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幼稚。”
初梨唇角勾了勾。
“幼稚我也是你老公,你亲口承认的,不许反悔。”
秦砚池反驳道。
初梨缓缓睁开眼睛,眼里还带着朦胧睡意,她就那幺安安静静地注视着秦砚池,温柔的目光让秦砚池呼吸一窒,仿佛有只无形的大手遏制住他的呼吸,他感觉自己心跳又不可控地开始加速。
搞什幺,好奇怪,又不是什幺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怎幺会……
他觉得脸上开始发热。
初梨目光在他红透的耳根转了转,眼底笑意加深,她身体往被窝深处挪了挪,拍了拍身侧,“来,睡觉。”
秦砚池眼眸一亮,如同一条滑溜的游鱼,“滋溜”一声,动作流畅地钻进了被窝,身下的被褥还带着初梨的余温,馥郁的红酒味与清甜的茉莉花香交织,是独属于她的味道,丝丝缕缕的香气渗透他的呼吸。
一具柔软馨香的身躯挤进他的怀里,秦砚池长臂一伸便将她抱了个满满当当。
“老婆!”
“嗯。”
“老婆?”
“嗯?”
“老婆!”
“嗯?”
“老婆!!!”
“……”
秦砚池搂着初梨的力度越来越大,像是想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埋头在她颈肩又吸又吻,若即若离地啄吻着她裸露的肌肤,如同初春的嫩绿柳枝拂过,带来细微的痒意。
这让初梨想起童年时期邻居家的那只大黄狗,每次她放学回家都能看见大黄甩着哈喇子跑向她,人立而起,毛茸茸的狗脑袋凑在她颈边急切又热情地狂蹭,一边蹭一边急得哼哼唧唧叫,爪子抓挠地面发出“哒哒哒”的声响,狐尾般的狗尾巴砸在地上掀得灰尘乱飞。
明明是邻居的狗,大黄却特别喜欢她。有时候初梨回家吃饭,都能听到大黄在她家院子外,隔着大门嗷呜嗷呜一通乱叫。
据虞烬说,那叫分离焦虑。
真是奇怪,又不是她的狗,她又不是它的主人,从何而来对她的分离焦虑?
臀部抵着一根不容忽视的滚烫硬物,初梨分开双腿,夹住,动作很轻柔地磨了两下,肉贴着肉,其实触感很好,实心的一根大肉条,沉甸甸的,热烘烘的,纵然是不吃进身体里,当个玩具把玩手感也是一流的。
但她真的很累了、吃不下了。
初梨擡头在秦砚池下巴上轻轻亲了一下,并不多停留,然后整个人往他怀里更深地陷入。
“好困。”
她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略含一些鼻音,透出几分别样的可爱来,“我们睡觉吧,好吗老公?”
“好。”
她听见秦砚池隐忍的声音,仿佛从鼻腔里溢出,伴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啪嗒”一声,灯光熄灭,黑暗灌满整个空间。
秦砚池抱着她换了个姿势,紧挨着她的那根热烘烘的大肉棒总算是挪开了,劲瘦有力的大腿强势地挤进她的腿心,初梨几乎是整个人坐在了他大腿上。
侧脸挨着他精壮赤裸的胸膛,初梨轻嗅他身上淡淡的柠檬香,清清爽爽,甜而不腻,脑海里却闪过另一张散发着同款气味的年轻鲜活的脸。
她睁开眼睛,在黑暗中偷偷觑着秦砚池,只见他眼睛闭合着,下巴抵住她肩头,表情很是陶醉,在闻她身上的味道,嘴角咧得大大的,几乎要颧骨升天,闻一下,笑一下。再闻一下,笑容又扩大几分。
真傻。初梨在心里想着。
但秦砚池笑容太有感染力了,她没察觉到,她也跟着笑了起来。
上次清明在墓园看到秦砚池时,他还有些癫癫的,眼白泛着恐怖的红血丝,表情狰狞像个快要变异的丧尸一样,叫初梨看了就想捂住屁股,拔腿就跑,生怕慢一步就会被他抓住摁在地上不可描述。
现在他倒是变得乖乖的,像那种流浪时无差别攻击所有路人和狗,结果被人投喂了一顿饭以后就摇着尾巴乖乖守在人门口的那种狗。
身上虽有着野狗的通病,但并不算无药可救。
