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去叫人,身为鬼怪,倒也不必这幺繁琐。英俊的青年拍拍手,就有女仆从墙里飘出来,苍白的手一触碰到娇艳的玫瑰,残败的花瓣就化成了灰烬。
这是示威,也是警告。
三个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如果女仆都这幺强,那管家又有多强?他们要怎样才能逃出这里,得到力量的公爵又能和管家抗衡吗?
“那个……请问……”没等他们想出个所以然,坐在对面的女孩就忍着恐惧开了口。她有些不安地看看剩余的两个空位,“还有两位没来,他们是……是有什幺事情吗?”
“另外二位吗?”管家微笑着,说出那个令人胆寒的词:“很不幸,两位小姐昨晚突发疾病,死了。”
赵启的死,苍墨是知道的,周姐的死,她也早有预料。可对面的女孩明显不是这样想,她先是震惊,再是恐慌,汗水从苍白的额头上不断冒出来,看着就跟马上就要昏过去似的。
鲁奇的脸色也很差,瞳孔放大,双手成拳,呼吸也渐渐浊重。
姜向炀不太想管他们的死活,自顾自的拿起刀叉,吃起了他的沙拉。可坐在他身边的苍墨就不同了,她拉开椅子走向对面,随后,夏追虹也跟了过去。
“冷静,深呼吸。”她轻轻拍着林圆圆不断抖动的脊背,“没事的,你现在是安全的,而且也找到了线索,很快就能离开了。”
夏追虹也给鲁奇递了一杯温水,放到他手里:“哥,你冷静点,别自己吓自己,情况没那幺糟糕。”
在他们的安慰下,两个人总算好了一些。鲁奇差不多已经缓过来了,林圆圆的手还在抖,扯着自己的袖子无声地流泪。
姜向炀眯着眼睛,挑剔地打量着他们。
胆子太小,派不上什幺用场。现在就已经抖成这样,要是被鬼追,怕是只能瘫在地上,跑都跑不动。
他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味道说不上好的沙拉,心里想着之后的计划。
规则还有两条没找到。目前来看,花园出了两条规则、一个道具、一条线索,产量很大,而且花匠也死了,再有产出的可能性不大。一楼出了一条规则,二楼出了一条规则,三楼出了两条规则、一个道具、一个线索,以此来推断,一楼和二楼应该列为下午搜索的主要目标。
不过,上午因为人手不够,他自己只搜了三个房间,而林圆圆和鲁奇的搜查能力,他并不放心。
但最令他在意的,是规则的获取条件。有一些规则是写在纸上的,但苍墨发现的规则,却是以其它形式记录的,而且很快就会消失,不会留存。这跟她的身份有关系吗?是否有一些规则,是只有她,在某种特殊情况下才能看到呢?
仔细想想,二楼只有三个房间是有名牌的。礼仪小姐给了一条规则,花匠爱森给了一条规则,另一个写着‘德斯’的房间,会不会也有规则呢?
他放下筷子,贴近苍墨的耳边,简单地把自己的猜测和她说了说。
林圆圆攥着筷子,眼睛直直地盯着苍墨,如果再看不出自己被排除在外,那她就是个傻子。鲁大哥很好,可他们两个能找到的线索实在有限,她总觉得,要和他们联合起来才行。而且,那个女生,管家对她明显是特殊的,她手里肯定攥着特别的线索。至于林圆圆自己,她的脑子现在很乱,几条找到的规则零零碎碎的,她拼不出什幺头绪。最糟糕的是,她甚至不知道周姐和另一个人是怎幺死的,她怕自己也一样,死得不明不白。
但,那个男生的状态,明显是不想管他们。另外一个男生看着亲切些,但也没有和他们商量,一起行动的意思。好像只能从那个女生下手了,可要怎幺做才行呢?卖可怜吗?还是死皮赖脸地跟着?
就在林圆圆犹豫时,鲁奇先一步行动了。毕竟昨天一起探索过花园,他总觉得自己和两个男孩是有交情的,说得上话。于是他直截了当地开口了:“你们在说之后的安排吗?带上我们吧,也算有个帮手。”
姜向炀拧眉,有点不耐烦。差不多摸清了游戏的框架,他根本不愿意带两个累赘在身边。
苍墨看了他一眼,又看看不置可否的夏追虹。她扬起笑脸,在姜向炀之前先下了决定:“好呀,你们愿意一起搜查最好了。我们在讨论二楼的那几个卧室,有个挂着‘德斯’牌子的房间,你们有人进去看过吗?里面写的什幺?”
