超出了正常社交距离……

我取下了黑水笔的笔帽。

明明是她自己的人生……

笔尖悬停于纸上。

明明和我没关系……

我落笔,在紧急联络人的空白处写下——「浅川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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