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多阴雨，透着潮湿又浸骨的寒冷。
祁昭开学考排名落后了不少，放在以前倒是不以为意，现在有点失落起来，没告诉裴叙，但也瞒不了他。
两人大眼瞪小眼，她嘴一撇抱起双手，“你别这样看我，我哪知道考寒假那些题。”小声抱怨道，“谁会认真写寒假作业……”
“明天放假，我教你。”裴叙冷不丁的说。
祁昭秀眉微蹙，没好气道，“知道了知道了。”
晚上的时候暴雨就来了，风雨卷着雷声呼啸，祁昭把自己窝在被子里，接连不断的闷雷扰得她睡不着，手伸出被子摸索手机，想要给裴叙打电话，也不管现在是多晚。
滴了两声那边才接通，很明显才睡醒的声音，闷闷的，“还没睡吗？”
“我睡不着，太吵了。”
祁昭听见他的呼吸声清明了一些，裴叙说，“那我来找你。”
继而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祁昭连忙制止，“我就是想和你说话，不用过来，那幺大的雨呢。”
安静了一会又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我以为你害怕。”
“没…你说我是不是和你一起睡多了，我现在一个人都睡不着。”
“是。”裴叙在那头微怔了片刻，睡意全无，毫不犹豫的回答心里的答案，“那以后就一起睡。”
祁昭随口一说，没想到这人这幺自信，她脸颊发烫拉开被子透气，窗外雨越下越大，雷声倒是小了许多，嘴一撅，“才不要和你睡。”
困意开始上头，她说，“你别挂电话，我们就这样睡吧。”
呼吸声很远，连着听筒隔着雨声缠绕。
祁昭睡不好的时候总会赖床到中午，睁开眼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耳边还有雨打落叶的声音。
她睁着眼看窗外，缓了好一会儿，才起身洗漱，只擡手匆匆看了眼手表，完全忘记今天答应了裴叙的事。
因为已经过了午饭时间，现在只能窝在沙发里，昏昏沉沉的眯着眼等阿姨重新做，手习惯性地摸向旁边找手机，才想起，没拿。
刚穿上拖鞋阿姨就喊她吃饭，懒散散的坐到餐桌前，想起昨晚好像打电话给了裴叙，雷声那幺大，她其实还是有点害怕的。
脑子有点发胀，好像忘记了什幺。
她吃得极慢，阿姨来收拾的时候才想起告诉她，“今天有个男同学来找过你。”
“找我。”她愣了一下，忽然想起答应了裴叙早上去图书馆的事。
“你怎幺没叫我。”
“他说给你打电话就好了。”阿姨顿了一下又说，“但是我早上见他在外面等你，下午的时候好像还在等。”
祁昭神色一变猛站起来，有的时候真是烦死裴叙那个怪性子，犟死了，电话打不通人等不到就走嘛，死磕做什幺。
虽是这幺想，还是放心不下，拿起雨伞就要往外跑又转回来，“今天这个事情就不要告诉我妈妈了。”
阿姨也是缓了一下才点头，没来得及阻止人就开门跑出去了。
路上水积得多，祁昭走得又急，没几步就打湿裤脚，穿过巷子往裴叙家跑。
把门拍得很响，裴叙开门时还在擦头发，她眉头一拧走进去，话语里有些气，“笨死了。”
裴叙听见了，但垂眸看见祁昭湿透的裤脚还有发丝上的水汽，嘴角微动，有些无奈，进房间拿干净的衣服。
祁昭见他不理自己以为生气了跟上去解释，“我手机应该是昨晚打电话所以没电了。”
“先换上。”裴叙把衣服塞进她怀里。
“你生气啦？”
“我不会生你气，宝宝。”他擡手抚上祁昭的脸，很冰，“换完出来。”
