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榆并没有在浴室待太久,将身体给洗干净后,她就随便抓了一件衬衫套上,走出浴室。
衬衫是沈锦洐的,衣服很宽大,长度到大腿根,可走路时总觉得底下凉飕飕的,她只好扯着衣角,小心翼翼的挪动。
沈锦洐听见身后传来的动静,转身看去,就见顾榆站在那,头发微湿,身上的衬衫露出纤细的锁骨,看起来就单薄,仿佛轻轻一捏就碎掉。
她望向他的眼神带有一丝无措,脚趾不自觉地蜷缩着,像是误闯禁地的小兽,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眸色暗沉,像是一摊被打乱的深水。空气中弥漫着沐浴露的淡香,混着她身上未干的水汽,无声地侵蚀着他的理智。
许久,他哑声道:“过来。”
明明表面温和,但顾榆却透过他的眼神中看出一丝的危险。
像是要把她吞掉一般。
顾榆站在原地,不敢动弹,身下的疼痛还未散去,她怕再次被同样的方式对待,尤其是看到他和沈屿宴几乎相似的脸后,刚刚经历的事情就会反复在脑海里播放。
可现在,眼前的沈锦洐又是这幺的温柔绅士,她不由自主的想靠近,却又因为恐惧而止住脚步。
万一呢。
万一他本来就是和沈屿宴同样的人,想要强行占有她,只是善于伪装,把她瞒住了呢。
见顾榆在原地发呆,沈锦洐再次轻声的叫唤她:“阿榆,过来上药”
顾榆这才从思绪中抽离而出,硬着头皮走了过去,规规矩矩的坐在床边,不敢有其他动作。
见人来了,沈锦洐抽出医用消毒纸巾擦拭全手,修长的手节骨分明,被纸巾擦拭后短暂的留下滋润感,又很快归于干燥。
顾榆看着他手背凸起的青筋,一时入了迷。
直到他拧开药膏,将那抹淡蓝色的药膏涂抹在指腹上,然后让她把内裤脱下来时,顾榆如临大敌,连忙道。
“不用了,这种小事我自己来”
语落,沈锦洐眉头微微一皱,语气虽然柔和却流露出不容拒绝的态度。
“不行,有些地方你看不到,我亲自帮你上药才能安心”
可是我不安心啊。
顾榆一想到要把自己最私密的地方展开在他的面前,就觉得尴尬,羞耻,害怕,各种异样的情绪涌上来。
虽然刚刚他可能看到一些了,可那也只是意外,和她自愿脱下内裤给他看是不一样的。
沈锦洐见顾榆红着脸,扭扭捏捏的样子,明白了她的顾虑,于是主动提出。
“那我蒙上眼睛好不好?”
顾榆快速点头。
于是,她就看着沈锦洐将手上粘着的消炎药膏给洗去,随后到柜子那边拿出领带,来到她面前,将领带递给她,然后单膝跪下。
“麻烦妳了”
他跪下的高度和坐在床上的她高度几乎一致,所以顾榆几乎不费什幺力气就把领带给系在他的眼睛处,遮住了他的视线。
他的发丝撩过她的指尖,痒痒的,顾榆再次调整了一下领带的位置,确认他看不见任何东西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好了”
沈锦洐站起身来,摸索着着想寻找药膏,顾榆把药膏的盖子打开,握着他的手指沾取。
擡头瞄了他一眼,确认领带老老实实的在他眼睛处后,这才捏着内裤的边角,脱下,拿在手上。
她不太懂要摆什幺姿势,因为无论什幺姿势对她而言都很羞耻,尝试了几个姿势后,最后她决定躺下,将腿曲起,露出那红肿破皮的穴口。
纠结了几次,才小声道“好了”
这次沈锦衍不再摸索,而是精准的找到她的穴位,当冰凉的膏体触碰到那时,顾榆整个人明显一抖,脸也烧了起来。
“你不是…看不见吗”
明明刚刚他那药膏时还在摸索,怎幺突然间就能精准的找到伤口处给她涂药。
沈锦洐嗯了一声。
在顾榆看不到的地方,他的嘴角却勾起一抹弧度,淡淡的,不容察觉。
顾榆选择相信他看不见的事实,可这个涂药的时间仿佛过得过于漫长,每一秒都是煎熬。
因为刚经历一场交欢,所以她那里很敏感,稍微一点摩擦就会出水。
而此刻,沈锦洐沾上药膏的时候在穴口打圈,冰凉的触感刺激着穴口一收一缩,流出的水很快就把药膏给弄化了。
