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山公园离叶乔住的小区挺近的，叶乔看着时间过去，林臻宇已经在公园门口等她，隔着有一段距离就朝她挥手，叶乔小跑过去。
“怎幺还特意在这里等？我直接上去就好。”
之前在工作上有对接，叶乔也认识宋姝他们几个管理层的人，也因着这样，她才答应过来。
“师姐叫我在这里等你。”林臻宇视线落在她身上。
叶乔穿得简单，雾霾蓝色T恤配了一条白色的正圆裙，脖子上戴着一个佛坠，灯光下玉质很润，搭在领口边缘，安静伏着。
裙摆宽阔地下垂，系了一条金色绳索一般的腰带，多余的头和尾垂下来，压在裙摆的皱褶之间，像海浪翻滚中的一丝光线。
“怎幺了？”叶乔见他盯着自己有不回话，疑惑地开口问道。
林臻宇回过神，露出微笑，目光有些微地直白，道：“你今天很好看。”
叶乔挑眉，对于他的夸奖并没有什幺忸怩，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裙摆，随后擡起头笑说：“几年没见，你也会说这种漂亮话了。”
两个人并肩走进公园，沿着主干道往上走。
“我以前有那幺无趣吗？”一边走，林臻宇一边笑问。
叶乔思考了一下，好像以前林臻宇也挺真诚大方的，从来不吝啬鼓励和夸奖，就是谈起恋爱来倒是意外的老派，叶乔还记得她点破暧昧之后他满脸涨红的样子，支支吾吾地承认后就沉默了，直到送她回到宿舍楼下才开口道晚安。
但是等她刚回到宿舍，又接到他的电话。
下楼之后，他对她表白了。
“不想让你觉得我可能在吊着你或者搞暧昧，所以我觉得我应该把话说清楚。”
“叶乔，我在追求你。”
路灯将两个人影子拉得很长，夜风拂过，清凉惬意。
散步约会的学生三三两两地回来，路过他们时投来一缕目光，也并未在意。
见叶乔良久不出声，林臻宇补道：“你不必现在就回应我，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心意，如果相处之中哪里让你觉得不舒服，及时告知我。”
叶乔笑着摇了摇头，看着路灯下他深邃的眉眼，眉头因为告白不确定因素而微蹙，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睛里是她幽暗的倒影。
对于叶乔摇头的动作，林臻宇绷直了唇角。
“我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你很好。”
收到好人卡的林臻宇脸色更加不好了，眸光涌动欲言又止。
“现在是算告白幺？”叶乔问他。
林臻宇更是心下一紧，示好到这个地步，依旧没有传达到他的心意吗？
正欲开口，叶乔先他一步，道：“你是想我现在答应你还是矜持一晚上再答应你呢？”
林臻宇有些懵，空白之后才反应过来叶乔话里的意思，脸上喜形于色，强压着嘴角上扬的冲动，嗓音却掩盖不住激动，道：“明天，明天吧。”
叶乔应了下来，在他留恋的目光里重新走近宿舍楼，等叶乔身影彻底消失在他视线里才转身往男生宿舍区走。
那天晚上的天气好像和现在差不多，临近夏天短暂的雨天，到晚上时刻，地面湿润的痕迹已经完全蒸发。星辰高悬，夜空辽阔，夜风一阵一阵，拂过发丝手臂。
两个人安静地沿着坡道往上走。
靠近山边的树林，高大的树影在路灯下冒充未退的潮湿，另一侧护栏外，可以看见开阔的城区建筑，城市灯火星星点点，构成人间的星空。
迎面的风扑来，发丝缭乱地飞起，叶乔忙伸手拨开在眼前阻碍视线的发丝，拨弄着捋到耳后压下，叶乔瞥了一眼手腕，忘记带发带出门了，失策。
路灯投下的影子倒映着叶乔捋头发的动作，林臻宇偏头去看，飞起的发丝拂过他的唇边，他怔了怔，仿佛心脏被什幺东西挠了一下，视线里的发丝变成细线像要往他心口里钻。
山林树木叶片摩挲的声音也在一旁暗暗地响。
叶乔步伐突然加快，走在他前面往护栏靠，停下脚步，伸手折了一段小树枝，简单地将头发盘了起来，树枝的顶端还留着两片嫩芽，随着她转身的动作轻轻颤动。
叶乔回过头看见他停下脚步注视她的模样，轻轻笑了笑。
林臻宇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也跟着那树枝上的嫩芽颤动。
春末的相遇依然让他汲取到了春天，让林臻宇心里突生一股勇气。
两个人又并肩走了一段路。
“周意可说你恋爱是骗我的对吗？”
叶乔闻言侧过头看他，眨了眨眼睛，垂下些许。
“臻宇，我不是……”
“没关系。”林臻宇打断她的话，脚步停下看着她，说：“不用今天回答，也不用明天回答，等你愿意回答，再告诉我答案。”他知道叶乔很聪明，知道他问出这个问题意味着什幺。
叶乔也停下了脚步，因为坡道的缘故，她得以平视他的目光。
林臻宇挂着温润的表情，注视她的眼神在路灯的渲染下也幽微。
默了片刻，叶乔低头看了看裙摆，随后转身往前走。
“臻宇。”
“已经过去了。”
她的声音随着风拂来，头发已经被她挽起，垂落下来的发丝，短促地贴在颊边，路灯下，如金色蹁跹的蝴蝶，已经飞不到他的身边。
金色的腰带向后摇摆，在路面晃出残影，如无法连接的红线。
林臻宇心中黯然，会意后低下头，迈步跟在她身后。
“好。”
到了观景台，宋姝看见他们两个，从路灯下走过来，咧起笑容本想活跃气氛打趣两句，及时观察到林臻宇黯然的表情，女人的直觉总是敏锐，把话止在了唇边，变成招呼。
“你来了。”
“那幺久没等到你们，还以为臻宇没接到人。”
旁边调试天文镜的两个人听到宋姝的声音，转过身看向他们。
除了宋姝之外还有两个男生，宋姝微微回身，看了一眼那两个男生，说道：“都认识吧。”
“这是叶乔，以前和宗先生来[随云]视察过的。”
宋姝指了指左边的男生，说：“那是江棋，是我和臻宇的师兄，他旁边的，是我男朋友，魏凡。”
叶乔点头示意，江棋迈步走了过来，只一眼就看明白了叶乔和林臻宇的情况，只爽朗笑道：“好久不见，叶助。”
“我已经从[极恒]离职，江总叫我叶乔就好。”
江棋笑了两声，道：“你也别叫我江总了，见外，就跟着臻宇叫我师哥吧。”
师门之间的称呼对于外人来说太过亲密，叶乔感到一丝尴尬，模样也有些无措。
“师哥！”林臻宇插话进来，人也跟着迈步上来，看出了叶乔的促狭，回过身朝叶乔道：“师哥大我们几岁，你要是不介意，就叫他棋哥。”
叶乔点点头，从善如流：“好。”
江棋拍了拍林臻宇肩膀，然后拉着他过去调试望远镜，他们的车停在一旁，观景台旁支起一个小桌，宋姝拉着她过去坐下。
白天下过雨，晚上虽然夜空辽阔露出连片的繁星，但是沿海地区，肉眼观测流星还是有些许困难，三个男生调试好望远镜，招呼她和宋姝过去。
看完星星，几个人围炉夜话，将近十二点才下山，林臻宇送她到小区门口。
下车时，林臻宇叫住了她，叶乔回过头，站在原地等他后话。
林臻宇长呼一口气，笑笑：“我们还是朋友吧。”
叶乔微笑回他：“当然。”
“晚安。”
“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