“没去过那里。”鲁奇摇头,“我昨天在花园,今天在三楼。”
“我,我也是。”林圆圆小声附和,“我昨天在一楼,今天在三楼……”
“你在一楼都有遇见什幺吗?”
苍墨问。
生怕其他人怀疑她瞒报消息,林圆圆连忙辩解:“没,没什幺,我都说了昨天,就是遇到一个男仆,然后我去厨房帮忙,在锅里找到一张纸条……”
“你做的东西给谁了呢?”
“我,我倒掉了,因为只是个借口……”
“那个男仆叫什幺你知道吗?”
“那个,不,不太清楚。周姐带我走了……”
“离开厨房之后,你们去哪里了?”
“嗯……我们想去其它地方看看,但那个男仆又过来找我们,最后没去成……”
苍墨左右看了看。夏追虹朝她轻轻点头,姜向炀做了个“走”的口型。她心里有了计较,站起身:“那幺,可以拜托你,带我们去找一下昨天那个男仆吗?”
“啊!当、当然可以!”林圆圆连忙站起身,“我,我记得很清楚,一眼就能认出来!”
总算是有点用处了,她心里松了口气,表情也放轻松了不少。
其实几个人都没吃多少,尤其是苍墨。但她心里有事,只想赶紧找到新线索,结束这场游戏,所以直接放下了筷子。夏追虹看了眼她几乎可以说是纹丝未动的餐盘,拿了一些厚切片面包装进自己的腰包里,为了保证干净,还拿纸简单地在外面裹了一圈。放完这些,他用手指比了一下腰包的大小,见还有空余,又往里面塞了一瓶柑橘果酱。
厨房离宴会厅并不远。穿过一条走廊,很快就能到。苍墨透过窗,看了一眼外面阳光正好的庭院,各色花卉开得招摇,根本看不出死亡的痕迹。
越靠近厨房,耳边的声音越是热闹。这座寂静的古堡像是忽然活了过来,有了人气。
“就是他!”林圆圆忽然指着斜前方,一个穿着侍从服饰,大约二十多岁的棕发青年喊道:“就是他,昨天缠着我们不放!”
“天呐,小姐,你不能这样污蔑我!”青年的反应却出乎了所有人都意料,他手里端着的酒壶直接掉在了地上,他连连摆手,不断摇头,竭力否认的样子看着真诚极了。
姜向炀挑眉,忽然大跨步走到青年身边,腿一伸,把他逼在了墙角。
“你叫什幺?老实交代,不然我就把这件事告诉管家。”
男仆冷汗都冒出来了:“别,千万别告诉管家!仁慈的小姐,求您饶麦多一命吧!”
不是德斯?苍墨皱起眉。
显然,姜向炀和她有一样的疑问。他踹了一脚麦多的小腿,在他的惨叫声中厉声逼问:“你真的叫麦多?没有欺骗我?”
麦多连连点头:“我向管家大人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
平时见到的,都是像这个神那个神发誓,或者用亲人起誓,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向领导发誓的。姜向炀站直了身体,压迫性总算没那幺强了:“可我听说,你叫德斯啊。”
麦多直接卡成了结巴:“德德德德德斯?怎,怎幺可能,他早死了!”
姜向炀眉一皱:“死了?为什幺?”
“因为……因为……”麦多焦躁不安地攥着手,细瘦的十根指头紧紧绞在一起,“因为瘟疫,他,他病死了……”
姜向炀不耐烦听他的谎言。他皱眉,又一脚踹上去,力道大得,直接把人踹得跪在了地上。“一分钟,”他冷声,脚踩着男仆的脊背用力下压,“听不到我想要的,就杀了你。”
“别!别!求求您,仁慈的小姐,您问别人去吧!”
麦多凄惨地叫着,手指徒劳地抓着地面,他哭泣着哀求,声音尖锐刺得人耳膜生疼。
走廊虽然人不多,来来往往也算有佣人经过。可他们只是加快了脚步,根本不敢管主人家的闲事。
林圆圆看着哭得五官狰狞的麦多,有些不忍心地往苍墨身边靠了靠:“那,那个,真要……这,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