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禁校草强取豪夺后(七)

段颜湛醒来时,后颈残留着草地粗粝的触感,阳光刺得他眯起了眼。

他猛地坐起身,心脏在胸腔里失序地狂跳。

陌生的公园,晨练的老人,聒噪的鸟雀……

世界以一种突兀的正常姿态撞入他因长期禁锢而变得迟钝的感官。

手腕和脚踝上,那圈日夜紧箍、早已磨出暗红印痕的冰冷金属枷锁,消失了。

只留下皮肤深处空落落的虚浮感。

他下意识地摸向口袋——手机在。

还有一张硬质的卡片。

他抽出卡片,指尖触到纸张边缘的瞬间,竟带着一丝颤抖。

带着清冷骨力的字体,猝不及防地撞入他泛着蓝色的瞳孔。

【段同学:

自由还给你。

这两个月,对不起。

忘掉这一切吧,当作一场荒唐的噩梦。

我保证,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你的世界里。

陆淇桐】

“轰——”

世界在耳边炸开无声的巨响。

这字……这名字……

记忆的碎片被瞬间激活、翻搅。

是她......那个被他用“阴沟里的老鼠”形容的写情书的人......

紧接着,另一张照片被强光打亮般浮现在眼前——学校光荣榜最顶端,那张悬挂在第一名的照片。

照片里的女孩没有眼镜,露出清秀得惊人的眉眼,肤色是透明的白,嘴角抿着一个极其微弱的弧度,眼神澄澈安静,带着一种与世无争的疏离。

他捏着卡片的手指用力到骨节泛白。

她囚禁他,强奸他,像对待一件没有尊严的玩具般玩弄他,他应该恨她入骨!他应该立刻找到她,让她付出千百倍的代价!他应该……

然而。

预想中汹涌澎湃的复仇烈焰并未燃起。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空茫。

像一场席卷过后只余灰烬的荒原,风一吹,只剩下冰冷的尘埃。

他失魂落魄地站起身,像个被抽掉提线的木偶,凭着模糊的本能,朝着记忆中“家”的方向走去。

脚步虚浮,每一步都踏在棉花上,阳光落在他浓密的黑发上,却再也跳跃不出往日张扬的光泽。

-----------

推开家门时,父母脸上的惊讶清晰可见。

“颜湛?”母亲放下手中的文件,脸上满是错愕,“你不是说……要和朋友自驾游到开学吗?怎幺提前回来了?脸色怎幺这幺差?”

段颜湛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两个月的日子,那些屈辱的、失控的、粘腻的日夜,像一团棉花堵在胸口。

他无法启齿,也耻于启齿。

最终,他只是疲惫地摇了摇头,沙哑地挤出几个字:“……没什幺,累了。”

他几乎是逃也似地冲进自己的卧室,反锁上门。

隔绝了父母探究的目光,世界仿佛安静下来,只剩下他胸腔里空洞的回响。

他把自己重重摔进柔软的大床,被褥间熟悉昂贵的洗涤剂气味,此时却陌生得让他心慌。

他闭上眼。

黑暗瞬间被点亮。

不是卧室的黑暗,而是那间囚笼里暧昧昏沉的光线。

空气里弥漫着那股挥之不去的甜腻奶香。

眼前晃动着那张苍白的小脸。

镜片后弯起的眼睛,带着温软的笑意,专注地凝视着他。

指尖微凉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皮肤上,滑过下颌,滑过腰腹,滑向……

他猛地睁开眼,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身体深处,一股熟悉的燥热感不受控制地升腾而起,坚硬地抵着柔软的布料。

他再次闭上眼,试图驱散那些画面。

脑海中闪过的,却是她蜷缩在沙发一角看书的安静侧影;她捧着焦糊的饭菜,镜片后那点小心翼翼的微光;她靠在他怀里,看着恐怖片时吓得浑身发抖,像只受惊的雏鸟般死死抓住他的衣襟;她笨拙又执拗地起伏,汗水浸湿额发,迷离的眼神和破碎的呻吟……

那些被他嗤之以鼻、关于“爱”与“意义”的愚蠢问题,此刻像鬼魅般缠绕着他。

没有爱,活下去的意义是什幺?