鼻间敏锐地捕捉到残存的一缕冷香,无声萦绕在他身上,因为冲过澡所以已经很淡很淡了,但正是这一缕似有若无的熟悉香水味,却让初梨无比安心,她重新合上眼睛,放任无边的困意将自己淹没。
*
初梨是在一阵扑鼻的香气中醒来的,甜蜜的奶油混合着小麦的清香,勾得她食指大动。
像是周末的下午,她盖着毯子在院子里睡觉,鼻子比意识先一步苏醒。丰盛的饭菜摆放在餐桌上,还冒着热气,妈妈提着可口的小蛋糕,捏捏她的脸,叫她起来吃晚饭,小初榆则抱着她的腿撒娇,她一睁眼,便见暖黄色的灯光下,一家人整整齐齐的,都在笑着看她,是此心安处的安稳。
初梨睁开眼,便见卧室门开了一小条缝,熹微晨光从门缝里钻进来,均匀洒在暖色调的木质地板上,金色的光束里微小的尘埃缓慢漂浮。
秦砚池光着上身戴着粉色印花的小围裙在开放式厨房里活动,象牙白色的扫地机器人勤劳地在他脚边跑来跑去。餐桌上摆满了五六个餐盘,而秦砚池的动作娴熟又轻盈,正轻手轻脚地将烤好的面包装盘。
初梨恍惚间幻视了婚后秦聿之每天给她做早饭的日子。
这哥俩长得还真是像啊。她嘟囔着。
初梨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慢腾腾起床,拉开了紧闭的窗帘。
窗外天光大亮,明媚的阳光瞬间填满房间的每个角落。
清脆的鸟鸣此起彼伏,清风拂过树梢发出簌簌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香与露水的气息,一切都透着美好与鲜活。
早上好,全世界。
初梨在心里默默道,并决定她今天会给全世界好脸色。
初梨慢吞吞走到厨房,从后背抱住秦砚池,两手交叉袭向他饱满的胸肌,狠狠揉了两把,边揉边掐!别以为她不知道,昨天晚上秦砚池没少吃她豆腐。
“老公早~”
吃完秦砚池并不算太嫩的豆腐,初梨笑眯眯的,笑成一只偷腥成功的小狐狸。
男人早就察觉到了她的动静,任她摸任她抱,等她胡乱揉一通把自己胸都抓出无数指痕,他才轻笑一声,回应她:“早,宝宝睡得好吗?”
初梨一怔。
昨天秦聿之是在射精以后才换成的秦砚池,所以初梨初步猜测,两人交换机制应该和射精有关,可是昨天她和秦砚池并没有做啊,怎幺换成了秦聿之。
难道是半夜秦砚池偷偷去卫生间自慰了?
不对不对,昨天和秦聿之做的时候,秦砚池中途也出来过一次,那时候他也还没有射……
初梨眨眨眼,没太纠结,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
反正大老公小老公都是她老公。
她扑了上去,手臂挂在秦聿之脖子上,老公老公的叫个没停,像是浑身没骨头似的,吊在他身上晃来晃去,幸好秦砚池身高足够出挑,她甚至可以双脚悬空荡起秋千。
两人黏糊了一阵子,她“啪叽”一口重重亲在秦聿之脸上,丢下一句“我先去洗漱”就钻进了浴室。
然后对着镜子发了会儿呆。
秦聿之的醋劲儿她是知道的。看似不声不响,实际上心里憋着一通大的,恨不得在床上把她凿出沫来。
这种两男共侍一妻的事情,放在以前,她根本想都不敢想。也不晓得秦聿之怎幺做的心理建设。
秦聿之抚摸上侧脸残留的余温,似是回味,唇边是淡淡的笑意,眉眼很温柔,对初梨的想法一无所知。
洗漱过后,二人落座就餐。
初梨吃一口饭,看一眼秦聿之,笑得眉眼弯弯,明摆着是在拿美色下饭。
秦聿之不动声色地微微偏头,捏着汤勺轻轻搅拌着淡青瓷碗里的牛奶燕麦粥。
他早就发现了,秦砚池这张脸有轻微的不对称,从左边的角度看会更帅。
相较于秦聿之的妈生脸,秦砚池五官虽与他非常相像,但多了几分凌厉,加上二人风格大相庭径,除了父母之外,很少有人意识到他们极高的相似度。
一个是矜贵儒雅的豪门贵公子,另一个则更像混迹酒吧的帅哥男模,私底下烟酒都来,没准还是法制咖的那种。
“尝尝合不合胃口。”
秦聿之将滚烫的粥吹至温热,而后推到她手边,俯身帮她擦了下唇边沾上的面包屑,貌似不经意地说:“老婆,我看了下近期天气预报,这周天气还不错,都是晴天。我们挑个日子搬回Q市吧,下周一怎幺样?”
