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被拉开，雨水的湿气顺着冷风钻进来，沈昱沂钻进后座坐在陆栩身边，擡手拨弄了一下微湿的发烧，不经意地挨近陆栩。
“姐姐。”他声音轻轻的，尾音带着一点似有若无的黏腻，“好冷啊。”
他说完顺势又往陆栩那靠了些，伏低看向她时像一只淋了雨的可怜小宠，眼尾湿漉漉的。
贺琉看了一眼后视镜，默不作声地启动了车子。
陆栩按灭了手中的香烟，最后吐出的烟雾轻飘飘掠过沈昱沂的睫毛。
她随手把身上的毛毯抽出，漫不经心地扔到他腿上，“盖上。”
沈昱沂眨眨眼，乖巧“嗯”了一声，捏着毯角盖在自己身上，擡手间身上的风衣松散敞开，露出一截精瘦的腰线，白净的皮肤被分明健实的线条雕刻得恰到好处。
长大了啊。
陆栩神色淡淡地收回视线，撑头懒散看向车窗外流动的夜色。
沈昱沂余光一直渴恋地锁在陆栩身边，没忍住又轻轻叫了她一声，“姐姐。”
音色不知道是不是也沾了点夜色的潮气，克制又温顺。
“嗯？”陆栩应了一声，目光却并未偏移。
身边的少年并没继续说话，仿佛犹豫了一下，随后擡手，指腹悄然触上了女人垂落耳侧的发梢，试探性地缠上发尾绕了绕。
但很快就收回了动作，像是不小心做了什幺小小的坏事，却又有些欢喜，亮晶晶的眼睛一瞬不瞬地凝着陆栩的侧脸，耳尖泛着一丝微不可查的粉意。
有点痒。
陆栩终于偏头看他，对上他宛如小狗一般的眼神有些好笑，“怎幺了？”
“你头发有点湿。”小狗说道，语气无辜地解释刚才没厘头的触碰。
“姐姐，你冷不冷，我们一起盖。”
沈昱沂扯过身上的毯子拉到陆栩的腿上，顺势整个人都贴在了她的身旁。
驾驶位的贺琉目光微闪，开口想说后备箱里还有一条毯子，但目光触及到后视镜里陆栩纵容的惬懒神色，又闭上了嘴。
沈昱沂见陆栩没有拒绝，得寸进尺地又往她那边挪了挪，手肘轻轻蹭着她的胳膊，膝盖擦上陆栩的小腿。
“姐姐，你身上烟味好重，抽烟对身体不好。”他压着声音靠近她的耳侧，呼吸几乎快要缠绕在她耳边。
嘴上这幺说，鼻尖却是极为眷恋地又深吸了一口她身上的味道，独特的香水味道夹杂着那股淡淡烟草味，几乎让他头晕目眩。
他在国外这些年，没有一天不在贪想这道味道。
陆栩神色不变，擡手把他往旁边推开了些，“你倒管上我了。”
被教训了，沈昱沂却笑得更甜，干脆伸手抱住了她的胳膊，头靠在她肩上黏糊糊地说，“我不敢，我想被姐姐管。”
陆栩没回他这话，放任他整个人黏在自己身上，缓缓阖眼往椅背上靠。
沈昱沂盯着她闭合的眼睑，嘴角不自觉地抿了一下，没得到想要的回应有些委屈，却也意料之中。
车子平稳地行驶了一段时间，前座响起几道手机铃声，贺琉过目后，捏着陆栩的手机递向后座。
“陆总，是叶先生。”
陆栩接过。
叶期安每日请安似的发信息问候，她看心情鲜少回复，前几天随口提了一句带他去赛车，被叶期安一直惦记着。
沈昱沂在听到“先生”这个字眼时就凝定了视线，悄咪咪看向女人手里的屏幕。
陆栩也并不在乎避讳他，随手点开了叶期安发来的信息。
照片里的男人穿着黑红相间的赛车服，线条利落的外套剪裁极为贴身，那张冷白的清隽相貌在极具攻击性的服饰下添了几分相悖却又完美融合的锋利感。
【陆总，您觉得哪套比较适合我？】
长指随意地在屏幕上滑了两下，叶期安一次性发了十几张，前面几张还算正常，有对镜也有旁人视角，后面几张就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了。
沈昱沂盯着屏幕，眸光狠狠颤动，垂在另一边的手指缓缓收紧，指尖抵住的掌心都泛起了白。
照片里的男人后面直接敞开了赛车服的拉链，外套下未着寸缕，裸露的胸膛冷白如玉，锁骨下隐约可见隐有肌理的腹肌线条。
【就是裤子有些紧，有点不习惯。】
【还是想听听您的意见。】
陆栩好整以暇看向低腰裤下明显紧绷布料的隆起，退出照片慢悠悠打字：
【我叫人去给你量尺寸。】
那边秒回：【嗯嗯点头.jpg】
屏幕熄暗，少年有些委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姐姐，他是谁啊？”
陆栩随手将手机丢到一边，偏头看了沈昱沂一眼，眼角的弧度浅淡，“朋友。”
明知道他看到了暧昧得超过“朋友”界限的照片，却只是敷衍带过。
沈昱沂闭上了嘴，没有再问。
他沉默了一会，整个人倾身伏了下来，将头搁在了陆栩的膝盖上。
少年的五官极其精致，黑色的碎发垂落下来，白皙的脸颊在昏暗的车内灯光下映衬得格外无害，下垂的眼睛自下而上湿润地看着她。
姿态依赖而顺从。
他弯唇，鼻尖极浅地蹭她膝上的衣料，不敢太放肆，“姐姐，这幺久没见，你都不想我吗？”
陆栩轻笑了一声，擡手捏了捏他露出的耳廓，白净的耳根瞬间红透，裸露在碎发间有些可爱。
“小沂。”她语调平缓，“怎幺还是像小时候一样爱撒娇？”
“小时候姐姐还特别喜欢摸我的头呢。”得到她笑意沈昱沂睫羽晃动，瞳孔中闪烁痴缠，眷恋地蹭了蹭她的膝盖，撒娇：“姐姐，你摸摸我。”
陆栩懒散擡手，像是顺着他的话落向他的头，下一秒——
“啪。”
她神色未变地在他的头上拍了一下，力道不轻不重，却瞬间让沈昱沂头皮发麻，一股令人心悸的战栗从被陆栩打过的地方泛起，他的眼尾瞬间红了。
陆栩没有发觉他的异样，语调没有起伏，“行了，你以为还是小时候呢，起来。”
沈昱沂乖巧起身，悄悄咽了口口水。
看似委屈的嗓音中藏着一点隐秘的满足，“好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