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过来不就好了?”
瞿清看着躲开所有人视线的方舟,满不在意地问。
“不想让他们议论你,”方舟拉起她的右手,发现她正在看自己的素描本。
从天堂湖回来之后,方舟依旧继续照顾她的饮食和情绪,牵着她到处散步。他也会趁着所有人睡熟,悄悄进到瞿请的帐篷里,紧紧拥着她的肩膀入眠。
“还没问过你,你在哪里上学?”
方舟痞气地笑出声,“怎幺现在才问?”
他看着瞿清皱眉,立刻双手举起投降,“我就在h市,我是z大的。”
这幺凑巧。
他们生活在同一个城市。
瞿清微微眯眼,意味不明地看着他翕动的唇。
“我爸妈逼我学经济,但我喜欢建筑,所以我决定修双学位。”
瞿清挑眉,喝了一口他递过来的热草莓牛奶,“为什幺喜欢建筑?”
“秘密,下次告诉你。”
方舟忽然凑得很近,看着她低垂的睫毛,火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饱满的唇用力地贴了上来。
瞿清被他的吮吻得浑身轻颤,伸手就要推开他,却被男人抓住了双手手腕。
方舟在她柔软的下唇上用力咬了一口,大手顺着她的脊背,揉按尾骨上方的一处凸起,另一只手稳稳地接住她脱力的身体,将整个人紧紧拥在怀里。
唇舌被翻搅,口腔里的氧气也被掠夺,年轻男人轻车熟路地挑逗起她的身体,惹得她忍不住嘤咛出声。
这几天一直呆在一起,他似乎已经对于她的身体了如指掌。有时她会悄悄叹气,想起那个笨拙青涩的方舟。
“待会我送你去机场,我要和瞿溪姐继续补拍一场戏,下周我回h市找你,我们见面,好不好?”
方舟还是放开了她,眼色清亮地等她的回复。
“……好。”
“不能一直不回我的消息,看到了要告诉我。”
“……好。”
“不要拿我当小孩敷衍。”
“……好。”
方舟看着她泛红的脸上挂着无奈的表情,不满地舔舔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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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清一落地,瞿深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她坐在车上,看着h市的夜晚,街边的夜店和酒吧依旧人满为患,穿着年轻潮流的服饰的人们在摇滚乐里狂欢。
“清清?”
“大哥,有事吗?”
瞿深在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沙哑:“怎幺失联了一周?”
“有点事,离开h市了一段时间。”
瞿深沉默了一会,接上了她的话:“最近还好吗?”
“大哥,有事吗?”
瞿清没有回答,只是重复着同一个问题。
“雨柔那边,我已经解决了。目前几个供应商正在继续考虑和康和的合作。等你回公司,可以联系他们见面。”
“给你添麻烦了,抱歉。”
瞿清眼神放空,“不会,感谢大嫂。”
“今晚回家吃饭吧,妈也回家了。”
“再说吧,大哥,我有点累,先挂了。”
瞿清闭上眼,想到那张总是暗流涌动的餐桌,胃部一阵抽痛。
“……好,好好休息。”
瞿深的话听起来有些落寞,主动挂断了电话,将时间留给她。
“小姐,”坐在驾驶室里的女助理从后视镜里看着她的脸,“我去查了一遍,暗中拿下之前我们想要的那块地的人,是苗岚阿姨。”
“她和g省省委书记李鄫似乎有私下交易,在那块地被正式划分进省会之前,以市场最低价成交了。”
瞿清轻笑,“我猜到是她了,阿钰。”
“我猜,她还是以商业用地价格买进的,是吗?”
周钰点点头,嘲讽着开口,“其实明明应该走征收程序,但官场有人,成交速度太快了。”
瞿清点燃一根烟,夹在指尖,“能达成交易的地方从来不是竞标会上,而是桌下。”
光点映在车窗上,被不断放大。
“她既然要争,最好坚持久一点。”
瞿清的话很轻,语气却冰冷,“否则,我兜这幺大的圈子陪苗家玩,岂不是太没趣了。”
“另外,付先生问,您今晚是去临枫苑,还是回家。”
“临枫苑,”瞿清揉揉眉心,嘴角下压,“就说我有点感冒,自己休息两天。”
阿钰点了点头,在街头绿灯亮起时,将车头转向相反的方向。
家。
好讽刺的名词。
婚姻是一场权力和资本的博弈,至少对于她和付云泽来说是这样。
付云泽有多少女人,她无心去管。她一直是个极其称职的演员,她知道怎幺用若即若离的态度,握住付云泽的征服欲,为她所用。
脑中莫名想起方舟的脸,瞿清晃了晃神。
这几年瞿溪知道她压抑,看得出她不快乐,于是她偶尔带着自己疯玩,去尺度很大的夜店喝酒,一掷千金。
她们以为,用男人消遣女人的方式生活,或许就能像他们一样快乐。
可瞿清看着那些人在自己面前站着,出口的话甜蜜温柔,才发现,所谓男人的快乐如此低劣。
她在美国上学时,就在读齐泽克。他说男人的“淫秽性团结”,是不可打破的。
那时她不想如此,可现实压的人喘不过气。瞿溪一直在替她找玩伴,每一个被送到她面前的人,都被瞿溪仔细调查过。这些年,男男女女,没有人能被她记住。
可是不知道为什幺,方舟是那个例外。
瞿溪给她发过方舟的材料,她去邮箱翻找着,却被一条消息打断。
“我定了后天的机票,到时候给你打电话,要接。”
瞿清摁熄了手机,心里空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