初梨:“在这儿待得好好的,回Q市干嘛。”
初梨嚼吧嚼吧,舀了一勺,嚼吧嚼吧,眼睛一亮,竖起大拇指夸了句好喝,目光落在饱满可爱的虾饺上,又看看秦聿之,嘴巴张开。
秦聿之莞尔,他夹起一颗水晶虾饺,吹了吹,递到她唇边,狭长的眼眸静静注视着她,目光仿佛一张无形的巨网,将她笼罩,“我们的家在Q市啊。”
初梨才想起那套被她卖掉的婚房,一时有点尴尬,心底冒出一点点心虚。
秦聿之俯身撩起她耳边一缕碎发,挽至耳后,捏了捏那如玉般的耳垂,“在想什幺?”
像是终于组织好了语言,初梨擡起眼看他,犹豫着开口,“我们的婚房,我卖掉了。”
富裕又年轻的寡妇,如同一块鲜美的肥肉,心怀不轨之人恨不得群起而分食之,她家门铃就没停歇过,在她最沉痛的时间里,数不清的人摆着虚伪丑恶的嘴脸上门给她当说客,争先恐后,要给她介绍“新丈夫”,生怕迟了一步她就被别人捡走了。
那些人真奇怪。
仿佛她是一个无主之物一样,迫切想给她找个新主人。
她又不需要主人。
哪怕初梨拆了门铃贴了告示也不管用,门照样被拍得砰砰作响。初榆黑着脸骂走了一批又一批,反倒被那些人指着鼻子骂他多管闲事,让他别阻碍他姐奔赴幸福,好几次要不是初梨拦着,就要打进警局了。
那时秦砚池也总偷偷摸摸来看她,得知此事脸都气歪了,私底下找人狠狠教训了那帮异想天开的癞蛤蟆。
可带着觊觎的恶意窥探目光丝毫没有减少,只是从明面上,转移到了暗地里。
初梨实在是不堪其扰,又意外发现了初榆对她的心思,便连夜逃离。
后续找了个时间偷偷回去,把房子托管给了机构代售,很快就卖出去了。
秦聿之表情丝毫未变,“我知道。”
迎着初梨讶异的目光,他起身走到她身边,单膝跪地,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她的手,温暖干燥的指腹在她手心缓缓摩挲,由下往上地看着她,狭长的凤眸里全是她的影子,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遭遇那些事。”
“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我保证。”
初梨想起这两兄弟如今的状态,心下了然,他两人肯定早就对过账了,她也没想过瞒谁。
初梨眼睁睁看着秦聿之虔诚地吻上自己的无名指,硕大夺目的钻戒在她指间闪闪发光,然后秦聿之捏了捏她细白的一截手腕,叹道:“又瘦了。”
“老公一定努力,把老婆喂饱饱喂胖胖。”
好肉麻,还喂宝宝喂胖胖……
初梨忍不住抱着胳膊打了个颤,露出一副有被肉麻到的表情。
“以我的身高来说我真不算瘦了,我就是骨架子比较小,我肉超多的。”
初梨下意识反驳。
等等,钻戒!?
初梨确定昨晚自己手上戴着的还是江枕玉送的祖母绿,怎幺一觉睡醒就变成了鸽子蛋!?
看到她震惊的目光,秦聿之含着笑意的嗓音响起,“你终于发现了。”
“给老婆补的新钻戒,喜欢吗?”
“额,喜欢,但是……”
“叮咚”
“叮咚”
门铃声响起。
秦聿之手臂搭在她空空荡荡的脖子,轻轻摸了摸,目光意味深长,“老婆喜欢就好。”
“昨天买得仓促,委屈老婆了。今天再带老婆去好好选一选如何?”
“老婆昨天把我装扮成了圣诞树,今天该轮到我投桃报李。”
一说起昨天的荒唐事她就来气,她下面都快被撑破了,现在还疼着,得寸进尺的狗男人!就算是老公也不可以!
初梨一拳头砸在他胸口,语气有点凶,哄不好的那种:“去开门!”
秦聿之眸中沾染着浓浓的笑意,从善如流地起身,开门,笑意冻结在看见来人的那一刻,无缝切换成冰冷的打量。
青年怀里捧着盛放的娇艳玫瑰,另一手提着精美的食盒,神色淡淡的,眼里却一派温和,暗暗透出几分期待。
看见这张全然陌生的脸,江枕玉有着片刻的惊讶,他擡头再度看了看门牌号,而后那丝讶异就被他按下,摆出疏离的笑容,“请问你是?”
秦聿之挑眉,“怎幺,你当小三之前没有做过背调,调查过她有没有结婚吗?”
“还是说,你知三当三,插足别人的感情和婚姻只是你微不足道的一个小小爱好。”
江枕玉笑容不变,恍然大悟道:“啊,原来你就是她那早死的前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