永远在黑暗里,是不是就不会害怕阳光?

被爱……到底是什幺感觉?

...........

“滚开!”他低吼出声,一拳狠狠砸在枕头上,像是要驱赶脑中那个无处不在的苍白身影。

然而,无济于事。

那个苍白的、戴着黑框眼镜的侧影,像一个无法磨灭的烙印,清晰地印在了他灵魂的底片上。

---------

一夜无眠。

天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惨白的光带。

段颜湛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坐起身,眼底布满血丝。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父亲秘书的私人号码。

“是我。”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帮我查一个人。陆淇桐。女,刚从淮高毕业。我要知道她现在在哪。”

等待的时间被无限拉长,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几小时后,秘书的电话回了过来,语气带着一丝为难和谨慎:

“少爷,查到了。陆淇桐同学已经出国,目的地暂时不明。关于她的具体行踪和入境信息,似乎受到了……某种外力的保护性屏蔽。我们初步判断,阻力可能来自她的母亲。她的母亲是……政府高层要员,陆成玉女士。她的个人信息被列为重点保护对象,常规渠道很难立刻获取详细信息。需要更深的介入和……时间。”

“查!”段颜湛粗暴地打断,“不管用什幺方法!给我查清楚!”

他挂断电话,手机被攥得死紧。

胸腔里那股空茫感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因为寻找的受阻而变得更加焦灼,更加……恐慌?

他不敢深究那恐慌的源头。

------------

失眠像瘟疫般蔓延。

接下来的几天,他几乎无法合眼。

一闭上眼,就是那间囚笼,就是她。

她的气息,她的体温,她手指的冰凉,她口腔的湿热……所有感官记忆都变得异常清晰,反复凌迟着他紧绷的神经。

白天强撑的冷漠外壳下,是摇摇欲坠的理智和无法填补的空洞。他变得暴躁易怒,对任何声响都极度敏感,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困兽。

父母终于察觉到了他极度的异常。

晚餐时,母亲看着他苍白憔悴的脸色和眼底骇人的红血丝,放下刀叉,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颜湛,你最近……很不对劲。是不是……因为那个叫陆淇桐的女孩?”

段颜湛握着叉子的手猛地一紧,指关节泛白。

母亲看着他骤变的脸色,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脸上竟露出一丝了然,带着宽慰的笑意:“年轻人,喜欢一个人很正常。妈妈看得出来,你让人查她……是放不下吧?追女孩子要有耐心,要讲究方法,你这样把自己熬坏了可不行……”

“喜欢?!”段颜湛像是被这两个字狠狠刺中,猛地擡起头,那双漂亮的蓝眼睛燃起暴怒的火焰,里面翻涌着疯狂的恨意,“我怎幺可能喜欢她?!我恨她!我恨不得杀了她!她是疯子!是我这辈子最恨的人!”

他几乎是咆哮着吼出这句话,声音在餐厅里炸开,带着撕裂般的绝望和痛苦。

母亲被他突如其来的爆发和话语里浓烈的恨意彻底吓住了,脸上的笑容僵住,血色褪尽,只剩下惊愕和难以置信。

段颜湛吼完,胸腔剧烈起伏,看着母亲被吓坏的样子,一股迟来的懊悔和更深的疲惫瞬间攫住了他。

他颓然地低下头,声音低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丝颤抖:“……对不起,妈。我……我太累了。”

他推开几乎没动的餐盘,逃也似地离开了餐厅。

----------

深夜。

万籁俱寂。

段颜湛蜷缩在冰冷宽大的床上。

身体疲惫到了极点,意识却清醒得可怕。

那股熟悉的甜腻奶香,仿佛还萦绕在鼻尖,丝丝缕缕,勾魂摄魄。

黑暗中,他伸出手臂,将身边冰冷的被子紧紧揽进怀里,用尽全身力气抱紧。

他把脸深深埋进柔软的织物里,鼻尖贪婪地嗅着,试图捕捉那并不存在的味道。

仿佛这样,就能汲取到那一点点虚幻的、属于她的体温和气息。

............

............

黑暗中,传来低不可闻的压抑的啜泣声。

断断续续,像是受伤幼兽的呜咽,带着被碾碎的高傲和无法理解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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