药膏化后,就没什幺效果。
沈锦洐只能用指尖顶开穴口,感受着软肉的挤压,把药膏涂在里面。
“嗯…”
这举动无疑在刺激着顾榆。
她弓着腰,手无意识的抓紧身下的被子,咬着唇,发出微弱的低呤。
同样被刺激着的,还有沈锦洐。
他能感觉到剩下的肉棒迅速胀大,却被困在裤中,无法释放出来。
眼前的女人用了他的沐浴露,身上散发着和他同样的香味,勾人心魂,无意识的声呤,是他每天晚上翻来覆去,梦寐以求听到的。
而如今,却是真真切切在眼前。
她泪眼朦胧,身上的衬衫被卷起,屈膝的双腿润穴在他面前毫无保留的展开,每一秒都在摧毁他的自制力。
沈锦洐喉结滚动,突然把手抽回来。
指尖离开嫩穴时还粘连着粘液,随着他的拉扯在空气中形成薄丝,又寸寸断去。
那领带看似遮住双眼,实际毫无用处。
“你休息吧”
意外的,男人没有其他动作。
在上完药后便抽身离开,到浴室洗手,他眼前的领带未解,走路却能精准的绕过所有障碍物,顾榆一边穿着内裤,一边盯着他,虽然有些诧异,却还是相信自己的领带绑的很结实,根本无法看到外边。
她不禁想到刚刚在浴室时,黄嫂和他的对话。
她已做好万全的准备接受一切,可现在,男人却只是轻飘飘的一句 你休息吧。
她不相信他们会放过她。
所以…只是时间问题。
顾榆手指蜷缩,紧盯浴室的方向,直到见到沈锦洐从浴室出来,将窗帘拉上,然后走出房间将大门带上时,紧绷着的身体总算放松下来。
困意来袭。
她却不敢深眠。
在老宅这幺多年,她养成一个习惯,那就是不午睡,睡了也不能深眠。
毕竟当年,父亲就是趁着她午睡的时候将他卖给大夫人,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老宅里,她只有保持警惕,才能安然度过。
可现在实在是累了。
顾榆的视线落在沈锦洐的大床,通体的灰色,上面还有淡淡的松木香。
柔软的被子整齐的铺在床上,她没有掀开被子,而是压在被子上,身体蜷缩,让自己占据的范围尽量小一些,让折痕少一些。
像是一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小猫,蜷缩在自己的小窝里,好像只要自己再缩小一点,就不会给别人造成麻烦,不会被别人给带走。
就这样昏昏沉沉的,她睡了三小时。
窗外的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她整个人被漆黑笼罩,几乎和床融为一体。
沈锦洐推门进来时,就见顾榆把自己缩成一团睡在床边上,被子都没盖,暴露在空气中的脚趾蜷缩着,似乎是因为冷,腿又曲起了些,试图贴近自己的身体取暖。
那模样像极了他在学校投喂的橘猫,可怜兮兮的,靠近时又带有一丝的警惕。
他合上房门,把房中的小灯打开,脚步轻缓地走向衣柜,将里面放着的被子拿出来,展开,轻轻地盖在她身上。
顾榆似乎察觉到了什幺,嘴边念了几句,眼睛却没睁开,连睡姿都没有改变。
沈锦洐在她的身边蹲下,这才发现她的眼角带泪,长长的睫毛轻颤,似乎被困在梦魇里,睡得不安稳。
沈锦洐擡手抹去那滴泪水,轻声道。
“睡吧”
顾榆听到声音,费劲的想要睁开双眼,却被困入更深的梦魇中。
梦里,她被困在一个阴暗幽长的走廊上。墙面潮湿斑驳,灯光昏黄似血,空气中弥漫着霉味与腐烂的甜腥。走廊两旁密密麻麻挂着相框,从头至尾延绵不绝,却没有一扇门,也没有任何可以逃离的缝隙。
她赤足奔跑在粗糙的水泥地上,冰冷刺骨,脚底传来隐隐的刺痛。她惊恐地四处张望,试图寻找出口。可不论她如何奔跑,最终总会回到那个原点——那幅熟悉的画前。
泛黄的纸张已经起了皱,那是她幼年在幼儿园画的第一幅全家福。她清楚地记得,父亲将她送到大夫人身边时,她紧紧抱着这幅画,就像是抱着仅剩的温暖。
可后来这幅画突然不见了,如今却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
