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毛如蝶翼轻微地颤动几下,紧接着,沉重的眼皮撑开道缝隙。一个晃动的轮廓焦急地、无限放大般地贴近。
黎漫玥惊讶地发现自己躺在吸水防滑垫上。有股灼热的男性气息进入体内,自己的嘴唇正在被另一个人吮吸着。
莫不是她的错觉。她感到头晕目眩,感觉意识又要坠落下去了。
“你昏迷了,我在救你。”他不动声色地说。
虽然视线还很模糊,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她才安心下来,任由他的行为。
雨幕如帘,暴雨裹挟着铺天盖地的阴霾,让他的思绪全被她占据,带着些不安与牵挂。直觉驱使他闯进水域,正撞见她溺水。他毫不犹豫地跳下去,救了她。
当指尖扣住她的手腕时,两股生命的气流在水底相撞,激起的涟漪将两人的倒影揉成命运交错的纹路。
他将她抱上岸,湿衣黏着肌肤,面色苍白得骇人。
望着这幅冰冷的身体,他猛地将她往怀里带,或许是指腹捏得太狠,指节下的肌肤浅浅洇开一圈惊心动魄的红,如雪地里被碾碎的山茶花瓣。他只想着将她牢牢禁锢在怀中。
江柯年俯身紧急施行人工呼吸,试图唤回她的呼吸。
他一手托着她的后颈,另一只手擡起她的下颌,让她的头部后仰,嘴巴微微张开。
每一次俯身吹气,让新鲜的空气带入她沉寂的肺部,渐渐地胸廓平稳跳动。
她恢复了呼吸,但还没清醒。
传说人类是两性同体的。然而上天却偏偏又让人残缺。缺失的另一半灵魂会互相吸引,互相被对方引诱。
气体交换的瞬间,两者似乎合二为一,更有种灵魂交融的冲动。他沉于思索为何她周身总萦绕着致命的磁吸力。这种寒潭溺水般的宿命感,让他每一次靠近都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坠入漩涡。
指尖摩挲着残留的流韵时,胸腔里翻涌的贪念忽然化作具象的野望:他想带她撞碎所有 "安全" 的堤岸,一同闯入浪脊如刀刃交击的惊涛深处。仅仅留下暗礁间嘶吼的白浪在天地间回响。
真正的爱是圣洁的,需待婚约圣典盖下朱砂印,方能让欲望的火苗舔过婚床的帷幔。大脑理智告诉他如此。
然而就像亚当会偷吃禁果一样,当事实与自身的理性发生冲突时,也会采取非理智的思考。
此刻他盯着自己亲得发红的嘴唇,才惊觉那些被反复加固的理性只不过是虚妄的屏障。快要忍不住了。
“把嘴张大。”江柯年压低的嗓音里紧蹦着弦。
靠近时,一丝属于她的,清冽如雪松的气息,自她唇齿间溢出。
他随即蜻蜓点水般轻轻吻了她的唇。而她没反抗,反而听话地顺应他的话。他的舌头自然地寻向她的深处,搅动着。他明知道每一口吞咽都该是对道德的亵渎,舌尖却尝到了禁忌之果渗出的蜜汁。
他捏了捏她的脸蛋。指尖轻陷在她微鼓的脸颊,软乎乎的触感,恍如童年。
虽只是亲吻,感觉得到她的腿间已经渐渐浸润。
她静美的面容像一捧雪,偏偏在此刻烧得他五脏俱灼。最后的理性正在挥发。现在他要把那些甜蜜的音节灌入她耳道,好让她呻吟不断,说出“坏了,我要坏掉了”“好爽呀”这些迷乱的字语。让她忘却自我,直到她连呼吸的节奏都交由他掌控。
适而可止了。
还不到采摘的时节。如同园丁守护初绽的花苞,农夫等待未熟的果实般,一切需小心翼翼。
他的手掌成为柔软的牢笼,只用掌心托住那抹颤动的芬芳,唇齿间含着酸涩的克制,在呼吸交错中等待季节成熟。
之后他变回了原来的身份。将她俩分开的是持续了十几年之久的禁忌,然而不知何时,它逐渐开始变质。
夜雨初歇,世界陷入寂静。池面也褪去了喧嚣,只余镜面般的平静,将湿漉漉的夜光尽数揽入怀中。
黯淡月色悬于天幕,似被潮汐搅乱了清辉。
他屏着呼吸,手臂像筑成最稳固的港湾,抱着她走向卧室。
轻柔铺展被褥,指尖穿过她如云的长发,一下又一下摩挲,仿佛触碰着易碎的琉璃。爱意在无声中流淌。
“晚安。”江柯年垂眸轻语,尾音裹着呼吸的暖意。
他俯身将月光般的吻印在她额角。最后一声呢喃消散在夜色里,话语如同催眠般带她进入另一个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