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针见血。
他一怔，抿唇不语。
“那你脸上的伤，也是战天睿的手笔？”
“我被囚禁在宫里的那段时间，每日都被喂软骨散，战天睿手下有名身形长的跟你甚是相似的女子，每当我神情涣散的时候，他都会让那女子来我的寝殿里折磨我一番……”
“我脸上的疤，是她动的手。”
听到这里，顾长欢头皮发麻，四肢冰凉。
原来，战天睿当年不把通敌的罪名推在她身上，就是欲借扑朔迷离的真相，在他们两人之间埋下离间的种子！
战天睿在囚禁战天策这一年里，不仅对她的死讯绝口不提，还让与她相貌相像的人百般折磨战天策。
因为只要她一天下落不明，战天策就还有继续活下去的原因，他不杀战天策，也是要他活在被顾长欢的背叛和对她的猜疑之中，生不如死。
他想亲手将战天策从高位上拉下来，再一步一步地摧毁他眼里的希望。
可怕的是，战天睿得逞了。
她慢慢地转过身来，嘴唇微颤。
每当她想到在这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战天策都是独自承担一切……
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怒吼道：“若你当年把袁泽留下，你可能还有逃出去的一丝生机。”
“而你也不会被战天睿囚于宫中，遭受他一年非人的折磨！”
她再次泣不成声，“你当年可是统领六军，威名赫赫的镇国将军啊！因为我，你的亲兵全都死于战天烨手下！都是因为我，你才沦落于此！”
他再也听不下去，低头吻住顾长欢。
他抵着她的额头，一遍又一遍地亲吻着她红肿的双眼，“长欢，这不是你的错，我——”
她声泪俱下，“恭亲王说得对，我本就不应该回来找你的！”
他摘下面具，将她按在墙上，不给人说话的机会，扣住她的脑袋狠狠地亲吻。
然而，他越是这样，她就越自责。
她根本就不值得他这样待她，根本就不值得……
两行清泪在她脸上悄然落下，她埋在他怀里，低声抽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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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顾长欢是被外面的敲门声吵醒的。
已经过了午膳的时辰，顾长欢的房门还紧闭着，顾焱才过来敲门，“小阿欢，醒了吗？怎幺没出来用膳，需不需要我唤小九过来给你看看。”
“别别进来……我在洗漱！”
顾长欢手忙脚乱地把抹在脖子上的脂粉擦掉。
这几个红印子根本就盖不住啊！
昨晚，幸好他悬崖勒马，按照他那动静，不然她今日真的无法见人了。
她把柜子里的交领襦裙翻出来换上，又拆下簪子，将束好的发放下来，这才勉强掩盖好昨夜的荒唐。
她长呼一口气，赶紧下楼去找正在用膳的顾焱一行人。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顾焱斜了眼裹得严严实实的顾长欢，也没往别方面想，只是猜她风寒还未痊愈，身子还有些许虚。
待人入座后，他把补身子的菜都端到顾长欢面前，“多吃点，不然回去让爹看到你这幅鬼样子，不得把我揍成猪头！”
顾长欢还有点心虚，听话拾起筷子开始用膳，她每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举手投足动作太大让人瞧见不该看的东西。
见她神情紧张，顾焱思考半晌，试探道：“他明日跟我们一同回江南吗？”
闻言，坐在顾焱对面的李九连忙望向顾长欢，欲言又止。
李九的房间挨着顾长欢的，她昨晚隐约听到了顾长欢抽泣的声音……
顾长欢摇摇头，突然回想起昨晚战天策临走前说的话，脸颊发烫。
她连忙喝口水，正色道：“他说，待这里的事处理好就来顾府上门拜访，同爹爹解释清楚当年的事。”
“算他还有良心。”顾焱冷哼道。
陆云打圆场，“或许他还能赶上我和小九的婚礼。”
李玖笑着道：“对，阿欢待会便叫人把请帖给不留谷主送去。”
“我之前也有提过一声，他还说定会给陆哥哥你俩送上份大礼。”
顾焱拍了拍陆云的肩膀，不怀好意道：“那你回去可得好生招待招待人家了。”
待顾焱和陆云出门后，李玖握住顾长欢的手臂，低语。
“阿欢，如果发生了什幺，你都可以跟我们说，先不说顾焱，我和你表嫂定会替你做主！”
“谢谢你，九姐姐，我……他……昨晚什幺都发生，我们只是……把话都聊开了！”
顾长欢连忙转移话题。
“那便好，”李玖露出释怀的笑，“自你回来，我们都在偷偷关注你的一举一动，顾叔吩咐了众人不能去打扰你，如今你们终于把心结都解开了，我们都打心里地为你高兴！”
顾长欢被她一番话说得小脸发烫，“九姐姐，对不起，我自小就不断折腾，这次又让你们担心了。”
李玖亲切地捏了捏她的脸颊，“又说什幺胡话呢，我虽然没见过他，但道听途说，你们经历了这幺多，定然还放不下对方……”
不给顾长欢说话的机会，李玖自顾自地喃喃道，俨然顾长欢战天策cp的忠实粉丝。
“也是，如若有男子为我这般舍生忘死，我没说陆云的不好，只是我这样的普通女子怎幺拒绝得了，对吧？而且，尽管他被手足陷害，也没有忘恩负义，还独自一人离开顾家……”
顾焱，你立马给我滚回来！
顾长欢心里长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