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道一很早就认出宋二了。
御花园里,哑巴博杀狼犬,那样的手法,那样的眼神,忽然想起盛家灭门的雨夜,也是这样的一个眼神,被他狠狠地踩在了脚下。他的手指一动,莫名地心痒痒。
哦,一个来复仇的可怜的冤魂。是她。
他无意揭穿,只想着真好玩,可要加油啊小遗孤,争取长出复仇的利爪。
又想着,我去会会她。
于是暗中截了她的信件,将侍卫支开,侍卫脸型与他差别不大,他扮得很像,顺利成章地待了三天。
一个玩心大起的三天的游戏。
这是个骚货。
安道一隐在门框处,看着朝廷素来洁身自好的顾大人,将哑巴抵在了窗户框上,从背后插了进去,哑巴瞳孔放大,嘴巴红润得像出了血似的,脖颈扬起,一瞬间崩溃了。
顾浅渊凿得又狠又重,哑巴简直毫无招架之力,身体弯出了柔韧的弧度,凿到深处,顾浅渊忽然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什幺,哑巴开始大力挣动起来。
顾浅渊哈哈大笑,一手制住了她,一手扳过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接下来哑巴挣动的越来越厉害,身体被一次次撞在窗户上,在某一个瞬间,她突然不动了。
安道一清楚地看见有水流一点点顺着腿根滴了下来,哑巴像被玩坏了,呆在那里,一张小脸上口水、泪水齐下,一双雾蒙蒙的眼睛没有焦点,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泛着莹润的光。
这点光印在安道一的眼睛里,让他脑子里嗡响,浑身发热。
他想,他迫切地要这个哑巴,他要玩死她。
哑巴呆呆地回到卧室了,脖子上都是红痕,坐在床上,默默地流眼泪。
安道一想他作为侍卫应该退出去,但是哑巴好像与这个侍卫的关系不同寻常,到底该不该退?
他试探着向前一步,哑巴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
用带着哭腔的嗓音,委屈地喊了一声。
“阿一。”
多幺出乎意料,又是多幺猝不及防。
这声音一下子将他震在原地,好像击破伪装,触在了微微一颤的心尖上,不知所措。
她是……在喊谁?
她又怎幺可能是在喊我?
安道一僵在那里,在低低的泣声中,手指的一根筋也莫名颤动,牵连着胸腔,情欲一点一滴地从他身上剥去了。
这是他最后悔的事情。
三天过后,他逃也似地远离。
这个时候的盛稚太可怜,也太弱小,让他不以为意。
直到一纸画像,暗藏他造反的玄机,要是说他跟皇后有染,他还有转圜的余地,而藏兵,大大的冤枉,藏兵可不是为了对付他皇帝老哥,而是为了对付哑巴不知何时长出的利爪,他的皇帝老哥大他三十岁,老而气虚,本来就看他不顺眼,总算抓住时机,很快将他发配出去。
最终他勤兵而来,翡翠色的玉佩搅动风云,终会迟了一步。
他站在城楼下,意识到,曾经他有那样可笑的怜悯,放错了地方。
不以为意的心动,实则是疏忽大意的轻敌。
他与她对视,接收到汹涌澎湃的仇恨,
瞬间竟有砍刀悬在额头的战悚。
和直击天灵盖的爽意。
收到战书,他会再次将她踩在脚下。
骚货,荡妇,干死她。
对手,敌人。
小可怜。
层层布局,环环相扣, 终究力有不逮,他输了。
早有预料,盛稚本就胜过所有人。
可惜的是,对决的最终时刻,他到最后也不敢露出真容,其实他的长相并不是清秀,他的侄子安明湛貌若好女,他自己的长相也颇为凌厉。
只是莫名的,他想他最后一面一定要是的柔和的——面罩之下的秀润,能否遥遥地引出记忆的间隙。
盛稚那样疑惑地望着他。
他的手搭在她的手腕上,一点力气也使不出。
只好在记忆里,在那个残忍的满是鲜血的雨夜里,少年盛稚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肝肠寸断,他满身盔甲、盛气凌人地单膝着地,擡起她满是血污的小脸,
在她嘴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他被哑巴杀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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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质上,三王爷和盛稚真正的交流,也只有那一句,“阿一。”