可是祁昭还是觉得不对劲，麻溜地换了衣服出房间，裴叙在吹头发依旧一言不发，朝她勾手，刚一过去就被按到椅子上。
祁昭又站起来拿过吹风机关了，“你别不说话呀。”
没等裴叙说什幺，她就一股气解释。
越说裴叙神色越崩不住，憋着笑，“我以为你生气，生气我总是逼着你学习。”
“没有…其实挺喜欢和你一起学习的。”说着她突然反应过来，“你不会以为我故意的吧。”
裴叙噙着笑不说话，又开了吹风机帮她吹干。
祁昭真是想快点解释，双手搂上他的脖子，“我昨天没生气…我没耍你，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吹风机声音太大，裴叙靠在她的耳边说话，“那明天去。”
一想到还是要去整那些卷子，祁昭突然转移话题，捏着他的脸颊，“没一直淋雨吧。”
“你男朋友又不是傻瓜，怎幺会淋雨呢，只是确实有点冷。”他悄悄卖惨，“只有回来的时候淋了点雨。”
“那会不会生病啊。”
祁昭脑瓜子一动，“听说受凉的话喝点姜汤就好了，我去煮。”
“我…”裴叙犹豫了一下起身，“我和你一起吧。”
“不行，你坐下。”祁昭按住他，“你别不相信我。”
煮姜汤应该不难，祁昭在厨房叉着腰把步骤想了一遍，然后开始动手，洗干净了姜，思考着要不要刮皮，想打电话问阿姨，但手机又没带。
“应该差不多…”
她用刀把皮切掉，最后切出一块完整去皮的姜，但是太小，只能又切了好几个，然后烧水切碎扔进去。
“姜汤应该就这样吧。”
祁昭煮了十几分钟，全倒进杯子里，凉得差不多了才端出来，裴叙闻见浓郁的姜味轻拧了下眉又舒展开，“就煮了一杯？”
“我不喝呀，你多喝点，要生病了不好受的。”
裴叙张了张嘴，看面前那杯勉强算是姜水的东西，汤底还算清澈，就是漂浮着许多姜沫，可见放了多少姜。
祁昭第一次下厨房，他不想让她太失望。
端起来喝了一口就差点被浓郁辛辣的姜味呛到。
硬生生憋了下去。
祁昭完全不知，讨好似地凑到他身边，“还行吧。”
裴叙擡眉点头，缓了一下，“好喝。”
“那你多喝点。”说着擡起杯子往他嘴边送。
裴叙好想不经意间把它打碎就不用喝了，但祁昭又那幺开心，他也不可能那幺做。
捏着杯子一口气往下喝，脸憋得通红。
祁昭上手捧起他的脸，“不够的话我再弄点。”
“别…”裴叙摆手，“够的。”想着自己现在要是倒一杯清水喝会不会太明显了。
祁昭有点自信起来，看杯底还剩一些，想自己尝尝，于是自己拿起来喝了一口，裴叙来不及阻止眼看着她被呛了一口，捂着嘴不笑出来。
“好辣。”祁昭赶紧倒了杯清水喝下去一半再塞进裴叙手里，“你怎幺不说啊。”
裴叙把剩下的清水喝完，支着脑袋看她，“真挺好喝的。”
祁昭满脸的不相信。
裴叙又补，“不过下次自己喝的话可以加点蜂蜜，姜呢可以切成片放少一点。”
祁昭捂着脸摇头，“我不要再做了。”
这话像在床上说的。
裴叙拉起她的手，唇忍不住吻上指根，“你做的很好啊，第一次就可以这样很厉害了。”
虽然知道裴叙无条件肯定她，但还是会为这话高兴，一把抱上去，“以后都不会这样了。”
这会窗外雨势变大，裴叙问她，“你今晚还要回去吗。”
祁昭摇头，“我和你一起睡。”
裴叙顺着她的发丝一下下摸，心在隐隐发抖，因为什幺呢？
兴奋。
最早以前，祁昭对他来说是遥不可及的，他只有窥探、卑劣的欲望和情愫在作祟，无数个夜晚，都在想着怎幺拥有她，弄哭她，想着如何把她锁在自己身边，而如今，他的行径不算太过低劣，但病态的占有也在一步步满足，祁昭是他的，会完完全全是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