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替我倒满红酒后，静静坐回吧台。她没有说话，只是望着桌上的酒瓶，指尖绕着杯脚轻转，像是在思考，也像在逃避。
「你刚才说，从马来西亚过来，是为了躲避烦人的生活？」她轻声问道，眼神停在酒杯里，没有看我。
我点点头，将杯缘凑近唇边。「只是想离开一阵子，换个空气，看看会不会比较好受一点。」
她勾起嘴角，有点淡淡地笑了下。「很多人说想逃，却没真的踏出那一步。你至少还走了。」
我看着她。她的笑容带着一种隐约的疲惫，像是一杯温热的酒，浓而不烈，却藏着后劲。
「那妳呢？」我问，「这家餐馆，看起来不像只是做生意那么简单。」
她擡起头，终于与我对上视线。那是一双藏了故事的眼睛，勾人却不媚，稳重中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脆弱。
「本来有几个朋友一起开的，疫情一来，全散了。最后只剩我还硬撑着，不是为了梦想啦，只是……放不下。」
她笑着说，但语气里没有半点轻松。我没说话，只是将酒杯往她那边碰了一下，「敬还没放下的人。」
她也举杯，两个玻璃杯碰撞出一声清脆。
微微坐回吧台前，红酒已经喝了不少，脸颊泛红，手肘撑着桌面，另一只手拿着酒杯轻轻摇晃。
「有时候啊……」她望着杯中的红酒，声音有点飘，「我也会想，自己到底为什么要那么坚强。」
我看着她，语气低缓：「因为妳知道，一旦软下来，可能没有人会接得住妳。」
她指尖继续绕着杯脚没停，没有回话，像是在默默听着，又像在自我证实什么。
「但今晚，也许……可以试着靠一下，至少我在这里。」我轻声补了一句。
她眼神擡了一下，像是雾散开那么一秒，随即又笑了笑，把话题往下接了过去。
「以前当模特儿的时候，大家都觉得我过得光鲜亮丽，但其实每天都得笑，得瘦，得完美。后来开这家店，以为能过得比较自在，结果……还是一样累。」
她看向我，眼神里有种说不出口的委屈与释然交错着。
「每天都跟食材讲话、跟帐单搏斗，晚上能有个人陪我喝一杯的机会……也不多。」
她嘴角微微翘起，自嘲地笑了一下：「有时候觉得自己像是被世界遗忘的人，每天忙进忙出，晚上却只跟红酒说话。」
我盯着她杯中的红酒，故作正经地说：「那红酒今晚应该会很吃醋。」
她转头看我，眼里闪过一丝困惑。「为什么？」
我微微一笑，举起酒杯朝她一晃：「因为妳今晚终于不是对着它说话，而是对着我。」
她先是一愣，随即笑了出来，举起酒杯与我轻轻一碰，清脆的声音在两人之间跳动。我们对看一眼，一饮而尽。
她放下杯子，笑意还停在嘴角，「你还挺会说话的嘛。」
「没办法，」我笑着补了一句，「能让妳笑的机会，我不想浪费。」
她没再说什么，只是拿起酒瓶，替我们两人的杯子重新倒满。红酒在灯光下缓缓流动，映在她泛红的脸颊上，有一种不设防的温柔。
「难怪连Yvonne那座冰山都被你化开了。」她语气轻松，像玩笑，又像是刻意丢出的测试。
我擡眼看着她，没立刻回话，只是轻轻晃了晃手中的杯子。
她接着说：「她很少把人介绍到我这里来。Yvonne那种人，平常连饭都懒得跟人吃，除非是……真的想让那个人进她生活圈的。」
她擡头看我，眼神停了两秒，语气慢了下来：「所以……你是不是喜欢她？」
我看着她，唇角微微上扬，语气懒散又带点调皮：「妳都说她是冰山了啊，我体质差，怕冷。」
我举起酒杯，眼神停在她身上，慢慢补了一句：「我要的是——会让人发热的，就像妳……的红酒。」
她本来正含笑望着我，听到那句「像妳——」时，眼神明显一顿，身体微微一紧。
下一秒听见我说的是「红酒」，她马上松了口气，嘴角压不住笑意地瞄了我一眼。
我若无其事地将酒杯轻轻与她碰了一下，又喝了一口。
过了几秒，她眨了眨眼，语气慢慢地说：「让你发热的……只有红酒吗？」
我晃了晃手中的酒杯，语气懒散：「如果妳还有其他想给我试试看，我不会拒绝。」
她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光，像是被逗到，又像是在心里默默记下了什么。
「其他啊……我还真的有耶。」她语气调皮，缓缓起身，「等我一下，我去拿给你试试。」
我一愣，看着她站起，还在猜她会拿什么——辣的？热的？还是……她自己？
她才刚走出两步，忽然脚步一歪，整个人扑进我怀里。
我赶紧站起来接住她。她一头栽进我胸口，贴得很紧，像是醉了，又像是……刚好。
柔软的胸部压在我胸前，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轮廓与温度，她的呼吸轻轻打在我颈侧，每一下都像点火。
我浑身一震，下腹热了起来，某个部位迅速撑起。
她没说话，只是靠着不动，像是累了，也像在等我做点什么。
我刚要开口，她便低声说：「哎呀……好像真的醉了耶。」
我压下心头翻涌的躁动，声音低了些：「我送妳回家吧？」
她没有立刻回话，只是还伏在我胸口，轻轻说：「不用送啦……我这里是前铺后居，后面有个小套房。」
语气听起来像是在拒绝，实际上却像是留了一道门没关。
她没说「留下来」，却也没说「请你走」。
我看着她还伏在我怀里不动，轻声说：「走吧，我扶妳去后面休息一下。」
她没有说话，只是擡眼看了我一眼，然后缓缓点了点头。
我轻轻扶着她站稳，她靠在我肩上，脚步微飘，却没有抗拒。
我把她扶进后方那间小套房，她顺从地躺在床上，像是终于卸下了身体的负重。
我坐在床边，看着她微红的脸颊，语气轻缓地问：「妳刚才说的那个……会让我发热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她转过脸来看着我，眼神微微一挑，嘴角笑意难掩，像是知道我一定会好奇，又故意停在那里。那是一种醉中半醒的挑逗，一种藏不住的心思。
空气里仿佛多了一层暖意，不只来自红酒。
她抿了抿唇，语气慵懒地拖着尾音开口：「那个东西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