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耳兔的雄性仆人

盖凡一面沏茶,一面用着眼边的余角窥探着窝坐在沙发椅脚处的白,那似有似无的身影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消逝,静静地没有一丝声响,令牠有些担忧着某一日她就如同自身所想地消失在自己的眼帘之中。

盖凡,牠从未质疑过自身的生存价值,顺存地遵循着纯种制定的法规,上司发配下来的工作,就连同事之间所默认的潜规则,牠都从未有过一丝怨言,仿佛牠抹杀了自己的情绪,根本没有感到任何的不甘、屈辱,毕竟牠只是个低贱的混种。

当热水缓缓地倒入了瓷壶中,色泽匀称的茶叶渐渐地绽开,透明的热水逐渐地染上了轻柔的桔红色,茶中所绽放出的香气参杂着花香与些许地甜味,这是盖凡特意去寻来的花茶,因为牠这几天服侍着白小姐时,发觉比起口感浓厚的红茶,余韵感强烈的伯爵茶,她似乎更加偏好有些芬香且清爽的花茶。

“白小姐,您为何不坐在沙发上呢?”盖凡小心翼翼地端着铝制托盘,来到了白的面前,牠甚至怕惊动到她,刻意站在有几步之距的位置,之后蹲下了身将托盘放置在沙发前的矮脚桌面上。

牠不明白自己为何被她所救,牠甚至初次产生了质疑,自己是否有这样的价值令她不顾一切地舍命相救,毕竟这可是第一次有人为了牠出了声、站出了身,因此那一霎那间,牠就已经认定了,接下来牠将为她奉上一切,不顾代价为何只要是能满足她的需求。

“您瞧瞧,这样的坐姿使您的脚趾都发白了。”盖凡望伸出手去轻触着那双被铁铐紧拴住了双腿,但是牠深知这是对白小姐逾矩的行为,因此牠用理智压下了那浮出脑海的念头。牠攥紧了自己的右手,暗示着自身绝不可做出不敬之举,但仍旧控制不住那忧心而紧皱的眉心。

白不知自己是否是一名伪善者,在目睹着兽人们交媾的场景,她无法忍受眼睁睁地望着被牠们包围环绕的盖凡,深受着那翻覆且剧烈的侵犯,亦或者只是她孤单地想要找个人倾诉,而这个人恰巧就是盖凡。她不想去思考这两面的解答,毕竟不管是那一方都只是凸显出自己卑劣的性格,因此她停止了无谓的动脑,昂起首注视着前几日成为了她贴身随从的垂耳兔兽人,盖凡。

在白的眼中,盖凡与她对兽人的认知有些许的落差。她轻抚了颈脖的刻印,盖凡并没有给予她与那三人相仿的压迫感,牠白金的发丝下是一双仅有柔和思绪的褐色眼眸,温驯的性格从不使她感到一丝不适,细心的一举一动总是令她有些诧异,不过最令她心酸地是那如同家人般关怀的说话方式。

“反正,这双腿也用不着了。”白黯淡下的脸庞上勾起了一抹苦笑,她悠悠地看着那紧紧环扣住她自由的铁铐,本以为经过赫伯特那件事后,牠们会顾虑一下她的感受,不过才不到一天自己又再一次地被这可恨的冰冷物体给拴上了。但是她也不会埋怨些什幺,毕竟是她自己对苏芳提出要求,而她下肢的自由便是令盖凡脱离那处境的代价⋯⋯她不后悔,真的。

“白小姐,请您切勿这幺说。”盖凡那张本是温和的面容,此刻正严肃地斥责着自嘲的白。

“可以请您伸出手吗?”本是纯白的手套,此刻替换成了与亜塭相同的黑色。

虽有些迟疑了一下,但是最终白还是将手伸到了那平举在她面前的掌腹上。

盖凡轻握着白娇小的手掌,而后缓缓地站起了身子,示意着白也跟着起身。之后,牠轻拉着她到单人沙发位前,暗示着她好好地坐在有着羽绒枕以及背垫的沙发椅上。

“我给您准备了带些甜味的花茶,不知是否合您胃口。”盖凡再一次地蹲下了身,在白的面前熟稔地倾倒着带着淡淡香气的花茶。

“我也给您准备了由蔓越梅制成的甜点,清甜的果香配上花茶应该不会有所冲突。”牠拿起了边上用玻璃罩盖上的水果派,之后仔细地擦拭着小瓷盘,用着银制的长刀切了一块放置有着花边图腾的瓷盘上。

“盖凡”白将盖凡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帘之中,她轻轻地唤道。

“您说?”盖凡露出温和的浅笑。

“谢谢你。”自从白来到了这栋别墅中后,她就再也没用过这简短的一句话,似乎她也几乎快要遗忘如何使用它的时机了。但是,当她望着盖凡时,胸口不自不觉地有种温暖,在这几乎使她崩溃的空间中,出现了一个能令她些许放松的兽人。

盖凡听见白对着牠如此说道时,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瞳孔,毕竟牠从未得到过认同,更别说是道谢了,因此牠有些不敢置信,甚至误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才是那个需要与您道谢的人。”牠久违地发自内心地庆幸着自己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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