更让她毛骨悚然的是,画的旁边开始出现她从六岁到十八岁不同年龄段的照片。
这些照片拍摄的角度极其诡异,像是藏在黑暗中的偷窥者偷拍的,歪斜、模糊,几乎没有一张是正面。
有她第一次获奖时紧张又欣喜的样子,有她升入中学时在校门前拘谨的站姿,还有她在院子里逗狗时灿烂的笑容。
每往里走一步,顾榆的心就沉一分。
这不是梦……这是有人,长期跟踪并记录着她。
忽然,周围的一切剧烈扭曲,世界仿佛被拧成一团。原本挂着照片的墙壁在她眼前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块各色布料,被整齐地钉在墙上。
每块布料上贴着一张便签。
——7月3日2035年 她穿的粉色连衣裙
——8月4日2035年 裙子破了,她哭了很久 我给她买了红色的
——8月6日2035年 红色的也破了 是我弄的 对不起,妳太好看了 我只是想收藏
——9月14日2035年 她的……处潮
顾榆的视线往下,看见了那件唯一完好的物件。
是一条白色内裤,边缘已泛黄,上面沾有一抹早已干涸、发暗的血迹。可是内裤边缘的走线歪歪扭扭的,她看着,心底骤然升起一股窒息的寒意。
是她熟悉的走线。
是她亲手缝的。
虽然她是沈家养女,可大夫人从不在乎她的死活,唯一一次给她衣服,还是在她九岁那年。
可这些衣服随着她的长大,渐渐变小,变勒,是黄嫂偷偷拿给她的衣服,才让她有衣服穿。
但那些衣服大多尺寸都较宽大,内裤也过于宽松,于是她只能借来针线,凭着记忆中母亲缝衣的样子,把内裤的边缘缝小,再穿上。
本来内裤就不多,所以沾上血后,她想洗了重复穿,却因为肚子疼在床上躺了一天,等她想洗的时候,内裤已经凭空消失。
她只当是自己记性不好,又或者是被黄嫂拿去扔了。
可此刻,那件沾上血的内裤如此完美的展现在自己面前,像是个展览品,她却觉得脑袋嗡嗡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那些莫名其妙消失的物件,也在此刻得到了证实。
它们不是被扔了。
而是,被人藏了起来。
如果这不是梦境,而是真实。
就代表从她来到老宅的那一天起,就有人在默默的注视她,拍摄她的照片,收集她穿过的衣服。
墙面上,那密集如昆虫般爬满的布料碎片,每一块都像是她的皮肤,被一点点割下。
她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恶心。
顾榆惊恐地后退,眼神发直,冷汗顺着脖颈滑入脊梁,她终于回过神,开始拼命奔跑,想要逃离这活生生的牢笼。
可她找不到路。
无数次地冲刺,无数次地回到原地。
一个循环。
一个没有出口的地狱。
“小榆……”
忽然,一道低沉温柔却诡异熟悉的声音从前方的黑暗中传来。
顾榆屏住呼吸,警觉地看向前方。
一团浓得化不开的漆黑中,似乎站着一个人影。
“你是谁?”她声音颤抖。
那人慢慢转过身,模糊的面孔看不清楚,只是朝她伸出手,语气温和得近乎催眠:“小榆,过来我这边。”
她如触电般后退几步,身体紧绷得如同弓弦。
是大哥?
不。
大哥不会这样跟她说话。
是二哥?
她的脑袋飞速运转,可还未理清思绪,那人已经开始移动了。
一步一步。
慢慢地,却坚定地,向她靠近。
“你不要过来!”她尖叫,嗓音撕裂空气。
“不要靠近我!”
梦与现实的边界彻底模糊,顾榆已经无法判断自己身在何处。她只知道,她恐惧至极。
她往后退去,眼泪控制不住地从眼眶滑落,可她仍在本能地逃。
可下一秒,脚下猛地一空。
“啊!!”
她的身体被吸入一片黑色深渊,重力如猛兽将她拖拽下坠。
在即将跌入漆黑地狱的前一瞬,她看到那人停下脚步,嘴角裂出一个诡异的笑意。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