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已秋愣住，愕然地扭头望向声源。
夜间，屋里开了暖气，所以即便窗外是皑皑大雪，屋内也是暖和的。
男人一件灰色长袖棉T搭配深蓝色运动短裤，修长的身子窝在沙发里，手里握着一只玻璃杯。
他低头按手机，脸庞被蓝光映照，肤色在夜色里显得冷白。
“怎幺这幺晚洗澡？”
常予盛又问了一次。
他依旧是低着头，单指操作手机界面，但是就陈已秋这个角度看过去，这回不像在给人发信息了。
不知怎的，她突然就松了口气。
心情虽然谈不上雀跃，但也不再抑郁。
“不小心洗太久了。”陈已秋温吞地回道。
闻言，常予盛终于擡起了头。
他熄了屏幕，扭头看向她。
少女长发湿漉漉的披在肩上，就着夜色，他看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但是隐约可以感觉到对方皮肤很好，滑滑嫩嫩的。可能是刚才洗的热水澡，她站在沙发的那一端，他都能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热气。
常予盛盯着她，视线往下，随意地扫了眼她的睡衣。
酒红色的丝绸布料，贴在少女身上，勾勒出玲珑的身段。
“回去睡吧，下次不要这幺晚洗澡了。”
常予盛的语气淡淡的，像是随口叮嘱，却不知为何听起来有点不自在。
陈已秋看见他匆匆撇开视线后说完这句话，便站起身，走进厨房。
他从她身侧经过时，身上的热气还未褪尽。她闻到了洗衣液的味道，隐约带着柠檬香。
——
隔天大家都起得很早，因为要出发去一个小村落，和外婆及其他的亲戚一起过年。
这回是陈已秋的爸爸和常予盛负责开车。
只不过是一家子坐一车。
陈已秋坐在后座，透过后视镜望着跟在她们车后的宝腾，心底腾升起股淡然失落。
一整四小时的路程，除了下休息站的时候陈已秋的表情有些喜悦，其余时间不是闷闷不乐，就是闷闷不乐。
唉，她挺想坐常予盛那车的。
陈已秋大大地叹了口气，陈爸爸刚好看见，便问：“囡囡，大过年的，怎幺见你一直愁眉苦脸的，现在又在叹气，怎幺了？”
闻言，陈妈妈也转过头来：“嗯？怎幺了你，不舒服啊？”
陈已秋张了张嘴，在陈妈妈殷切关心的注视下，她又觉得搪塞一句“没事”也瞒不过他们。
就在她想要用什幺借口时，脑袋里突然跳出昨天的微信对话框。
“啊！”陈已秋灵光一现，脱口而出：“我舍友说我们的宿舍漏水，好多东西都给浸坏了，我不是就愁这个嘛，唉。”
“漏水？”陈爸爸提高音量：“你这孩子怎幺不早说呢？”
陈妈妈拍了拍陈爸爸的肩膀，扭回头去：“阿娟不是说阿盛搬去L市住了吗，而且住所也离囡囡大学不远，让她搬去阿盛家暂时住一段时间，等宿舍修好了再回去也不是不行。”
“不行！”陈爸爸很激动：“怎幺能行呢老婆？孤男寡女的，像什幺！”
“哎呀你这人，怎幺这幺死古板？阿盛是她表哥，又不是什幺坏人，担心什幺阿你？难道你女儿住其他陌生人家你就放心了哦？”
“……”
陈已秋默默地听着前方两位在做激烈口舌之战的老人家，心头默默一震。
到底发生了什幺？
她不过就是随口一说，拿个挡箭牌而已……
不过，去住盛哥的家？
陈已秋怔了怔，心脏像是漏跳了一拍。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连耳朵都热了。
和盛哥……同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